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涩涩的,强笑道:“我没有怪你,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怪你呢。”
“等到妈妈好一点,我们就办婚礼。”他说,“不能委屈了你。”
好一点?只怕没有那一天了。
一想到王敏蓉,我心里的那点柔情就烟消云散了。
“不急。”我说,“等到你妈妈彻底好起来吧。不然她又该生我的气了。”
他苦涩的笑笑:“嫁给我,你受了太多委屈。”
我对他灿然一笑:“不委屈,我很开心。”
能为爸爸报仇,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发:“培则的事情,你现在自己应对的过来吗?忙不过来的可以带回家来,我帮你。”
“不用的。”我说,“我能忙得过来,你只要照顾好你妈妈就可以了。被人养的滋味如何?”我调侃他。
“嗯……”他认真地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除了日子过得没有充实的感觉外,都挺好的。”
我们看着彼此,都笑了。
一周后的一天,我提前下班了,准备去医院看宋泽言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新邮件提示。
我的心突的顿了一下,那是宋泽景发过来的邮件。
邮件里,照旧附着一个视频以及数张照片。
宋泽景得手了。
看着宋全领着一个貌美的女子气势汹汹的走进病房,怒骂王敏蓉,把刚清醒一些的王敏蓉直接气到浑身颤抖着再次晕厥过去的样子,我确实很解气。
但是当我发现镜头的角落里,宋泽言竟然被两个壮汉按倒在地上,脸都贴着地面,整张脸都涨红,却起不来身的时候,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懵了。
我一边往停车场跑一边拨出了宋泽景的电话号码。
“喂?”他懒懒的问我,他那边很安静,没有什么争执声,“怎么啦?”
“我让你去对付王敏蓉,谁让你去对付宋泽言了?!”我怒道,“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还不是因为他太碍事了。”宋泽景笑道,“要是等到他不在的时候,只能等晚上。老头子怎么可能愿意晚上过去。”
我气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钱呢?嫂子。”他毫不客气的开口要钱,“我这可是视频也有了,照片也有了,王敏蓉那个老太婆这回差不多要死翘翘了。”
我已经到了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听到王敏蓉的名字,也稍稍冷静了些:“你离开的时候她什么情况?”
“抽搐啊,都翻白眼了,怎么,你没看完视频?”他嘲笑道,“看到宋泽言被按着你就受不了,看不下去了?啧,妇人之仁,也难怪你成不了什么大事。”
我懒得和他争辩,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好了,我这就给你打钱。”说完,我率先挂了电话。
给他打过去一百万后,我飞速的开到了医院。
王敏蓉所在的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一室狼藉。
我想了想,朝最近的手术室飞奔而去。
果然,手术室旁边的“手术中”的灯亮着,手术室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宋泽言。
他身形依旧挺拔,但是看上去却有些狼狈。
“泽言……”我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你还好吗?”
他扭头看到我,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抱住我,开始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
我僵住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泽言……”听着他极力压制的哽咽声,我的心里一片荒凉。
我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方面,看到他的表现,我知道王敏蓉差不多没救了,心里有复仇的快意。
但是另一方面,我又真的无法面对宋泽言这个样子。
我沉默的紧紧抱着他,直到他的泪水把我的衬衣都浸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宋泽言方才站直了身体。
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来口罩后,充满歉意的看向我们:“你们是病人王敏蓉的家属,是吗?”
“是的,医生。”宋泽言的嗓音有点沙哑了,“请问我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宋泽言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对医生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们,辛苦了。”
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我全然没有了对王敏蓉死去的喜悦,只余悲伤。
王敏蓉的死,似乎真的把他打击到了……
“泽言……”我拉住他的袖子,“你……”我想说点话来安慰他,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佩璇。”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对我露出一个笑,“我没有妈妈了。”
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本来打算这个周末就离开的。
可是宋泽言的状态却让我无法狠下心就这么走了。
他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但是睡眠的缺乏让他第二天完全没有精力去做事情,于是,他开始借助助眠药。
就这么强撑着,把王敏蓉的葬礼办完了。
葬礼结束当天,回到家,当我看到他再次拿出助眠药的时候,我拦住了他:“不能再吃了,泽言,这个一旦产生依赖,以后想戒也戒不了了。”
他双眼无神的看看我,然后颓然松了手。
我顺势拿走了药。
“幸好我已经把宋氏弄丢了。”我听到他自言自语道,“如果宋氏现在还在我手里,只怕也被我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我顿了顿:“还有培则呢,你不能就这么自甘放弃。你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经营好培则。”
他摇摇头:“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佩璇,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培则和家里资金的一切事宜,你先全部打理着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全身放松的靠在沙发里,脸上的疲态无处可藏。
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好。”我点头应下,弯腰拨开他额前的发,亲了亲他的额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一切有我。”
他对我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