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娘低头没言语,梵晴急道:“你是不是不愿和我回去?”
“梵姐姐,你的好意我领了。”锦娘仍在笑,可这笑容,是越来越恍惚,“我本就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现在……我仍旧又是一个人了。你若有事要走,请不必顾虑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我还可以去越州找我同病相连的姐姐呢……”
“越州?”梵晴重复着,脑子里似乎有东西被牵动,“你是说,你的姐姐在越州?”
锦娘点头,“是呀,离长安也不算太远,我能找得到。”
“你姐姐是不是姓吴?”梵晴眼睛闪亮,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哦,一定是我对你说起过……”锦娘轻轻喃道,也没细想,就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我想休息会儿,梵姐姐,失陪了。”那脚步移动的速度居然奇快,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梵晴眼前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还到哪里去休息?”梵晴本想唤住她,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一个人在几天之间能有多大的变化?看看此时的鹰,你便会知晓:平常冷冽凌厉的眼神被轻佻所取代,脸上挂着与市井无赖无二的笑容,一只脚踏上身前一把木椅的横忱,猫着腰,身体一面前倾一面极暧昧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道:“你很怕我?别忘了,再过几个月你我就是夫妻了……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做点什么,不算过分吧!”
那椅子上一袭蓝色裙装的女子眼睛里尽是不敢置信,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自在道:“你快走开,再这么着,我可喊人了!”
鹰将手分别扶到椅子的左右两个扶手上,压低了声音,“嘘……,这可不好,我的小娇妻是不可以这么暴力的……”
鹰的气息喷到云华脸上,她胳膊上立刻感觉有鸡皮疙瘩冒出来,僵硬的身体只好努力的往后靠着,怎奈椅背太高,她仍是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你……想……怎样?”云华平时伶俐无比的舌头打起结来。
“你说呢?”鹰邪肆的一笑,左手的食指轻轻托住云华的下巴,“你在大唐,不是常去青楼吗?这方面的经验应该累积不少了吧,连我的需求都看不出来么?”
“你……”怎么回事?这是她认识的鹰吗?云华很怀疑,但他缓缓靠过来的头和色色的眼神又让她实在觉得恶心。她屏住呼吸,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有锦姐姐吗?又来招我干什么。”
“俗语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你将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昨天你父亲还让我对你温柔些,我记得那时,你笑得很灿烂嘛。”鹰继续逼近云华,一副急不可奈的好色样子。
不要这样!她是要嫁给鹰没错,可从没想过要跟他有那种关系呀,看着鹰越来越近的脸,她心里直呼:不要,不要!
“啊……”云华终于忍受不了,惊声尖叫起来:“救命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把弯月形状的刀架上了鹰的脖子,毫无温度的声音也从他后方传来:“放开她!”
“我若不放,又如何?”鹰心里暗松一口气,头略抬了下,吊儿郎当地回着话,“阁下还真有闲情逸致,到马上要出嫁的公主闺阁内,想来探些什么?房中术?”
“你跟我出来。”那突然冒出来搅局的持刀男看着鹰的后脑勺,闷闷道。话音刚落,刀便收起,待鹰回身看时,只见用各色彩石串起的门帘正左右狂舞着,而人却早已不知其踪了。
鹰看也没看云华一眼,立刻飞身跟了出去。
他们一走,云华绷得紧紧的神经和身体立即全部松懈下来,长呼一口气后,她的脑袋往门外张了张,有点担心地自语道:“长天……”
鹰循着那人的踪迹,施展开轻功,在茫茫草原上风驰电製般前行。走至一处密林,他停下来,左右望了望,脚步放缓,然后,小心地朝着那静谧幽暗地深处行进,直到前面出现一个伟岸的背影。
“你来了。”背影仍是背影,在鹰走近,距离他只一米时开口。
“恩。”
“刚才为什么那么对云华?”
“你心里清楚。”
“你想让我现身,又何需这么费事。”
“豹在哪儿?”
“呵呵,见到失散已久的大哥,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问题想知道吗?”一身回纥武士打扮的男子转过头,那样貌,赫然就是鹰的结拜大哥,天鹰帮失踪的帮主……长天。
看到长天,鹰的眼神却不见波澜,甚至连一丝的诧异也不曾有,他冷冷盯住长天的眼,嗤道:“大哥?从你失踪那天起,到之后怂恿教唆蟒和蜘分裂天鹰帮,你可顾念过我?待我暂时平息帮内纷争后,你又暗中派人下毒、追杀……各种歹毒手段几乎层出不穷;现在,你反来和我讲兄弟之情?”
“可是,你还活着。”长天简单的话语中透着残酷,“叶护那小崽子不是救了你?”
“是,我活着,你该高兴我还活着,不然……”话到此处,鹰顿了一下,下一秒,竟微笑起来,“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妹夫?”
“你……”长天听了他这话,神色有些慌乱,但也是只片刻工夫,“你在瞎说什么。”
“可别说你听不懂,长天!哦,不,也许……我该叫你咔达。”满意地看到长天一贯的镇定自若消失在脸上,鹰继续道:“葛勤的大王子……咔达!你果真那么高尚,为了满足妹妹的心愿,不惜背弃兄弟情谊,不惜放弃你一手打下的天鹰帮?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