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月驾着牛车,缓慢的行了近十天,才来到默县衙门。他向衙门侍卫禀报道:“我乃富贵镇捕快风吹月,有重要事务向县令大人禀报。”
这默县的县令姓徐,生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十分好色。
他整日沉迷酒色,几乎从不管县衙之事。
不过他有个姓梁的师爷却是精明能干,将默县县衙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衙门侍卫将风捕快求见一事告诉了梁师爷,于是梁师爷就让风吹月赶着牛车,从衙门的后院进入到县衙大院之内。
梁师爷身材瘦高,有些驼背,留着山羊胡,生得獐头鼠目。若不是那件师爷长衫罩在外面,风吹月在大街上碰见此人,定会将他押回衙门问话。
梁师爷围着牛车转了一圈,眼神犀利得连那牛儿也感觉胆寒。
他看了一阵那沾满血渍的麻布,阴阳怪气的问道:“风捕头,这麻布下面是什么东西?”
风吹月道:“是犯人的尸首。”
梁师爷眼睛左右那么一晃道:“犯人的尸首?押送犯人之事当由捕头亲力亲为,刘捕头呢?”
风吹月眼睛一转,走到梁师爷跟前,一拱手说道:“刘捕头事物繁忙,活人当然须由他亲自押送。至于这尸首嘛,由属下代劳就行。”
风吹月说话间,已经露出手掌下的一锭大银子。
梁师爷一看那锭银子,就心知肚明,抹了抹山羊胡须,一摆手,让身边的衙役都退下了。
待衙役走后,风吹月恭恭敬敬的奉上白银,谄媚说道:“属下有一事,还请梁师爷多多担待。”
梁师爷掂了掂银锭,眯眼说道:“怎滴,这点银钱,就想贿赂本官?”
风吹月笑道:“梁师爷言重了,哪里有贿赂一说,这乃是小的奉上的见面礼。如果师爷能帮上小的一个小忙,小的还有重礼相谢。”
梁师爷嘿嘿一笑道:“说来听听。”
风吹月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一把掀开了牛车上的麻布,露出骇人的异兽尸骸。
吓得那梁师爷当场就双腿发软,摔倒在地,手中的银锭也咕噜噜的滚出好远。
风吹月连忙上前扶起梁师爷,梁师爷颤声说道:“吓煞我也,吓煞我也!风捕头,你这牛车上装的是何物?”
风吹月扶起梁师爷,恭敬说道:“这就是八镇连环杀人案的凶徒。”
梁师爷咽了一口唾沫道:“异兽杀人?”
风吹月点了点头。
梁师爷诧异的打量了一下风吹月,问道:“风捕头,这些异兽是你杀的?”
风吹月吹牛皮不脸红,拱手道:“正是在下。”
梁师爷微微点头道:“没想到风捕头有此等手段,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说吧,你要我如何帮你?”
风吹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说道:“小的也没有太大的志向,只想凭借这次独自破了八镇连环杀人案,在镇上谋取一个小小的捕头官职。”
梁师爷又打量了一下风吹月,又看了看那异兽尸骸,笑了笑说道:“我看风捕头器宇轩昂,有大才之风,再回镇上做捕头屈才了。徐县令乃是爱才之人,以风捕头的手段,定能受到徐县令的赏识。你不如就留在县衙,做一名县衙捕头如何?”
风吹月一听,当然是喜出望外。这县衙里的捕头,可比镇上的捕头要高出一截,地位也是截然不同的。
于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
之后风吹月又将血色兽塔交给了梁师爷,说是这也是八镇连环杀人案件的重要物证。
梁师爷收好血色兽塔和银锭,吩咐衙役将牛车赶走。再详细的向风吹月了解了情况后,就安排风吹月住在了衙门,等候差遣。
风吹月被安排在了一处单间,显然已经是捕头的待遇。他觉得自己时来运转,就要飞黄腾达了。
话说梁师爷将此事禀报给了徐县令,徐县令也是大惊加大悦。
因为八镇连环杀人案件可是大案,这件案子一破,徐县令当然也会受到朝廷的嘉奖。
于是徐县令连夜让梁师爷起草,添油加醋的写了一份报告信,快马加鞭的将这份报告信连同血红兽塔送到了秉州府。
秉州府的州牧名叫南宫文颖,听这名字就和那驱兽师南宫文门相差不远。
不错,这南宫文颖正是南宫文门的哥哥。他乃是南宫世家的一员,同样也是一位驱兽师。
他此时正和一位赤脚老者在后院饮茶对弈。
而这位赤脚老者,正是当今皇后的那位秘密门客。
徐县令的报告信和血红兽塔很快传到了南宫文颖的手中。
当正在对弈的二老看见那血红兽塔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怔。
南宫文颖更是瞪大了双眼,脸露惊恐之色,颤声道:“这……这不是吾弟的兽塔吗?”
他之所以这么惊恐,是因为南宫世家的人,对兽塔的珍惜,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有‘塔在人在,塔失人亡’一说。
如今南宫文门的兽塔既然在此,那么说明南宫文门已经遭遇了不测。
南宫文颖颤抖的打开信封,看着信件上的文字,真可谓是字字诛心。
他看完信,大喝一声,一把掀翻身前棋盘。黑白棋子乱飞,不少落入旁边荷塘,惊得池中一些锦鲤摇尾逃窜。
赤脚老者眉头一皱,从南宫文颖手中拿过信纸,一读之下,也是大惊失色。连声说道:“是我害了文门兄弟啊!”
南宫文颖摇头沮丧的说道:“老仙言重了。是吾弟当有此劫难啊!”
赤脚老者还是心怀歉意,如果不是他重金拜托南宫文门去处理劫棺之事,南宫文门也不会遭此劫难。
于是说道:“文颖兄放心,老夫一定会替文门兄弟报仇雪恨。”
南宫文颖将血色兽塔揣入怀中,含泪拱手道:“那就拜托老仙了。”
南宫文颖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身处官场,再以私行为弟报仇,当然是多有不便。
身前这位养鬼老仙,道行高深莫测,由他替弟弟报仇,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赤脚老者说了一句节哀顺变,就化作一道黑烟,窜向青天。
那信上说,八镇杀人凶徒是被一位捕快所杀。赤脚老者对此深感怀疑。
要知道,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杀掉道行不弱的南宫文门?
于是他打算前往八镇之地调查,到底是谁杀了南宫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