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醉适时的搭手在袁湘驿肩上,重重的警告。
“敢问公公,刚才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是?”阮宁波眸子里思虑着,询问。
这公公翻脸如翻书,立马把她的品级带在了前头,顺常,位列十几开外的品级了,前边还有五官,少使,长使,良人,七子,充衣,八子,美人,容华,娙娥,婕妤,昭仪。
呀呵,还准备挑战呢,你也不过一个品位在顺常的酒妃而已,那女子来头可大了,那公公心里做这般想,不过嘴上仍旧是说:“刚刚见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是吴国的公主,袖白雪,倍得皇上怜爱。”
阮宁波弯起嘴角冷笑一声,道:“多谢公公赐教,那公公赶紧吧,可别耽搁了时间!”说完,淡淡的眼尾扫视一下初醉,袁湘驿,什么也没说,便转了身。
那公公并没有说是什么品阶,难道是还未曾纳入后宫?
而且那女子一直在皇上面前自称我,我,这个字,意义可非同寻常。
嗤,又怎么非同寻常呢,以前她在郎东昱面前自称我,他也没说过什么。
皇上御乘的车撵,此时已经行到了朝华门,和阮宁波步行的方向是渐行渐远。
车上,袖白雪嘟着嘴,一双赤白如雪的小脚缩着,脚趾头微微勾着,煞是可爱。
“皇上,这个姿势可以换了吗?我累,我可以穿上鞋子了吗?这样不好。”
袖白雪吐着舌头,羞涩的笑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披在背上,一身蚕丝纺粉衣,更是映衬得肤白胜雪,象一朵粉色的莲花,娇柔得静卧在水上。
“怎么不好,朕看挺好,袖白雪,真是人如其名,不虚传,朕在想,把小丫头放在太阳地底下,会不会化呢?”郎东昱笑得象一池春水,逗着对面的羞涩的小丫头。
“皇上总是拿雪儿说笑,雪儿这且穿了鞋袜,皇上莫要再画了!以后,雪儿是再也不脱鞋了!”袖白雪咬着唇,粉色的眼皮一片亮闪闪的意味。
“哎呀呀,这么就害羞了,瞧小鼻子都变成粉色的了,你是不是全身都粉色的,乖,让朕来瞧瞧!”
郎东昱连哄带骗,作势就要上下其手,惹得袖白雪在车撵中一片的尖叫,车撵外的人只想着那里边是无边春色,全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吭声。
“皇上,来让雪儿瞧瞧您把雪儿画成什么样子了!”袖白雪伸过脑袋。
“不及垠弟十分之一,她怎么说?”郎东昱突然转了话题。
袖白雪眨眨眼睛,知道郎东昱说的那个她是谁,睫毛又垂下,“皇上自己看吧。”
郎东垠拿着那张从袖白雪脚上拓下的纸,良久。
抬眼,眼神依然淡如春水,只是埋藏的是深深的坚忍,不过声音依然满是坏怀的笑,“你说的,朕,都答应。”
袖白雪看着眼前这个皇帝,小脸顿时脱离了粉色,一片的白。
郎东昱的大手抚上袖白雪惨白的脸,眼神又转归为温柔,手上运足内力烘着那小脸,直到恢复一点血色,嘴角邪魅的扬起,“还是粉粉的,漂亮。”
手指从袖白雪的黑发中缓缓穿过,他苍白的手指滑过她如瀑的黑发时,眼神温柔的滴水,浑身笼罩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
嘴角的笑,象落叶飘零,那么萧索。
袖白雪下意识的向后望了一眼,没有人啊,为什么她的感觉是皇上的目光穿透了她呢?
当车撵终于幽幽停下的时候,郎东昱掀开车帘,袖白雪就一阵惊呼。
“哇哇哇哇,好美啊!”袖白雪觉得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滞了,这是皇宫吗?这是人间吗?
“这是哪里?”阳光下,年仅十四岁的吴国公主袖白雪仰着小脸,眼神酡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欣欣然,等着郎东昱的答案。
“这是地狱!”
“啊?这是地狱?”袖白雪张大了嘴巴,脸上欣喜的表情溃落了一层,可,有这么美的地狱吗?如果有,她倒是很乐意下一次的。
左右上下,充满这天地的,是一片如海的葵园。
一片黄色的海。
“小鬼,朕说什么都信!”郎东昱笑着打着袖白雪的脑袋,右手背在身后,袍子随风舞动,一派的谪仙悠然。
然后脸色肃然,口气突然正经起来,“不过这确实是地狱,这个葵园有一个名字,叫尽。”
“为什么取这么伤感的名字,好像没有明天一样!尽,尽头,好忧伤啊!”袖白雪嘟囔着,秀气的眉皱起来,眉心的皮肤骤然变成了深粉。
“呵呵,雪儿,要躺下吗?”郎东昱早已经利索的躺在了葵园旁边的草地上,屈着一条腿,枕着双臂,拍着身旁的空地,向袖白雪示意。
站着用自己的脚支撑身体,太累,还是躺着,把体重交给大地,来得,舒服。
袖白雪咬咬唇,拿手拭了拭那草地,小心将一头长发拢好在身后,在郎东昱身旁躺下。
望着天空,袖白雪突然一拍掌,“皇上,这园子叫雨尽如何?你不是喜欢这个尽字吗?雨尽可是带尽的哦!”
郎东昱笑笑,闭上了眼。
雨尽和尽,天差地别。
尽,是一切的消亡。
雨尽,雨过天晴,却是朝阳的初始,他能奢求吗?
“好,雨尽取得好,取得好!”郎东昱依旧闭着眼,笑。
“真的,那现在就换了吧?”袖白雪说着就要爬起来,却被郎东昱一把按回去。
“雪儿曾经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吗?恩?”郎东昱的声音象是诱哄,眼中似有晶莹闪烁,指腹揉搓着袖白雪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