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圈儿

楼下的拐角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平房，小到从敞开的大门就能窥探到里面的一切，里面昏昏暗暗地墙壁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从白色变成了斑驳的深灰色，门的旁边有一台缝纫机，放缝纫机的桌子上有剪子和那种裁缝用的软尺，一旁的墙上有一个多层的置物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种颜色的卷好的线，房间的另一个角放着一台大屁股电视机，我小时候的电视机都比这个大一点，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靠墙有一张床，床上乱糟糟的堆着被褥，我觉得这个小家应该没有女人，应该是个独居的老爷爷住在这里。在门口看不到洗手间和厨房在哪里，继续往前走十几米有一个拐角，拐角上有一个很大的砖色铁门，斑斑驳驳的门上都是锈迹和铁皮掉落的痕迹，这扇门和那个老爷爷的房子是在一个平行线上的，它们是不是通的呢？我想着。前面妈妈催得紧，我赶紧跑到妈妈旁边，她又开始跟我叨叨爸爸的德行让我以后不要学他，我低着头静静地听着，静静地走着，人行道上铺的是红色的砖块，砖一小块一小块整齐的排列着，这砖太厚，砖块与砖块间隙太深，走上去很不舒服，路边的小店一间挨着一间，每一间都不大，透过一扇扇玻璃门可以窥见店里的一切，大部分都是服装店，在一堆堆鲜明的服装后通常佝偻这一个导购，在柜台后玩手机，这个点没有什么客人他们都展现着最放松的样子。快到路口的地方是我可能会去的初中的大门，门口的门卫室里坐着一个保安，拿着报纸，脸上淡漠读着别人的故事。路口有一个银行，车一辆一辆的开过去，我经常会自己想象每辆车里面的人和他们的故事。我总是感觉城市的上空笼罩着着一段又一段的故事，心情坏的时候这些故事把阳光遮住了，灰蒙蒙的，心情好的时候这些故事就变成透明的了，阳光一缕一缕的照进来，洒在人们的身上有金黄色的光晕。妈妈拉起我的手走在斑马线上，对面的人也朝我们走过来，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场景像电视剧里两军交战，杀气腾腾的冲向对方，唯一不同的是斑马线上的人们满脸冷漠，没有表情，连杀气都没有。又走过了一个路口转角处是超市的入口，一个大叔拎着两个塑料袋走出来，大门上的把手拴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乖乖地坐在门边，粉色的舌头伸出来，整个身体一起一伏粗粗的喘着气，眼神游离。超市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种，门口有两个收银台，两个身材胖胖的收银员穿着红色马甲工作服，分别站在两个收银台后，没有顾客，各自玩着手机，店里的灯光怪怪的一束一束的照在地上，有点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妈妈拉我到冷冻区拿了三袋速冻饺子，味千的拉面。对面是酸奶和牛奶，她不客气地拿了三打酸奶，就是那种一打12罐的。我问她喝的完吗。妈妈说买了就会喝，到时候都不够喝，你爸什么都不知道买，永远都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又开始数落爸爸，然后又开始说我也不知道跟爸爸讲要吃什么。我知道现在跟她辩解是没有用的。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拎着篮子，逛到了零食区妈妈又不客气地拿了三袋大包原味薯片，我也不问吃不吃的完了，因为肯定又是那一番说辞。又买了一些调味品和几罐午餐肉打算晚上就下点面吧。走到收银台，收银员重重地把手机放下，感觉很不耐烦，一个一个地扫着条码，机械的说了一个数字，扯下一个塑料袋把东西塞进去，妈妈给了她两张一百，收银员熟练地打开抽屉把找的钱甩在了桌上又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手机跟谁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