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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月的风甚冷

公路上,一辆车正在高速行驶中,司机神色慌张,像是在躲避什么。

随后司机看向后视镜,看到车后什么东西也没有,逐渐冷静了下来。

但随着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道路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弯道。

来不及减速的他连人带车翻出了公路,滚到了下方的草地上。

司机整个人被安全带倒挂着,艰难的解开安全带后整个人摔在了车顶上。

他现在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两条腿了,但没有时间给他看自己伤的怎么样了,继续待下去,等着他的只有死。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月光照进了车里。

一双脚出现在了司机面前,司机欣喜的向着车外爬去。

“能帮帮我吗,我的腿好像断了……”

那双脚的主人站在了一旁,是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有点矮的人。

“还活着啊。”

“帮帮忙好吗,或者叫救护车,我动不了了,我,我想回家。”

“你想回家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人蹲了下来,一张骇人的脸出现在了司机面前。

惨白的皮肤,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位少年。

司机愣了一下,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见司机没有回答,那少年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对谁喊了一声。

“过来!这里。”

“你……在对谁说话?”

司机有些疑惑,但随后照进车里的月光忽然消失了,他与面前的人都被某个巨物的影子遮盖。

司机愣在原地,随后大地震动了一下,某个巨大的物体落地了。

“你,你……”

少年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司机也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脸上的表情从呆滞,转变为愤怒。

“怪物……你这个怪物!”

最后,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车子逐渐离开地面,司机的表情定格为了恐惧。

头顶咀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身处阴影中的少年却没有过多的在意。

怪物。

是啊,对人类来说,自己确实是个怪物。

随着那只巨大生物将空无一人的车辆吐出,宣告了那名可怜司机生命的终结。

“拜格巴尊,回……”

浮士德话音未落,远处的天空出现三架战机。

“啧,捣乱的来了。”

拜格巴尊对着战机发出了警示的叫声,浮士德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寂静的周围却响起了一道响指的声音。

随后在拜格巴尊头顶展开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将拜格巴尊吞没。

浮士德楞了一下,转身后看到路西法正站在公路旁。

“路西法大人?”

“没必要与它们战斗,让异生兽恢复到巅峰时期才是我们的目的。”

“又不是打不赢,拍死几只苍蝇的事而已……”

“梅菲斯特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又是去工作了。”

“也是,他还有一个人类的身份啊。”

“感觉,他已经忘掉了属于他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了。”

“你是在向我打小报告吗?”

路西法笑了,不过浮士德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一声的。”

路西法刚打算离开,又被浮士德喊住了。

“路西法大人,我想会会那个人。”

“谁。”

“那个残片的拥有者,请您允许。”

“嗯……他也是个不错的战力,动静别闹太大就行。”

“是。”

……

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栏杆,还有那个熟悉的人,不过这一次本河木旁边多了一个人影。

“小鬼,喝酒吗。”

本河木把手中的啤酒递了过去,而在一旁靠着栏杆的人正是秦雷。

“不了,我不会喝。”

“男人怎么不会喝酒呢,你多大了?”

“再过几个月满18。”

“是吗,难怪说你是年轻的天才驾驶员呢。”

听到本河木提到天才二字,秦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天才……我很久以前就失去了。”

“怎么?”

“我被模拟驾驶刷下来了。”

“这……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

秦雷慢慢的蹲了下来,把头埋在了双腿间。

“确实不应该啊……我怎么可能会犯那样的失误啊,我怎么会害死……”

本河木安静了,他听到秦雷哭了。

“那你现在是要回UE吗。”

“UE会接纳一个杀人犯吗。”

“那你害怕异生兽吗。”

听到本河木这样说,秦雷停止了哭泣。

“不怕,我恨不得把异生兽千刀万剐,一只不留的全部杀死。”

“那你有那份能力吗?”

“我……”

秦雷又一次沉默了。

“如果我是巨人就好了,拥有巨人那样强大的力量。”

“英雄,在想成为英雄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成为英雄的资格了。”

“我并不是想成为英雄,我只是想……”

“复仇?你这样会失去一切的。”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你的生命。”

“在我害死其他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本河木沉默片刻。

“你的队长对你好吗。”

“很好,自从了解到我的情况后,他就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

“那跟你同队的那个队员呢。”

“他像我的大哥一样。”

随后本河木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在想,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

本河木拿了个打火机出来,递给了秦雷。

“拿一下。”

“?”

随后本河木把烟盒放在了右手的机械臂上,有些艰难的拿了一根出来。

“帮忙点一下。”

“哦……好。”

炽热的火星在黑夜中格外显眼,收起打火机后本河木又继续说了起来。

“后来,我原谅了我自己。”

“原谅……自己?”

“我不在为了向异生兽复仇为目标,继续这样我迟早有一天会和他们一样。”

秦雷依然沉默着。

“我遇到了一个少年,看起来比你大一点的少年,他做了和歼灭队其他人一样的选择,我没有在清道夫那里听到关于那个少年任何的消息,他好像和那些被消灭的异生兽一起消散了。”

“他死了吗?”

“谁知道呢,他们都选择让我活下去,那我就应该继续走下去,就算没有目标也好,先活下去吧。”

“我这样的人真的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你也知道大型异生兽的危害吧,UE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异生兽分毫,人类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架流星号,而你则是打开希望的钥匙。”

“不是还有巨人吗……钥匙也不只有我这一把吧。”

“但我希望那把钥匙是你,并且其他人也一样。”

本河木掐灭手中的烟头,拍了拍秦雷的肩膀。

“去找百合子指挥吧,帮我带句话。”

“你自己不去吗。”

“我一会要出去,去见一个人。”

“那为什么是我啊。”

“百合子指挥她啊,在你身上倾注的精力貌似比别人多呢,而且那时候如果你在的话,她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了,你真的愧疚的话,就去道个歉吧。”

本河木带上了一个黑色棒球帽,又在右半身披上一件衣服遮住右手的机械臂,随后离开了。

秦雷站了起来,思考了许久。

看起来自己和对方很像,但……

歼灭队的那些人都是愿意让本河木活下去的,所以他们牺牲了自己。

队长……他们是愿意让自己活下去的吗?

到头来,自己谁都不了解啊。

秦雷靠在右手上,不断揉搓着头顶的头发。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百合子的脸。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身边的任何人。

而现在有一个去了解百合子前辈的机会,自己要试着把握住吗……

此刻在百合子的房间里,百合子正站在镜子前拆着绷带。

许久没有见光的右眼这会重见天日倒是有些不适应。

“就像,没有受伤过一样。”

百合子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上面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百合子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把匕首,回到了镜子前。

百合子的食指在匕首的刃上划了一下,流出了红色的血。

红的……毋庸置疑……自己是人类。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百合子放下匕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情绪。

穿好衣服后百合子打开了门,门后是秦雷那张有些青涩的脸。

“秦雷啊,有事吗?”

“那个,有人找我带个话,是什么来着……”

本河木好像没有说啊。

“先进来吧。”

随着门完全打开,百合子的房间暴露在了秦雷面前。

第一眼看过去,整洁,就连被子都是叠好放在床头的。

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反而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话说JED所有人住的都是这样的房间吗,没有宿舍吗。”

“只有少数人是,大部分依然是宿舍。”

百合子把放在洗手间的黄色发卡重新带在了头上。

“你不是说带话吗,什么?”

“我……我是来道歉的。”

……

鹿平睁开眼睛,想起床身体却忽然有些沉重。

而且头也感觉昏昏沉沉的,自己这是……

鹿平忽然咳了几声,自己好像又感冒了。

这是又感冒了还是病情加重了啊……

“怎么了?”

陈叶推开房门。

“没什么,你这是?”

这会的陈叶下身穿着校服,上身是白色短袖。

不过右手手臂上套着一个黑色带子,位置……是为了挡住刀疤吗。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陈叶走过来摸了一下鹿平的额头。

“流鼻涕吗。”

“没,倒是有点咳。”

“那电视机抽屉下面有板蓝根,你待会泡一杯看看。”

“哦好,你这是?”

“上学啊,今天星期三啊。”

也是,看起来自己脑子热糊涂了。

鹿平又在床上坐了一会,等他出房间陈叶已经穿好校服打算出门了。

“你就穿这么点?现在不是二月吗?”

“马上就三月了,三月……应该会暖起来的,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陈叶打开大门,早晨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啊秋!”

陈叶迅速的把门关上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叶回房间套了一件外衣又出去了。

“小心感冒啊!”

好像没有听到……

鹿平从抽屉里翻出板蓝根给自己热了一杯,这会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周羽……好像是那个小说家吧。

“有事吗?”

“你今天来酒吧吗?”

“我?”

鹿平摸了摸额头。

“应该吧……”

“那今晚见,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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