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穿上外套后,自己上了车,换了衣服下车。
下车,站在雪地里,隔着几步之遥,定定的望着他,温情脉脉,开口,“你别说话,听我说。”
她言笑晏晏,“高二那年,你邀请我去你家跨年,你当时身穿白色毛衣,黑色长裤,棉拖鞋,倚在门框,你头顶的灯,折射着金色的光,好似给你镀了金身。”
“那个镀了金身的少年,便入了琉璃的眼。”
她看眼旁边的摄像,又看向他,“那年,你站在台上,手里拿着麦,身上带着光,光芒万丈。”
她说:“琉璃便爱上了那个万众瞩目的景熵。”
她小步挪动两步,“谢谢你赋予景氏琉璃的任性,信任,迁就,但我更感激你对琉璃的深爱,赐我景姓,给了我依靠。”
她眼含深情,“景熵在初见琉璃时失了心,巷子里失了灵魂,烟花下失了命。”
她眸里明亮闪烁,“景熵初见琉璃,琉璃便入了他的眼,初见倾心。景熵爱上琉璃,在那晚的烟花下面,许你生生烟花灿烂。”
她垂眸,滑出了一滴泪,泪滑出眼眶,即刻冰冷,“琉璃说不会骗景熵她没有做到,她说永远罩着景熵她也没有做到,她说和景熵形影不离她又没做到。但,”
她吸了下鼻子,认真的坚定誓言,“琉璃可以丢了命,但永远不会再丢了景熵,这个琉璃可以做到。”
她小移着脚步,“我们相遇是命中注定,可我爱你与命运无关。”
她深深拥抱他,“你不必知道你有多坏,因为景熵在琉璃眼中是完美的,你就是最好的,非常好。Very。”
她后退一步,张开双臂,提高了声音,“请原谅我,这么晚才看清,爱情早已来临。”
“余生,本能和爱情共存。”她看着他的眼睛,“景总是否可以给景琉璃十七岁的信任?”
他红着眼眶,她流泪笑着说:“如果能,你拥抱我,如果不能,我拥抱你。同衾同椁,上下古今。”
赵景扬了唇角,合适的人,不管何时她都合适,她从未问过,可却深知少爷失了信任的能力。
他垂下眼,蜷了蜷手指,却后退了几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即使他不再像曾经那样信任她,但她终是他的妻子,是他生世携手之人。可她又是否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仪式。
她看他后退,觉得臂膀酸疼,泪腺发达,心酸涩无比。她知道他从不会对她说谎,他不会敷衍。
她有些无力,朦胧的视线定着他,颤抖了双臂,她支撑不住这张开的双臂,缓缓的放下。
他跨开大步,三步拥她入怀,偏脸在她耳畔,“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你。”他又松开,指腹蹭着她的唇,“没有,我就为你抢。可你…是否爱我?”
琉璃闭了闭眼,眼睛酸的要炸,提高了声音,“琉璃爱景熵,不限于景熵,也可以是殇别离的殇。”
她哽着喉咙,“我爱景殇,爱桑桑,却爱于景熵,忠于景熵,止于景熵。”
“景熵二字,便是我的偏爱,甚至没有理由,只为二字。”
“我爱你孤独的灵魂,爱你单纯的心,爱你复杂的思想,爱你的血液,爱你不够白净的手,爱你的美貌,爱你融入我身体的结合,爱你睥睨一切的样子。”
“只因你是景熵,琉璃便爱。你姓赵钱孙李,那我就姓赵钱孙李。”
“我爱桑桑,因为他是景熵的一部分,如果他不是景熵的一部分,那他又算什么。”
他看她许久,又垂眸,俄顷,他躺下,脚划着地上的雪。
她笑开了嘴,躺下,划着雪。
他开口,眼角挂着泪,带着笑意,“这个很好玩。”
“嗯,”她也笑,“尤其是今天的最好玩。”
“在你去六中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的,”她偏头看着他,“我生病了,药吃多了,变笨了,可以被原谅的。”
他笑了几声,“那你现在可以聪明点。”
她闭眼,咧开嘴,露着齐白的牙齿,起身,拉他起身,看向设备,“能与景熵二字同框的只有我琉璃二字,任何人,任何的花边报道我都会起诉。”
景熵瞥着她,她一本正经道:“姐吃醋行不行,”眨巴着眼睛,“姐十七岁就预定了,十八岁就到手的人,凭什么。”
景熵闻言,又咧开了嘴。
她故作淡定,“走了,我他妈很冷,不过,”她又笑的狡黠,眯眼,“我很想你,还有,”她盯着他,向下看看。
“你聪明的样子,我还是很喜欢,”他说着,便将她塞进车里。
他摸着她的纹身,哑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琉璃调整着气息,“婚礼那晚,盛大的短信,我看见了。”
“这就是你对我不闻不问的理由?”他问。
她答非所问,“我去了美国。纹的。”
他轻眯下眼,用力顶了顶,“如果我不原谅你呢?”
她咬了咬牙,“那又如何,我只要你爱我和信任我,是否原谅,奈何,你无法做主。”
他哑然失笑,“爱你,是事故。可我…甘心情愿。”
她醒来不知何时,端着牛奶去书房找到他,看他盯着电脑说着话,便知他在开会。
她故作不知,笑盈盈走近坐他腿上,单手揽住他脖子,一笑百媚,“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笑,就着她的手喝牛奶,“我在开会。”
她眉目飞扬,“正好,正一下我景太太的身份嘛。”
“可是,”他垂眼打量她,“你不是说要很美才见人吗?”
她低头看眼身上的睡衣,又一笑百媚的看着他,“你见过比我更美的人吗?”
他摇头,“没有。”
“所以啊,”她轻吻他,起身,“把牛奶喝完,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喝酒不吃饭。”
他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那杯牛奶,扬唇,涟笑。俄顷,瞥眼屏幕里呆傻的人,一本正经道:“太太很凶。”说着端起牛奶。
他出来时,看见客厅里的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当即面露不悦。
“你们在干吗?”
几人闻声起身,赵景讪讪准备开口。
琉璃头从厨房伸出来,“我叫他们吃饭,今天是国内的新年。”
景熵微皱下眉,朝厨房走,看她忙碌的背影。他倚在门框眉眼带笑。
琉璃开口,“不抱抱我吗?”
他顿时愉悦了心情,走近从背后抱住她,“这是我们分开的第四个月。”
“嗯,”她淡淡笑着,“还好,它值得。”
“你是这世间唯一的眷恋,唯一的…无可奈何。”他闭眼,轻声柔情。
“桑桑啊,”她语重心长的语气。
他睁眼,对她的语气有些懵。
她说:“如果你没有出现,我该怎么办?这才是我唯一的恐惧。”
她说:“我做梦都害怕梦到,怕你没有出现,怕你没有爱上我,怕你娶的不是我,怕这个世界没有你,我好怕琉璃没有景熵,小猎物没有桑桑。”
彼时,他竟生出虚幻不真的错觉。
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她给自己喂饭,不知吃的什么,总之美味。
琉璃开口,“阿翟,我给你们订了回国的机票。”
沉浸在蜜罐里的景熵丝毫体会不到他大舅哥的肝肠寸断。
她送阿翟出门,她说:“往事随风,忘了吧。那不过是刘琉一梦。”
她说:“世上再无琉璃,只有景琉璃。”
她说:“琉为起点,景为终点。琉终年十二岁,爱却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