突然有一天,他想到自己的做法,又想起丞相的做法,猛然之间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脱口而出“不会是?”一旁的于英泽听了,问他说:“殿下,你说什么?”他转过身来,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在想,丞相他做的那些事,不会也是为了历练我吧?”“殿下为什么这么说?”“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处处为难你家殿下,就是希望他能早日承担起这一切,可我突然想到,你说,丞相他对我是不是也有这个目的呢?”南宫瑾瑜边走边说道:“我记得父皇曾经说过,丞相他是因为德才兼备,才从地方官员一路高升,最后做到了丞相这个位置,朝中诸多官员都曾是他的学生,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跟我作对呢?”“殿下说的也是,他若是为了保住权势地位和荣华富贵,只需事事顺从于殿下,又何必处处为难殿下呢!”“是啊,过去我一直以为他心思深沉,可是,他算来算去,却把自己一家都算进了牢狱,就算是资质平庸之辈,也能懂得明哲保身,可是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呢?”“不瞒殿下,对于此事,属下也心存疑虑。”“那你是怎么想的?说说你的想法。”“属下是觉得,受丞相掣肘的这三年,殿下的确暴风式成长,殿下如今不是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催促我家殿下的成长吗?顺境的确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只有逆境才会让人头脑清醒。可是殿下的一生又能有几个逆境呢?我家殿下小时候就是因为太过顺遂,才会一事无成,可是如今有了家国情怀,也愿意安下心来承担自己的责任了!”“所以你也觉得,丞相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历练我?”“殿下屡受其害,理应对他恨之入骨,可殿下并没有,想来,殿下也是觉得,他对殿下还是有帮助的吧?”“是啊,有他在朝堂上制衡我,我反倒觉得自己比三年前谨慎细心了许多。”“或许这也是小殿下拼了命也要保下他的原因吧?”“你说羽化?”南宫瑾瑜想起叶羽化过去的做法,也说:“是啊,羽化和他并没有多少交情,却拼了命也要保住他,想来也是这个缘由吧!”他打算去见丞相一面。
于是他来到刑部大牢,单独见了丞相,二人相向坐在桌前,丞相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丞相。”“我已是罪臣之身,请教二字实在是愧不敢当,殿下有任何吩咐,但说无妨。”南宫瑾瑜便说:“近日我结识了一个朋友,午后闲聊的时候,他提起自己的经历,他说,他曾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做师父,可那孩子自小就玩世不恭、不学无术,他便一改以往的和善教法,变得凶狠严厉,处处与他作对,以此来激励他,那位公子因为被他牵制,不得不发愤图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摆脱他。丞相以为,这位师父的做法如何?”“若是真能让人增长本事,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丞相想知道他的结局吗?”“结局如何?”“等到他的徒弟有了本事,就真的把他赶出了家门。”丞相听完没有说话,南宫瑾瑜见他不说话,便又问道:“丞相以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去换他的徒弟增长本领,这样的做法到底值不值得?”“那要看他的徒弟有了本领,能够造福多少人,若是他够能帮助更多的人,那这个做师父的,就牺牲的值得。”南宫瑾瑜紧接着便说:“所以丞相也选择这样做,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和名声,换我的本领,为的就是造福南溟国所有的百姓。”“殿下。”丞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紧接着说道:“殿下抬举老臣了。”南宫瑾瑜也料到了,丞相一定会拒不承认,但他还是说:“我原本也想不明白,丞相为何处处与我作对,直到我做了和丞相同样的事,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激励人的手段。丞相不愿承认,我也不会追问,我来只是想告诉丞相,如今南溟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盛世,如你所愿。”南宫瑾瑜说完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躬身行礼,并说道:“丞相,保重。”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丞相看到他如此举动,内心感到极其欣慰和满足,他自言自语道:“太子殿下,不再是从前的太子殿下啦!”
几日后,南宫瑾瑜以怜惜叶庭泽才华为由将他们一家三口放出,安置在城外的一间小屋,叶庭泽也被安排做了城外一处学院的教书先生。又过了几日,他又以丞相夫人年事已高为由将她放出,与叶庭泽一家团圆。牢狱之中,只剩下了丞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