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里,来来往往的仆人手里都拿着红色印有福字的灯笼和福字的窗花,穿梭在府宅内,好生热闹。
而尚书府大厅内却是一片死寂,与屋外的热闹截然不同。
柳亦姝正站立在大厅中央,鹅蛋似的脸颊上丝毫不施水粉,只眉眼处微微施了些粉黛。身着一身粉色百花曳地长裙,衬得人儿十分娇小可爱。
正厅主位上则坐着一中年男子,只见他轻拿起桌上的琉璃茶盏,动作缓慢,不失风度。用拇指和食指轻稔茶盖,反复几次后,才将那茶盏中的新茶送入口中,不疾不徐。
浅尝辄止后,男人放下茶盏,面色平静的看向柳亦姝:“姝儿,父亲已将你许配至将军府二公子,五月初五完婚。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府中,准备婚事,学习女德”。
柳亦姝听完后,不等细想,便开口反驳起来:“爹,这婚事女儿不从,您打消这念头吧!”小小的人儿,看起来柔弱,一开口却表现出男人的霸道。
坐在正位上的正是柳雁清,当今的尚书大人,官居从一品,尚书府的主人,柳亦姝的父亲。为人厚道,但在官场上打磨的时间久了,多少会些尔虞我诈之事。
“你可知,若是拒绝了这门婚事会如何?”听到她的回答,柳雁清早已料到,神情并没有多大波澜。
“不知。但若贸然将女儿许配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恐怕于我于他,都不妥。”柳亦姝也清楚硬着来不行,便放低姿态,轻声道来。
一席话让柳雁清陷入沉思,这女儿不想嫁与素未谋面的二公子,他何尝不知道。但,如今的尚书府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只能靠联姻来挽救这日渐衰落的家。想来想去,柳雁清也未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亦姝,爹知道你不愿嫁与这二公子,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从了便是,更何况他是……”。最后这句话柳雁清并未说完,只是眉头微微蹙起,露出霜一样的面色,厅内的气氛瞬间下降至极点。
柳亦姝良久未开口说话,只低头想着些什么。
霎时间,二人都未出声,只留厅内沉寂的气氛,各自想着
“爹,这婚事我绝不会答应,就算违抗父母,遭受天谴,我也不屈服!”柳亦姝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打破室内僵硬的局面。说完,柳亦姝象征性的像柳雁清行了个礼,不等回应便径直走向门外。
看到如此这般的女儿,柳雁清刚想站起来呵斥,却又兀自的坐下,看向早已消失殆尽的门外,沉重的叹了一声。
他并非不知她的小心思,因为那个人的一句玩笑话,她便一直等,可他尸骨未寒,连搜救的人都失去踪影,怎会回来兑现承诺。
柳亦姝出门后没有直接回居所,而是走到后花园的一侧。仔细一瞧,树木丛生的后面竟有一扇门,只是长年未修理而被杂草遮挡住了。
只见柳亦姝拿出挂在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来,纤细的手指在锁上一起一落,门便开了。
院内并非想象的荒草丛生,脏乱不堪。相反,花草错落有致,厅门前放置的木摇椅丝毫不染灰尘,摇椅的西面有一棵高大的枫树,上面还挂着一个秋千,同样整洁无暇。
柳亦姝走向枫树下的秋千,看着早已变红了的枫叶,独自喃喃道:“你看,枫叶都红了,顾郎,你是否也该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