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区的刘司令员和独立团郭团长两个人,都是裂着嘴角笑着向西南方向走了,五十几个人谁也不空手,背的、抗的,斜挎手提的,浩浩荡荡回独立团的团部住地。
从抗大分校一回到柏山寺的张小宝,到现在才松下一口气,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沉重的厉害,直属营的组建也完成了,昨天一宿、今天大半天,张小宝没有休息好。虽说刘司令员和郭团长都高高兴兴地走了,可是张小宝且没有高兴的劲,把他难住的就是这个兵工厂,张小宝认为这办兵工厂比打死几个小鬼子都难。分区领导又送来了六个专业人员,也有了部分的专用工具,但是大项目还在后面。看来目前修理修配坏枪可以实施了,等从独立团二营拿过那个坏炮架后,就能检验出新来的钳工工人水平了。这算容易简单的,可做手榴弹、地雷的两样的壳体就难多了,得找到铁矿石,炼铁得用焦碳,化铁水的器皿,打模型的专用砂土等等。这兵工厂肯定不能建在柏山寺一带,直属营还得分兵保护远离的工厂,今后直属营还能不能杀敌打小鬼子,张小宝想的很多、很多、、、、、、。
今天刘司令送来的六个兵工厂的工人师付,张小宝忙着汇报工作和上交缴获物资,还没来及去看看他们六个人,他拉上教导员李冬生去肖晓龙厂长那住处。
肖晓龙暂时住在寺外西边的那个院,小院别看小一点,可房间不少有十来间房,一进院后南北各有四间屋子,西头是四间。新来的六个工人正和肖晓龙谈论着,七个人边动嘴也动着手比划着,张小宝、李冬生同他们打了招呼后,坐下来听着他们几个人的谈话。开始张小宝听的有的懂有的不懂,听了十几分钟后,张小宝听懂了,他心里沉重的压力感觉甚少轻了一半多。
这六个人是靠手艺吃饭的工匠,在各个行业最少的也干了四、五年了,多的一个人从十五岁上跟着师傅干,今年他都三十四了,干了快二十年了。他们在交谈中说出了办兵工厂所需的各种物品原材料,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便宜质量也好,什么地方能搞到什么东西。就连电源、车床、冲床,他们都知道从那里买去、弄出来,只是这东西得花钱,有的东西往回运时不好通过小鬼子的关卡。几个人越说越热闹,越说主意越多,有的人说明天就去哪儿弄回来什么东西,说的张小宝也越来越清楚明白了,有了这些人,这兵工厂也是能办成的。
真是高手在民间呀,张小宝光听着这七个人说了,他也插不进话,李冬生一看他俩都进来半个多小时,张小宝也不说走,李冬生用手拽拽张小宝的衣角,往外努努嘴示意出去一下,张小宝才跟走出房间。
"怎么?营长,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也听上瘾了?"
"听的是有点上瘾,怎么说我外行呢?黑火药我知道怎么做,一硝二磺三木炭,对不对。听他们几个人谈话,我觉的这办兵工厂有戏,教导员你看呢?"
"这办兵工厂是咱直属营的代管任务,练好兵打小鬼子才是直属营的主要任务,新组建的各连排班,都在进行训练,咱们看看去。"
"教导员你先去,我找个人去库里给他们新来的送上竹皮暖水瓶和搪瓷茶缸,回头就过去了。"张小宝去找王长河,从库里拿出七个白色搪瓷茶缸和一个竹皮暖水瓶,让二个警卫排的战士送到肖晓龙那,他才去寺外看看训练的战士们。
天黑以后,张小宝去肖晓龙那看看去,他走到小院门口时,看到肖厂长那个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他想了想转身往回走,又去库房取了一盏马灯,倒满煤油后直接到肖晓龙那。走进房间内见肖厂长正在桌子角上豆油灯前写着什么,桌子上放着从独立团二营抗回来的九零迫击炮炮管和那个坏支架,钳工师傅正琢磨修配坏支架的方法。
当马灯被张小宝点然后调到最亮时,整个房间比豆油灯可明亮的多了,一直低头观看迫击炮的钳工师傅抬起头说:"哟,这马灯还真亮,我还以为咱这儿装了发电机和电灯泡呢,行!有这马灯照着比豆油灯亮多了,我现在就开始拆解迫击炮的支架,连夜干活修配支架,争取明天安装好交工。"
钳工师傅随意说的话,且触动了张小宝的大脑,"发电机?电灯泡?电灯泡、、、、、、探照灯、、、、、、。"张小宝突然想到了直属连不是有二台小型发电机吗,是去年攻打小鬼子炮楼缴获的。那次打下大辛庄炮楼要拆炮楼时,要不是表哥吴合良找到他无意的提醒,在大辛庄和葛家镇两个炮楼的发电机,就同下关口炮楼一样,砸了发电机,然后点火烧掉。当时抱着有用没用先拉回来再说,后来又攻打下葛家镇炮楼,先后拉回来了二台五千瓦的小型发电机,探照灯四个,有一个碎了玻璃灯罩,七铁桶燃油,电灯泡十二、三个,电线有二、三百米。这些东西都放在柏山岭北坡上的一个山洞里,是直属连战士挖的山洞,洞口掩埋后做了伪装,张小宝把它忘的一干二净的。
"肖厂长,告诉你一个惊喜的大好消息吧,直属营有二台小型发电机,还有几大桶油,都是从小鬼子那缴获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张小宝先给肖厂长小声的说。
"什么?真的吗?咱们直属营也有发电机?还是二台?"肖厂长一听激动的蹦了起来,问话声音很大的腔调,屋内的六个人也听了肖厂长的话,也有点半信半疑。
"是真的,肖厂长,别激动!这是去年直属营打小鬼子炮楼弄回来的,都藏在山里,还有几个探照灯,明天我就让人把它们搬出来。"
"小鬼子炮楼探照灯用的发电机、、、、、、,能用!发电机再小也有四、五千瓦的功率,肯定能用。张营长,别等明天了,连夜整出来吧,不然今天夜里我可睡不着觉啊。"
"那好吧,离这儿也就几百米远,我去安排人弄回来,省得你失眠了睡不着觉。"
"我也跟着去看着点,别让战士们磕着碰着了,这可是兵工厂的宝贝呀。"
肖晓龙跟在张小宝身后,张小宝安排了一个排的人,带着锨、镐,去挖发电机去了。
连夜挖出来的二台小型发电机和几大铁桶的油,肖晓龙厂长看后心中欢欢喜喜的:"张营长,太好了!简直就是奇迹呀!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二台发电机都是五千瓦功率的,说小也不算小了,每台带动一台小型的车床、冲床完全富富有余。这回子弹复装的一项任务也算有了眉目了,就是这兵工厂的厂址还没有选好确定,我说张营长小兄弟,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肖厂长,看你今天高兴的劲,这兵工厂的厂址我还真琢磨了一个地方,明天我再带你去看看。那地方离咱这儿也不远,翻过柏山岭再往西北方向翻过一道山岭就到了,离柏山寺有八、九里地远。"张小宝说的这个地方是土窑沟村。
土窑沟村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山村,住在这里的农户人家还不到十户,八户人家大概有四十几个人。因为这里能种庄稼的土地太少,种的土地粮食收成也少,所以这八户人家是一半靠种植那些不多的薄地,一半靠进山打猎为生。打猎的人家人人都是自制的土猎枪,家家都会配制黑火药、做底火。也有几家做些二响的炮仗,张小宝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和哥哥到土窑沟买过、换过炮仗,过年时燃放炮仗。
当五分区刘司令员要在柏山寺一带开办兵工厂,兵工厂要用黑火药来制做手榴弹、地雷和复装子弹,张小宝就自然的想到了土窑沟的猎户。土窑沟的住户人数不算多,但家家户户都和小沟村、柳林湾村有亲戚关系,张小宝也认识好几个土窑沟村的人。再一个土窑沟村只所以叫土窑沟,就是因为这沟里的土山崖可以挖建窑洞,现在土窑沟村仍有二、三户人家住在土窑洞内。
等第二天上午,肖晓龙迫不及待的跟着营长张小宝,去看了土窑沟村的地方后,肖晓龙也很满意。土窑沟这里的地形环境不错,西、北、东三个地形较高,只有南边低势、有水有树,南北两处有出入口。除了现时有十几个废弃的旧窑洞外,在这沟里土崖处再掏挖几十个窑洞也没有问题,沟内的安保问题也好解决,在南北两头安放岗哨就行了。
感到特别满意的肖晓龙,决定今天就不回柏山寺了,兵工厂在柏山寺现有的设备、工具物资物品等包括六名工人,也在今天全部向土窑沟村搬迁。
张小宝也命令直属营四连连长钱大林,派出一个班的人先在土窑沟的东西两头设立岗哨,岗哨要在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有人站岗放哨。有二个班的人参加搬迁兵工厂的物资物品,再派一个排的战士带上镐锨工县,准备开挖窑洞和清理那几个旧窑洞。
有几个旧窑洞内老乡还储放着一些东西,张小宝和肖晓龙挨家挨户的去做沟通商量,并适当的向老乡补偿了不太多的钱,老乡们也痛痛快快的同意了,很快搬走了自家的东西。
兵工厂的厂址有了着落,工人师傅住的房子也算解决了,张小宝感到轻松多了,下一步就是要专门对付小鬼子了。四、五个月没有拿枪打小鬼子,这双手都发痒痒了。
灵平县城也有半年多没有去过了,张小宝打算过几天去灵平县城看看去,顺便买些需要的东西捎回来。现在的直属营不光是有四百来个人,还有兵工厂、被服厂、战地医院的人员,而且这三个小单位还要陆陆续续的增添人员和设备机器等,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需要多少东西呀?去一趟灵平县城先买些急需的物品,也顺道打探、打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