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伴着栀子花的清香,中考如约而至。
由于轶语所在学校历年来没有安排考场,到他们这一届也无例外。
从这里到镇上的考点学校,车程需要两小时左右。学校统一安排班车接送,并在考点学校附近定了宾馆,由于经费有限,一个房间会有四至五人。
中考前一天,他们就要出发。中午午饭后就开始集合,陆续有人乘车离开。
轶语对班车可能存在天生的排斥,一接近车头就开始疼,十分不想上车。
白艺是一个十级晕车患者,也十分的不想上车。
所以她俩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争先恐后,她俩磨磨蹭蹭的等到了最后往返的车才不情不愿的上车。而她们并没有忘了嘱咐早走的白嘉绘帮她们占房间。
六月的太阳很毒辣,根本没有人愿意在太阳底下干站着。可是她们并不想进那个已经被搬空了的教室。
他们的教室就在一楼,从初二开始就没换过教室,在同一间教室上了两年的课。
此刻她们站在两年来最常用的乒乓球台旁,那颗不知道爬了多少次的桂花树下,看向那见教室·····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天光很亮,而相较而言那间教室很暗,仿若里面充满了邪恶暗黑力量。看着那昏暗,轶语觉得那就好像是她昏暗的三年青春。
白艺和轶语坐在乒乓球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偶尔会有几个同样在等车的同学跟她们聊两句,但多待不久。
邓涛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轶语和白艺正在轻声的唱最近热播的某剧主题曲。
“你两好清闲啊。“
邓涛把原本罩在头上的校服外套取下来随意搭在了肩上。轶语看着烈日里走来的少年,觉得有些刺眼。
白艺:“你不闲?“
其实这种时候都会闲吧!总不至于还要跑教室里做练习巩固知识,这就显得太没意思了。
轶语不知道为什么,从邓涛到这里来,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想再说话,全程保持沉默。
想到在这就剩最后几天了,中考完后她就再也不用再来这所学校,感觉就是一种解脱。但又想到毕业后,有些人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又有一些不明所以得失落。
轶语坐上了以前最中意的那根桂花树枝杈,前两年坐在上面总心惊胆战的害怕会有老师突然出现,如今倒是不怕了。
她静静地看着站在乒乓球台旁谈笑的俩人,看着满脸笑容的少年想,也许以后她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少年了·····
中考连续考了三天,最后一天只需要考一个上午。那天早晨天气就很闷热,在白嘉绘的劝说下,轶语最终带了雨伞去考试。
没想到考试要结束时,就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在结束考试后虽然小了一些,但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轶语的考场教室楼层较高,也不想人挤人的挤着下楼梯。所以她下楼时,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她看着稀稀拉拉的人,有人撑着伞慢慢的走着,也有人冒着雨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熟人,估计都忙着去宾馆收拾东西去了。轶语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打开伞离开,就听到有人叫她。
“轶语,等等!“邓涛向他跑过来,“我没带伞,我们一起走吧!“
轶语看了看伞,又看了看邓涛,说:“哦。“
邓涛接过伞,打开,然后他们一起走进雨幕。
邓涛撑着伞,轶语和他挤在同一片无雨的小天地里。
两人的肩膀因为走动时不时地撞到一起,裤腿因为走路时带出的小水花打湿。
他们全程无话,即便雨水打伞的声音很大,但轶语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有人给撑伞的感觉好像还挺好,轶语不是第一次和异性同撑一把伞,但却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撑伞,而且在这大雨中漫步,并不急着到达目的地,甚至会变态的想,希望这一路长点,再长点……
可能是雨太大,加上伞太小,一路从学校走到宾馆,即使小心翼翼,他们还是被淋湿了肩头。
快到宾馆时,早早就到的同学看到他俩共撑一把伞,纷纷起哄,轶语发现邓涛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轶语觉得他们十分无聊,但却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脸和耳朵不自觉的发烫。
白艺全程目睹了他们一路撑着伞冒雨走来,轶语过来后忍不住对她说:“刚刚你们站在一起好般配啊!“
轶语很无奈连白眼都不想翻了:“般配个屁般配!还有刚刚你们瞎起哄什么啊?不就一起撑一把伞吗?有那么奇怪吗?“
“不奇怪啊!今天撑同一把伞的人很多啊!男男女女都有,一点都不奇怪。“
白艺看了看轶语又意味深长的说:“但是你和邓涛,就比较令人兴奋。“说完她还想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
轶语:“······“
回到学校后,他们进行了初中的最后一节班会课。班主任讲了很多,但轶语一句也没听进去,一直只注意窗外的雨声了。
结束班会,同学们各种回家或去宿舍收拾东西。而轶语早在去考试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
教室里也还有不少人,有的在聊天,有的还在写同学录。
白艺和轶语面对面坐着,两人同款撑腮看着窗外的雨。
“你们还不回家吗?“邓涛突然出现。
轶语看向他说:“她倒不用急,她家近。我就不知道了,我想等雨停再走。“
“你呢?你明天走吗?“轶语问。
“不是啊,我马上就走了。“
“嗯?你舅不在学校吧?而且去县里的班车早就走了吧?你,打算走回去?“白艺疑惑。
“不是,“邓涛笑道:“我坐陆单老师的车去,他今天刚好要去。“
轶语:“哇,好羡慕你能坐单单老师的车哦!“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陆单老师的车开过来,邓涛才跟她们道别:“我先走了,拜拜!“
白艺:“拜拜!“
轶语:“永别了,兄弟。“
邓涛:“······怎么就是永别了?“
轶语:“感觉,而且应景,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然后邓涛走了,轶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看着陆单老师的车消失。
分别,可能都需要一场雨来修饰吧?
轶语看着渐小的雨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