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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回忆

“因为人生就是这样百变无常啊。”他轻叹一声,正欲起身,宿白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眉眼低垂,“那些人能放过他们吗?”

尚卿然微微一怔,苦笑着答道:“我不会伤害他们的,你安心呆在这里,下月十七,一切都会明了了。”

宿白歪着头,此刻还不明白他说的话。

他走后,整个大殿中全是陌生的味道,虽然烛火通明,可总有几分孤独寂寥之感。她蜷缩在床脚,看着大殿内渐渐明亮,始终未眠。

殿内的侍女或忙着打扫,或候在一旁,没有一个人会同她说句话。

她在房内无聊得紧,本想出去透透气,守在门口的两名青衣卫忙跟上了她,即便她直在院里晃悠几步,身后的人也寸步不离。

答应的给她自由呢?似乎也没有不让她不去哪里,只是似乎看得紧了些。

她回过头,那两名青衣卫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她。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大,不过,衣服没有殷楼的银甲军好看,太素净了些,腰上那块牌子倒是挺好看的。

两名青衣卫被盯得紧,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额头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宿白抬起手,扯下了其中一人腰上的牌子,二人扑通跪在了地上。

她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迟疑着看了一眼那块黑棋木牌子,只有一个“鲭”字,大概是名字吧。“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名被摘掉牌子的青衣卫颤抖着手声音答道,“属下若有什么过错,甘愿受罚……”

“我为什么要罚你们。”宿白笑着,把牌子还给了他,示意他们起身。

他比她高很多,低着头,长发遮盖了面容,看不清脸,“族长说了,要是惹了大人您不高兴,我们就会被送离尚府。可是族长要我们一定保护好大人……”

她点了点头,许是面色太过沉寂,让他们以为自己生气了。摆了摆手,“好了,我不会罚你们的,你们带我四处转转吧。”

“是。”两名青衣卫,一名叫若鲭,一名叫向斓。二人一前一后的带着她在尚府内四处走动。

尚府这一年发生的变故比过去几千年都多,走的走,死的死,尚府忽而冷清下来。道旁时不时的有几个侍女,胆怯的行礼,匆匆离去。

忽然,一个华服妇人迎面而来,看着她,盈盈一笑。

若鲭低声提示到:“这是老夫人。”说着,站在一旁,恭敬的行礼。她什么也不懂,跟着他们的样子行礼。

文虞一把扶起了她,“您的身份,怎么需要向我行礼呢?”

她歪着头,原来魔界的公主官儿这么大啊。

“一起走走吧。”文虞笑着,和尚卿然很像,一样的似水温柔。回去之后若鲭才告诉她,这位西海最尊荣的夫人是武将之女。年少时不高兴,甚至将二老爷揍得鼻青脸肿的。

宿白看着她,她的手好温暖,牵着她缓缓的前行。

“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啊?”说着,侍女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小铜镜,她仔细打量着镜中的人。

“我觉得您很美,很温暖。”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文虞轻轻一笑,放下了镜子,“我已经老了,年轻的时候总想着打打杀杀的,年纪大了想涂脂抹粉已经不够美了。”

宿白附和着笑了笑,脑子里却忽然浮现一张脸。那女子的眉眼和自己甚是相似,也是同样的温柔雅致。

雅致……雅妃?渐渐的,她的脑子有些刺痛,大脑深出某些东西似乎正在破土而出,迷蒙混乱,如一场狂风肆虐过。

眼前的人就那样模糊了下来,什么也看不清。

醒的时候似乎是在一座古宅里,透过那些白墙黑瓦,能看见房子外面参天的古木,夕阳的余晖投射过,只留下一片阴影。

“阿白妹妹!”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捂着手跑了进来,故作神秘的将手凑近了她,微微张开一条缝。透过那条缝,漆黑狭小的空间,一颗“星星”被他抓在了手里。

忽然,他将手松开,那颗“星星”在院里四处乱窜,“其实是萤火虫!”

那个女人端着一盘糕饼走出来,坐在了他们二人身旁的石阶上,“莫小少爷又捉星星给妹妹啦,辛苦了,吃点饼饼吧。”

他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了声谢谢。抓起了两个饼,递了一个给宿白,“以后,我要给阿白妹妹捉好多好多星星,好不好呀雅妃娘娘。”

“好。”雅妃把宿白搂在了怀里,陪着她一起看着夕阳漫天,“我们阿白最喜欢玄一哥哥捉的星星了。”

宿白抬起头,看着那片墨蓝色的天空,忽然群星闪动,璀璨耀眼。毫无征兆的,一道雷劈下,划破了沉寂的天。

她忙四下张望,发觉自己正出于一个草木只见。一只稚嫩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阿白,哥哥会保护你的。”

轰隆的巨响在她耳边不断的炸裂,刺骨的寒意铺面而来。

透过指缝,她看见几道惊雷劈下,雅妃纤弱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风卷起她的长发和衣袂飘动。

一道惊雷的轰鸣几近让她失聪,天地之间,那道电光照明了整个黑夜。穿透过雅妃的身子,和她一齐化为眼神消失不见。

“不要……不要……”她的嘴被紧紧的捂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眼泪凝集在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整个身子一下腾起,还是梦啊。

尚卿然坐在她的床沿,忙把她护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仍旧抽泣着,梦里的血腥恶臭,风的呼啸,每一个都那么真实,就好像真的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般。“我……我……我看见了,我母妃,她死在了我面前。”

他紧紧皱着眉头,仍旧拍着她的背,“梦都是假的,你别怕。”

“不!”宿白挣脱了他的怀抱,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这就是我的记忆,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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