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是客套话!”袁湘驿气结。
“平垠王这病又一加重,指不定十天半个月的光景呢,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咱们要还是那么规规矩矩的呆在那巴掌大的越人宫,公子我不闷死,也长毛了!”
袁湘驿无声的点点头,抿一下唇,道:“公子,你说这平垠王病情怎么突然恶化了呢?我们会不会……”袁湘驿是想,他们本来是做为宾客被邀请的,这下平垠王病情加重,他们不会由功臣转变为罪臣吧?
初醉拍拍袁湘驿的肩膀,笑笑,安抚,了然她的担忧。平垠王的病重,不是那么简单。
“公子,不走了?站在这内监府门前作甚啊?”袁湘驿看自家公子笑意盈盈的站在内监府的门前,看这那匾额,匾额上的提字,说实话,并不出众。
“进去看看?”初醉的语气象是询问,脚步却已经迈进了门里。
袁湘驿本想说,太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看自家公子都进了里边,也就悻悻然的跟着,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然后很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公公。
正在擦拭一把短剑,听见响声,眼皮倏然翻起,只那翻起的一刹那,袁湘驿浑身象过电了一样,一个激灵抖擞,这个眼神,好熟悉。
高得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来,一时本能的甩出了凌厉的一眼,不过一闪之间,他又满脸堆笑,只不过这笑,有点冷,有点凌人。
“两位,可是平垠王宫宴所请的客人?”半垂下眼,继续擦拭这手中的短剑,问得不紧不慢,只是有一点泠然。
初醉敛了笑,神色不变,他并没有见到预料中的情况,这个高公公,处变不惊。
“正是!”
高得全抬起眼,将短剑扔在一边,“那可知道这宫中的规矩,是不得象江湖上那么随意的,想必是越人宫里的婢子公公们没有交代到?”
初醉歉意一笑:“非也,是沁安殿的窗棂在下不小心给折成两截,想报请公公遣人来修,初某是背着宫女公公们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小卓子,小凉子!”
“奴才在!”
“小卓子,去修,小凉子,去罚!”高得全吩咐完毕又看着初醉道:“宫女和公公们竟然玩忽职守,应重罚。”
初醉揖了一下,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看那两个被指派的小公公已经走在了前边,也就迈开脚步,出了内监府的大门。
袁湘驿早已经急着要咬袖子了,在后边一直拽初醉衣衫,末了,初醉终于停住脚步,附在袁湘驿耳边,道:“不用担心,该做的破坏,我已经做了,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谎了?”
不过,看来以后白天是得安分了,不然,总让不相干的人皮开肉绽,那可不是初醉会做的事!
而初醉旁边走着的袁湘驿放下心来之后则是绞着手指头,眉头皱成了四个折子,那个高公公,和当年救自己的那个人,有着相似的眼神,都是那一刹那间,迸射的防备很狠烈,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不过,人相似的很多,袁湘驿摇摇头,没放在心上。
郎东昱走了之后,阮宁波一出来,大树和小顺子可是乐得满面红光,自己服侍的主子,几次承蒙圣恩,怎能不高兴?只有小草,笑得有点惨然,面皮上总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存在。
袖白雪和夜天题一同进得春苑的大门,袖白雪一见阮宁波,就小步跑了过来,阮宁波抚抚她的头,看向靠门而立的夜天题,一脸的沉郁气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她跟袖白雪寒暄。
“夜大人有事吗?”阮宁波挑眉问。这么大早上,他跑来这里做什么,上一次不是把她批的体无完肤吗?
转头吩咐了小草去准备给太后的适合早上喝的清酒和几样鲜果,回头,夜天题仍是毫无动静。
两只眼睛象是幽深的黑潭,无穷引力。
突然肩膀离了那门框,夜天题上前两步,越过阮宁波身边时说,“我等你!”
阮宁波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夜天题,依旧是平静无纹的面容。
“今天我约柳顺常来此试酒,叨扰之处,还请见谅,微臣希望阮顺常娘娘也在场,只是……”夜天题沉吟着瞥了眼,端着上好梨木托盘的宫女小草,道:“只是阮顺常怕是有别的要紧事,所以,微臣就在这里等着,希望娘娘速去速回。”
浮起的心,又沉下。阮宁波捋了捋额前的发,低低的吩咐大树留下伺候,备酒,便携着小草和袖白雪朝天央宫的方向去了!
由于阮宁波初回来几日,又加上手上受伤,所以这几日只是请安时才来天央宫见一次太后,并不照顾饮酒起居。
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一个宫女正在给皇太后梳头,长长的头发握在宫女手里,虽不是耀眼的黑,但依然是一头乌发。
阮宁波等跪安了之后,便随坐一旁,静等太后梳理完毕。
“哎呦,你轻点,你当这是拔草啊,使了狠劲了还?”皇太后脸微薄怒,斥责着身后为她顺发的宫女。
那宫女吓得噤了声,战战兢兢的久久不敢举梳,眼看皇太后怒气又起,阮宁波俯身叩道:“太后,让宁波来吧,这丫头怕是昨日里持了什么重物了,手肘不稳!”
“奴婢昨日是搬重物了,太后恕罪,今日奴婢胳膊形同废了!”那宫女唯唯诺诺的辩解。
“给你个棍子,你还就顺杆爬了!”皇太后愠怒之色稍减,招手唤了阮宁波过去,却是捉了阮宁波的双手,瞧了下,叹口气,道:“梳吧梳吧,反正某些人不珍惜,我又何必珍惜,手断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