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个憨憨一样,莫名其妙的跟着张彩进了她这间精心装饰的粉色系小屋。
“坐吧,要喝水还是饮料?”张彩安排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说真的,从醒过来,除了那管敌敌畏,我真是滴水未进。
“饮料吧。”
“好的。”
张彩变戏法似的手往杯口一抹,我手里的纯净水瞬间变成一杯香气四溢的芒果汁。
毫无疑问,我当即一口闷,口感不错,即便是过了十年,还是那个味儿!
“怎么样,我厉害吧。”张彩坐到我旁边,吓得我一机灵,我承认我胆小极了,总感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看出我的紧张,张彩为我缓解尴尬,“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呼!”我长出口气,“糟透了,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自信点,把像字去掉。”张彩也跟着叹了口气。
“话说,我很好奇,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核战争?丧尸围城?病毒灭世?”我的一连串疑问让张彩一脸茫然,看样子她所知道的也不多。
这倒也不奇怪,因为在末世中,还能保持善良秉性的家伙,应当对残酷的真相知之甚少。
人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特别是“社会环境”,就像变色龙一般,不同的环境下会展现出不同的保护色。
这些年,张彩被保护的很好,她是善良的也是幸运的,但这种幸运会不会成为一种不幸?我无法去断言。
她的目光澄澈,炯炯有神,反观东哥和黄桥,这些经历过生死的人,眼中表现出的神色完全相反。
反正,根据我的判断,张彩是一株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
就在我几乎笃定自己的猜测时,我毫无疑问被打脸了。
自作聪明,同样也是人本性中的一部分。
“这里是一个地下研究所,而我的父母是这家研究所的研究员。”
“啊?我还以为这是个军事基地......”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能量,能独立搞出这种规模的地下堡垒。
“听我哥说这家研究所主要从事研究基因工程学,而我们也是研究工作的重要一环。”
“你们是......实验体?”
“不清楚。”张彩摇摇头,“好像我们体内有一组特别的隐性基因,只有在特定的刺激下才能进行变异,而我父母所负责的研究项目就是寻找出将其激活的基因钥匙。”说到这张彩抓抓头发,“总之我也不是很懂啦,十年前的某一天,额,五月十二号吧?不对,是十四号,我清楚的记得,研究所里的好多人都变成了怪物......”
“啧!”我心说,这些骇人听闻的事被一个6岁的小孩子亲眼目睹,那将会给她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你吓坏了吧?”
张彩摇摇头,“没有。”
她话锋一转,“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问的,我忍不住老脸一红,这情节有点儿熟悉啊。
“啊!”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额,善良......对!就是善良,给人一种霜尘不染的感觉,就像,就像天使一样......”
我这人心直口快,自然是想到啥说啥,可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这种场合下显然不应该说这种话啊,我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打了两耳光。
现在,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气氛尴尬,张彩托着下巴看着我,似乎能看到我的内心小剧场似的,她没有打断我,直到我心绪基本平复她才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假象,善良,是可以人造的。”
“啊?”这我就很不明白了,善良,可以人造?
“人身上最复杂的器官就是大脑。”张彩掀起头发,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伤疤,“我的父亲有很严重的道德洁癖,所以通过脑部手术,我被改造成一个没有暴力倾向、没有明显利己倾向、不会恐惧、不会烦恼的善良的人。”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惊悚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见我不说话,她问我,“那你觉得我哥如何?”
“一开始吧,就觉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顶多就是有点儿腹黑。”
“后来呢。”
“猜不透,猜不透。”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描述。
“恶魔,对吧。”张彩捂着嘴忍住笑意。
“对!”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妈耶,就刚才,一管敌敌畏就灌过来!致死量啊喂!”
“冷静,淡定!”张彩亲亲抚摸我的脊背,就像在给一只大黄顺顺毛,别说,还挺受用。
“别怕,连猫毒都拿你没办法,你的免疫能力肯定不差,没准你觉醒的异能就跟免疫力有关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额,你干嘛对我摆出一副同情的面孔?”
“因为我哥完全继承了我妈的偏执与我爸的狂热,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私人小白鼠。”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寄人篱下,有几个不受委屈的。
“别慌,我罩着你。”张彩拍拍我的胸脯给我打包票,“有我在,他不敢害你。”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意思,张昭还是个惯犯?
“对了,要小心那个黄桥,他好像对你有......”我日常卡词,“有特殊意思。”
“哦哦。”张彩和她老哥一样不以为然,“不巧,我这儿有他资料,你看看?”
“好!”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心就很塞,菠萝头这货,履历上竟然是一个热心肠的三好青年?
什么鬼?
我心态崩了呀......
“难道又是我自作从聪明?”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不,你没看错,他不是什么烂好人,万恶淫为首,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银魔。”
“啊?”这我就更懵了。
“这或许跟他觉醒的异能有关,据说,他使用的火焰有一种特效......”
“好了,我知道了。”我捂着额头,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也太......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双性恋。”张彩风轻云淡的说出这种话“所以,男孩子出门要保护好自己。”
这话说的我后背凉飕飕的,咱可不好这一口啊!
“那你的异能是?”
“唔......”张彩迟疑了。
“额,算了。”
“我哥不让说的,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偷偷告诉你吧。”张彩轻声细语,“我的异能就是水与果味饮料。”
“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喏。”张彩伸出双手,掌心分别出现一团缓缓旋转的水球,以及一粒类似泡腾片的东西,“我能将吸收的灵气提炼凝聚为纯净水,而浓缩果味泡腾片可以为食用者提供必要的维生能量。”
哇,合着这就是个移动水源和粮仓啊?难怪一杯果汁下肚,我居然不觉得饿了。
“我们现在的处境……其实,不是很乐观。”张彩神色愀然,“听我哥说,外面曾经遭受过核武打击,十年了,辐射量依旧惊人。”
我深吸口气,原来,我们都是困兽,被困死在这座地下基地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最终结局。
“其他人呢?”我突然想起,我的编号是云海A013,那这个组织应该还有其他人。
“他们都去寻找世界树了。”
“世界树?”不是吧,真有这种东西?
“具体我也不清楚,据说世界树的出现,是灵气复苏的伊始,也就是人类社会末世的开端。”张彩似乎陷入某段回忆。
“小天姐说过,世界树类的存在似于一种靶向药物,而人类就像是这颗星球的癌症。”
“啊哈?”
不是吧,人类历经千年在这片天地间开创和延续了不朽的文明,怎么被形容为癌细胞呢?
我刚想反驳,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人,一年四季都可以繁殖,并且可以从xj中获取快感,这是人区别于其他物种的繁衍优势,借此人类种群数量可以在短时间内翻倍。”
“额……”
“人,是已知物种中唯一一个除了生存需求外虐杀其他生物及同类的存在。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血腥杀戮史……”
的确,以人体为例,人体细胞的确会进行周期性自耗,但癌不一样……
“妈耶,这可不就是癌嘛!”简单的三言两语,我已基本认同她的观点,我还发现,人都有一种贱格,对于自己种族的批判历来欣然接受。
光速认错,死不悔改。
我们会反思,但不会为自己的行为主动担责。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那我们这些幸存的所谓觉醒者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啦!”张彩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只要等,等这颗星球的病好了也就没事咯。”
她的态度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神转折,仿佛走着走着跨了一大步,习惯性的忽略和无视了某些人性。
看来,她说的不假,她的确是一名经过人为干预的“脑残少女”。
或许,那什么世界树就是打开局面的关键?
我们总不能在这个基地困守一辈子吧?
如若我免疫能力超群,那我是否可以免疫核辐射?免疫高温?免疫饥饿?免疫死亡?
一个大胆的想法自此诞生了。
“嘎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我和张彩被张昭隔离在两边,张昭咬牙切齿,“禁止早恋!她才十六岁啊,禽兽!”
“我?”
这里面误会可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