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侍卫可有事?”云月清自是知晓他为何而来,没什么好气的问。
“王爷有请云小姐移步景苑用膳。”于风没什么表情的道。
“这庄子上的丫环婆子都在厨房里?”这外头不见人,是都去厨房做事了?
于风微微一愣,“自然不是,庄上的丫环婆子都有着各自的职务。”
“那为何我没有在这前院瞧见一个丫环婆子?”
云月清话音刚落,一旁的耳房里出来一个丫环和一个婆子,毕恭毕敬的给云月清行了个礼,一身灰色对襟的婆子恭敬道:“云小姐可是找我们?奴婢们一直都在呢,只是没见小姐传唤,就一直未曾出来,怕扫了小姐的兴致。”
云月清:“……”是来砸场子的?
默了片刻,云月清微抬了抬手,“无事,我只是未曾瞧见有人,就多嘴问这么一句。”
“是,那奴婢们告退。”婆子应了一声,领着小丫环又回了耳房。
云月清忽然瞥见那丫环婆子走路的姿势,目光变了变,步履稳健,足尖轻点,下盘稳实,是个练家子?
这倒是能够理解为何慕清鸿这般放心让前院无人看着了,都是在暗处守着呢。
“于侍卫,麻烦你带个路。”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云月清淡然道。
“请。”于风做了个手势,走在云月清前方带路。
云月清随着走在后面,素琴跟在旁边,忍不住偷偷去瞧于风,可又怕被于风或者云月清发现,只敢抬眼瞧,入目的只有于风的衣角和腰间的佩剑,以及握在佩剑上的那只宽厚的手掌。
于风隐隐觉着身后有道炙热的目光,在不经意的侧身时,望后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时有些困惑起来。
云月清没注意这些,一路走来,目光全程放在这庄上的景致上。
果然是占地宽广,雕梁画栋,花草树木养护极好,假山嶙峋怪离,还有一尊白玉锦鲤喷水雕塑,潺潺的流水从锦鲤的嘴里朝天喷洒而出,形成伞状般从空中洒下,流水经过日光一照,泛发着潋滟的光芒,如琉璃一般。
除了这个白玉锦鲤,接着她又瞧见了白玉仙鹤,白玉雄鹰,每件都雕刻得极为精致,栩栩如生。
云月清看得一片讶然,白玉可是价值不菲,何况这些看上去成色都不错,在耀眼的白日下,散发着莹润的光,前世,她竟是不知慕清鸿如此富硕。
景苑,是一处庄子上偏北的院子,院子不大,周围种植着青绿的竹子,院子素致清雅,每一处都很是精致。
于风领着云月清进到院子里,再经过堂屋,来到后院,慕清鸿坐在一旁品茶,有一个着粉色衣裳的丫环在一旁候着,面前摆着一张桌子,还未曾上菜。
于风领了云月清在此处就退下了,随便带走了素琴。
云月清淡淡看他一眼,一身玄红织锦云纹绣金边长袍,墨发由一定镶白玉的玉冠束起,俊美冷冽,方才的邪魅消失不见,幽深的眸子也没了蛊惑人心的笑意,只剩如墨般深不见底的漆黑,周身散发着矜贵傲然,如天山上的雪莲一般冷寒高贵。
与方才大相径庭的慕清鸿让云月清看傻了眼,心底都隐隐怀疑方才是不是有人在假冒慕清鸿。
慕清鸿冷然的放下白瓷秀竹茶杯,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一旁的丫环会意离开,很快引着好几个丫环端着饭菜进来,一一指挥她们放下,而后随着那些丫环一同出了后院。
安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四溢的饭菜香味,但云月清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她的脑子此刻很乱,她有一种被人放在手心里耍了一通的感觉,这让她很是不舒服。
“在想什么?”慕清鸿见她垂着眸,眉头微皱,殷红的唇微微咬着,冷声问。
这话一出,其中冷寒的语气让云月清身子僵了一下,更加无法将眼前的慕清鸿与在屋内泡温泉的慕清鸿重合。
但那张足够颠倒众生,俊美冷冽的脸却又是慕清鸿。
慕清鸿没有得到回答,只得到了云月清疑惑奇怪的眼神,他丝毫不恼,淡然冷漠的迎着她的目光,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一下又一下,有着某种节奏。
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忽的闪过一抹流光,云月清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能够将邪魅的慕清鸿与眼前冷冽的慕清鸿重和在一起,面上浮现喜意,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本王的脸上有什么可笑的地方?”慕清鸿瞧见她脸上的笑意,冷淡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云月清一惊,回神,忙垂下眼帘,“王爷俊美无双,并无可笑,我只是走神在想其他事情,还望王爷莫见怪。”
“呵。”慕清鸿轻笑一声,低低沉沉,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吃饭吧。”
云月清闻言,静静的等着慕清鸿动筷后才拿起筷子夹菜。
两人静默的吃着饭,途中再没说过一句话,云月清秉着食不言,即使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尴尬,也并未开口,只当什么都未察觉一般。
一顿饭,明明是上好的东西,极美味的东西,云月清也不觉得有多好吃,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拿着手帕擦了擦嘴。
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放下一块白玉玉佩,上面无一点瑕疵,莹润无比。
云月清不解的看向手的主人,慕清鸿神情依然冷淡,幽深的眸子深沉不见底,令人窥探不到心思。
“送你。”慕清鸿冷淡开口。
云月清更加疑惑了,“王爷为何忽然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我?无功不受禄。”
“回礼。”慕清鸿冷淡的解释缘由。
“回礼?”云月清一时转不过弯来,以为是她方才服侍他,所以才给的东西,可一想这也配不上回礼二字,想了片刻,瞥见他腰间的箫时,终于明白了过来。
“但请恕月清不能收。”云月清淡笑着拒绝,玉佩这东西太过贴身,于情于理是不能收的。
慕清鸿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低沉的声音泛着寒意,“为何?是因方才的事在恼本王?”
“……”云月清抬眸看他一眼,她确实是恼,任谁被当成丫环服侍别人,都会恼的,可这不是她不要玉佩的理由,“玉佩之太过贴身,不便收下。”
“有何不便,你收下后更有利于你跟太子解除婚约。”慕清鸿冷冷扫她一眼,幽深的眸子里是云月清看不懂的神色。
云月清恍然,顿时又想要收下了,“既是如此,那便先借王爷的玉佩佩戴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