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们俩个挤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公交车。下车之后,我们立刻懵了,那家单位在哪里?
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我问艳洁,是什么单位?
艳洁白了我一眼,是光明牛奶啊,是光明牛奶,说了多少遍了都不记得!
我据理力争,不服气地说,又不是我接的电话!
艳洁不理我,走在前面找路,我气呼呼地跟在她后面。
走着走着,我想着面试的事情,以为只有我们俩个去面试,随口就说,我们俩个的话,一下子就能完事!
艳洁又白了我一眼,比刚才那一眼还要有力道,然后带着鄙视的口气对我说,你以为就只有我们俩个去面试啊,会有很多人的!
我哑口无言。
五一前夕,阳光虽然和煦,但是清晨的风里也带了几分清冷,我拉了拉袖口,觉得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一样跟在艳洁的后面。
走着走着,艳洁突然停下来说,她告诉我说在双塔寺西街啊。
我往前看了一眼,看见前方矗立这两座塔,于是就说,应该是往前走吧!
艳洁继续了之前的眼部动作,气呼呼地说,双塔寺西街,不是双塔寺!
我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但是还是站在艳洁的后面,等着她选路。我是个路痴,这个时候就只能跟着艳洁走了。
艳洁犹豫了一下又往回弯,我跟在她后面。她快走我就快走,她跑步我就跑步,她停下来思考我就站在一旁傻呵呵地盯着她。我觉得我是个十足的傻瓜。
终于找到了光明牛奶的办事处,有个女人叫我们进去等待面试,往里一看,果然在一个桌子旁边围坐了一群学生摸样的人。我跟在艳洁后边,怯生生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心里忐忑不安!
之后那个女人走到一个小伙子的面前说,是你来还是我来?
小伙子说,还是你来吧,这个我不擅长!
这个女人就凶神恶煞地向我们走来,仿佛一直大灰狼要挑选自己的小羊。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艳洁已经和很多人聊起天来,她在我们宿舍算是最能说会道的,现在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竟然镇定自若,并且很快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毫不掩饰地承认,我很嫉妒她。
那个女人走过来,冷冷地说,你们等会,我叫谁的名字,你们谁就过来,知道了吗?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六神无主地跟着所以的人说“是”。
那个女人听完了我们唯唯诺诺的“是”之后,心满意足地向她的办公桌走去,竟然还拿了一份名单,喊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那个女孩子脸一红,走了过去。她也一定很紧张吧!
我们好像是待宰的羔羊,乖乖地萎缩在角落里。
艳洁也不再和那些女孩子说话,静悄悄地看向面试的方向。但是并不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一个女孩子压低声音对艳洁说,她们在聊什么?
艳洁咽了口涂抹说,我也不知道!
那个女孩子就把搂住艳洁的肩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不再看。
我坐在艳洁的旁边,觉得自己再一次脱离了组织,被凉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女孩子也都回过头来,对着艳洁问这问那,好像是久违的老朋友,但是却对艳洁一旁的我不闻不问。我觉得更加尴尬,但是却装作镇定地对着每个人都笑了笑。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回来了。刚坐下,我们就为了过去,问她,怎么样,都问什么了?
那个女孩子刚想说什么,另一个女孩子就被叫走了!
我听着那个声音,有如招魂夺命的一般,吓得瑟瑟发抖,不禁吸了口冷气。
但是又害怕被别人发现紧张成一团的我,赶紧挤到那个刚刚面试完的女孩子身边,匆匆地问了几个问题,其他的女孩子都诧异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犹豫紧张连问的问题都突兀得有些另类。于是又强作镇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那个女孩子倒是还好,笑了笑回答了我的问题。
就是这样,每个女孩子都一一面试,艳洁是倒数第二个面试的,聊了好久才回来。
我羡慕地看着刚刚坐回座位自信满满的艳洁说,你,那个,都问什么了?
艳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有问什么,就是瞎聊了一会!
这个时候叫到了我的名字,我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反射性地站了起来,然后装作很自信地样子向那个女人的办公桌走去。
走过去,我并没有说什么,微笑了一下!
那个女人回以一笑,冷冷地说,你坐下吧!
我犹豫了一下坐下来,瞪着她看,希望她赶紧出点问题!
好半天那个女人才说,你是哪里的?
a市的。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奶奶……我纳闷,这些问题跟促销有什么关系吗?
你喜欢促销吗?
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喜欢促销吗,我不喜欢,但是我需要钱。
于是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喜欢啊!
这个问题过后,她就不再说什么。
我坐在她旁边瞪着她看,她也瞪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我赶紧找话说,a市是个很好的城市?
那个女人嗤之以鼻,我不知道她对我找的话题的耻笑还是对a市的耻笑,随后她说,是吗?那你说说到底好在哪里?
我坐在哪里压力无言,拼命地想a市的好处,但是都是些不太妥当的话,我总不能说a市比现在的t市漂亮很多,相比之下这个t市就是个村吧!但是这却是我的心里话。
那个女人终于放了我,她冷冷地说,好了,不用说了,你可以走了!
然后跟着我一起走过来对大家说,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艳洁跟大家说再见,我也跟着敷衍,但是我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因为我很害怕。
跟着艳洁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一个大大的太阳挂在当空,经历过紧张的挣扎之后的轻松难以言表。
我跟着艳洁原路返回,去坐公交。
艳洁兴致满满地对我说起哪个女孩子好,那个女孩不好,哪个女孩子可能被录取,哪个女孩不行等一系列问题。
我却提不起兴致,她的这些话会让我想起面试的时候那个狼狈的自己。我哦哦啊啊地敷衍着,希望这个话题赶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