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思卓来访的第二天,我提前结束月子中心的套餐,带着孩子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像打仗一样,迅速的把在H市的一切事情处理好,然后带着妈妈和彦彦,跟着张扬一起,去了机场。
站在偌大的机场里,我看着墙上大屏幕上一家三口幸福微笑的模样,怔怔的愣神。
彦彦……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你会不会怪妈妈?当你知道了这一切之后……
怀里的小婴儿砸吧着小嘴嘤咛了一声,我微笑着贴了贴他的小脸,有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在走向安检的时候,我突然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转头看去,我竟然看到了宋泽言的身影,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向我大步奔来,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中学时那个意气风发笑声爽朗的少年。
我知道自己应该快速的走过安检,不再回头。
但是鬼使神差的,我把孩子递到妈妈怀里,然后转身向宋泽言走了过去。
“佩璇!”他惊喜的笑了,几步跑到我面前,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我,“你是愿意回到我身边,是吗?回来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了,思卓已经给我看了那个视频了。那件事,确实是我妈妈做的不对……我们以后慢慢谈,好吗?别走……”
“泽言。”我看了眼手表,距离安检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于是我没有挣开他的怀抱,“你该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横亘在我们之间,不仅仅是你妈妈,现在还有白萍和整个白家。如果放在以前,或许我还愿意陪你一起去冒险。但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我有了彦彦,有了最大的软肋。我自己受到再多的伤害在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让彦彦也受到伤害。”我缓慢而坚定的推开了他,“回去吧,或许,你妈妈说的对,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他惊愕的看着我:“佩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就这么直接离我而去,让我情何以堪?彦彦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难道我会看着他受到伤害吗?佩璇,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慢慢的摇着头:“白家的力量太大,你根本无力抵抗的。抱歉,泽言,你也看到了,虽然同为白家的孩子,但是白沙夫妇明显更爱白萍。如果我和白萍之间有矛盾,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白萍的。所以,我的身份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我永远也不可能让你们把孩子带走的。所以,让我走吧。”
他又急切的说了些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因为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白萍。
她竟然也来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妈妈已经抱着孩子走过了安检。
我向后退一步,和宋泽言保持了距离:“你走吧,白萍来了。”
宋泽言闻言一愣,扭头看去。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转身跑向了安检。
进了安检后,我向后看了一眼。
然后我看到,踩着高跟鞋终于走到宋泽言面前的白萍,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宋泽言皱着眉说了句话,然后推开了她。
接下来,白萍扬起手结结实实的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宋泽言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我没有想到宋泽言在白萍的面前竟然一点尊严也没有。
白萍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她要的只是宋泽言的身体吗?她甚至已经不在乎宋泽言的心在谁那里了是吗?
宋泽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远远的向我看了过来。
我的心一紧。
他的眼中再次露出了那种悲凉的神情。
难道我做错了吗?
可是……当我听到婴儿的咿呀声,转过头看到睡醒的小彦彦的时候,我的心便不再犹疑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接过彦彦,最后再看了宋泽言一眼,就转过身,和张扬、妈妈一起,走向了停机坪。
“妈……妈。”我坐在秋千上愣神,突然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
抬头看去,却是彦彦牵着妈妈的手,跌跌撞撞的向我走了过来。
他的小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看上去可爱极了。
我弯下腰,微笑着张开手臂,小家伙就松开他姥姥的手,毫不犹豫的向我冲了过来。
妈妈还在后面紧张的“哎哎,宝贝儿,慢点跑。”
小家伙已经稳稳的扑进了我怀里,亲昵的在我怀里蹭啊蹭。
是的,我们一家来到澳洲已经一年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妈妈会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却没有想到,妈妈比我的适应能力还强,这一年里,她不仅和这边的中国人都混了个脸熟,甚至还兴致勃勃的重新拾起了英语,每每出门买东西,她都要抢在前面和收银员说话,来练习自己的口语。
而彦彦,也在妈妈用心的照顾下,健康茁壮的成长了起来。
张扬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一直没有做逾距的事情。
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为了防止妈妈起疑,也住在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
但是他一直都打地铺睡觉,虽然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他发生亲密的关系,但是只要我摇头,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在他的帮助和指点下,我在澳洲也做了数样投资,收入颇丰。
看起来,我在澳洲的生活似乎很如意。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常常会梦到宋泽言,梦到他眼含悲凉的看着我,问我还爱不爱他,问我是不是永远也不想让他见到彦彦了。
我还会梦到我和宋泽言的青春年代,记忆如同被打开盒子,那些往事纷纷飞出来,一样样的进入我的梦中,让我每每半夜醒来,都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
甚至有过几次,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张扬也正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他说:“佩璇,你又喊宋泽言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