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落下,很快便有两个婆子走了进来,拖着还在求饶的丫环走了出去,院子里响起打板子的声音,和一声声痛苦的求饶声,只不过这些声音过了一会儿便没了。
“小姐,那丫环没了。”有一个婆子进来禀告道。
“那便扔去乱葬岗,以后这种事,直接扔了就是,不必再来回禀我。”许君儿不耐的挥手让婆子下去了。
婆子下去后,门口又走进一个新的丫环进来伺候。
“父亲可回来了?”许君儿看着手臂上的淤青,淡淡的问。
“禀小姐,丞相大人回府已有一刻钟,此时在同大夫人和四小姐在用饭。”丫环如实的道。
“用饭么?那我便等父亲用完饭再去。”许君儿的指尖按着手臂上的淤青,这是皮外伤,按上去并不疼,但在一旁看着都丫环却是心中紧张。
许君儿在房内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带着一个丫环出了房间,冷漠如冰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漆黑的杏眸泛着水光,眉眼娇软,如同小白兔一般纯良无害。
院子里的人都见惯了一般,对前后神情相差如此巨大的许君儿未曾表露出丝毫的讶异。
许君儿沿着府里的小道,一路往府中的花园而去,刚踏入花园,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脚步微微一顿,随后更为坚定的往前走去。
“父亲。”许君儿温柔的喊了一声。
许丞相回头朝她看了过来,面上的笑容更甚,抬手招她过来,“你怎么来了?”
许君儿盈盈笑着,走到许丞相的跟前,行了个礼,而后对一旁坐着的笑容淡淡的许夫人行了个礼,至于许夫人身旁的年岁比她要小一岁的许灵儿是她向自己福身的。
等着许君儿福身完,许君儿才朝着许丞相灿灿一笑,道:“君儿有好几日未曾见父亲了,有些想念,听着下人说父亲在家,便来看看父亲。”
“你父亲一回来你便是要黏着他的,我这做母亲的看着都眼酸。”许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打趣道。
“母亲不必眼酸,听闻家中的大夫说母亲近日睡得不大好,君儿绣了个香包,放了些宁神的草药进去,有助于母亲入睡,还请母亲不要嫌弃。”许君儿脸颊微红,抬手接过丫环递过来的香包,递到许夫人的眼前。
“老爷你看,君儿竟是如此的贴心,要是灵儿有她一半贴心就好了,我也不用总是为着她的事忧愁了。”许夫人笑着跟许丞相揶揄两句,才接过许君儿的香包,转头递给身后的婆子,吩咐道:“将这个放在我的枕下。”
“是,夫人。”婆子得了吩咐,拿着香包离去了。
“母亲,你又嫌弃我。”一旁的许灵儿听自己母亲不夸她,还说总是为着她的事操心,便不乐意了。
“我可没有说过嫌弃你啊,是你自己见我夸君儿,便觉得是我嫌弃你了,可见你也是承认自己不如君儿贴心的。”许夫人充满对子女的爱意轻笑。
许君儿在一侧看着她的眼神,眸光微黯,又从丫环手里拿过一样东西,递到许丞相跟前道:“父亲,这是给您的香囊,里面放的是能够让人宁心静气的药材,味道也是素淡的香气,很是适合父亲。”
“我以为你只给你母亲绣了,未曾给我绣呢。”许丞相笑呵呵的接过来挂在身上,的确如许君儿所言,一股素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最近因朝堂上的事有些浮躁的心静了下来。
“送与母亲的荷包上有君儿绣的母亲最喜欢的兰花,父亲这个未曾绣东西。”许君儿轻轻一笑,笑容藏着些狡黠。
“我便是知道你这个小滑头更喜爱你母亲些的,罢了罢了。”许丞相笑看着眼前疼爱的女儿,模样已经长开了,很是精致秀丽,跟她的娘已有六分相似。
“三姐姐,怎的父亲母亲都有,我却没有。”许灵儿眼巴巴的看了许久,见许君儿再未从丫环手里拿东西,也未在丫环手里见着什么,才问出了声。
许君儿眨巴眨巴眼,逗她道:“灵儿能够自己绣香包的,所以我便没有再绣灵儿的那一份。”
“我的绣工哪有姐姐的好,姐姐竟然没准备我的,真是令我伤心。”许灵儿瘪瘪嘴,委委屈屈的嘟囔。
“你的绣工没有君儿好,不能练习吗?君儿也是勤学苦练才有今日的绣工的,你不肯下苦功,绣工怎能提高呢?”许夫人笑着教训她,却是没有真正训斥的意思。
“成天的绣花真的好无趣嘛。”许灵儿蹭在许夫人身上撒娇道。
许君儿见状,眼底有着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她眨了眨眼,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包,递给许灵儿,道:“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妹妹呢?看看可还喜欢。”
闻言,许灵儿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来,上面绣着荷花和荷叶,粉色的荷花藏在翠绿的荷叶中,还有未成型的花苞,仿佛有风过来一吹便会随着风而动,里面的香料也是如荷花般清香沁人。
许灵儿很是喜欢,跟许丞相一样,里面挂在了腰间,笑着跟许君儿道谢:“谢谢三姐姐,三姐姐的绣工越发的好了,我瞧着上面的荷花荷叶,若不是太小,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那你可要多跟你三姐姐学学了。”许丞相笑道,看向许君儿的眼里有着赞赏。
许君儿心中满意,同他们在此时多闲聊了会儿,最后许丞相还有公务未曾做完早早离开了。
许丞相离开了,许君儿也没有必要继续再跟她们聊下去,都是做的表面功夫,彼此互看不顺眼的人,能有什么好聊的呢。
许君儿起身离开,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跟着她的丫环回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如此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夫人跟四小姐还在那呢。”
许君儿一改在许丞相他们面前的温柔和善,一双眸子里的寒意渗透人心,冷冷的看了眼身旁的丫环,道:“你一个小小的丫环,何时能够左右我的行为了?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不敢。”丫环急忙认错,身子抖得如筛糠般,前一个丫环怎么死的她看得很清楚,她不想自己也落得那般下场。
“再没有下次,不然你就去陪那些丫环们吧。”许君儿声音凉寒的道。
“是。”闻言,丫环松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多嘴。
花园内,许君儿一走,许灵儿便将腰间的香包取下扔在地上,还拿帕子擦了擦手,好似方才拿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母亲,我们何必这般跟她演戏,反正你是大夫人,她一个小小的许君儿能在你的手里翻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