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跪在地上,声音微颤,“是三公子将银杏叫走了,说是要银杏姐姐去教教他院里的丫环怎么做梨花羹。”
许君儿在桌上重重一拍,面色阴鸷,“你们是没听到我的话吗?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跟着三公子走吗!”
丫环吓了一跳,“是三公子硬要带银杏姐姐走的,银杏姐姐也没反抗,就那么跟着去了。”
许君儿的脸色阴沉的不行,屋内静了半晌,她语气恢复平静,道:“以后你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环,银杏从三公子处回来后直接赶走。”
跪着的丫环受宠若惊,抬头看了眼许君儿,唯唯诺诺的应下。
“起来吧,叫人把这里打扫干净。”许君儿冷冷的扫她一眼,起身进了里间,丫环应了声,连忙站起来叫人把里面给打扫了。
云月清坐着马车回将军府,闭着眼靠在一侧小憩,脑中却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如今许君儿该是被惹恼了,还不够,慕清凌明显现在是对她起了心思,惹恼许君儿还不敢够,还需要惹恼他。
“香桃,你去查查霁王殿下喜欢些什么,查到了过来告知于我。”云月清闭着眼,缓缓开口道。
“霁王殿下?”香桃疑惑的看向她,但她闭着眼,也不像是说错了般。
云月清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如此,香桃也忍着一肚子的疑问没出声。
到了将军府月园内,素琴奉了茶来,看着云月清道:“小姐,月阁的掌柜遣人送了东西过来。”
闻言,云月清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是一些脂粉首饰什么。”素琴指着暖榻上的好久几个檀木盒子,挥手又将屋内的其他下人下去,只留下香桃和她,又道:“月阁的掌柜的还捎了口信来,说她答应了。”
“答应了?”云月清疑惑的抬眸。
素琴肯定的点头,“是这么说的。”
云月清看了眼暖榻上的东西,思索着,她去找了她两次,给的态度都是不肯松口,怎么忽然就答应了?是因着候府世子的事?但也不像。
“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的听不懂,什么答应了?”香桃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云月清买下月阁的事只有素琴一人知道,香桃也是没说的,如今她们说着这些,香桃自是听不懂了。
“等会儿你问素琴,我有些乏了,晚些在端饭菜来。”云月清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琉璃肯答应是一件好事,至于原因,到时问问便好,说与不说,琉璃左右都是不会害她的。
“是。”两人应下便出了屋子。
云月清揉揉眉心,心中忽的生了些急躁,想要想些什么出来,脑中却是空白的,疲惫的呼出一口气,云月清走到里间,在床上躺下了。
开始云月清还烦闷的有些睡不着,慢慢的慢慢的,也沉了梦乡。
飘飘沉沉的,云月清觉得头脑昏涨得很,手中的医术似是都些看不进去了,她放下书,手撑住额头,唤道:“素琴,香桃。”
按道理,她一出声唤她们,她们会立即进屋服侍的,可她唤了后,半晌没进来,也没应声,也没见有其他的小丫头进来。
云月清皱了皱眉,从暖榻上下来,穿上鞋子,走到屋前掀开珠帘,看着外头的景象,一下子惊住,面色霎时变的惨白。
血,满目的血,在院内流了一地,门前的青石板的地都是血水,一具具的尸体躺在血泊上。
云月清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堪堪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她看见了一身素色衣服的素琴和桃色衣服的香桃躺在血泊上,两人的衣服都被鲜血浸染,脸上也都是血,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直直的划开,血肉都翻滚了出来,半边脖子都割了开。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月清终是没忍住,缓缓的靠着门框滑落,双眸倒映着那些血泊,变得赤红起来,有水光滑落。
她不是重生了么?素琴和香桃不是活得好好的么?这是怎么回事!
跌坐在地半晌,云月清才撑着门口慢慢的站起身来,步子不稳定走向倒在血泊中的素琴与香桃,在她们身旁站了半晌,血腥味直冲鼻子,冲得她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她硬生生忍下,悲戚的看了她们一眼,抬步往外走去,外面的境况更为惨烈,丫环小厮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路边,血染的路都变成血红,浓浓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云麓之的院子的,只见院子里的场景跟她院子里的一般无二,她的心猛的一颤,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门是大开的,云麓之半跪在地,垂着头,手撑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剑,上面挂着明皇色的剑穗。
明皇色剑穗……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将军府怎么可能又被抄家株连了呢。
云月清视线迷糊,走近了看,瞧见剑柄上的龙纹图案,一颗心落入谷底,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终于大哭出声,心中难受疼痛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是给了她从来一次的机会么?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小姐,小姐,小姐?”素琴在床边唤着,香桃在一边站着也是一脸的急色。
她们本在门口站的好好的,忽然听见屋内响起云月清的喊声,吓得她们急忙跑了进来,见云月清睡在床上,心落了落,可是喊了好几声,都没见云月清醒来。
“素琴,小姐怎么喊不醒呢?”香桃见云月清闭着眼呢喃,神色焦急。
一向稳重的素琴也是面带担忧,“我也不知道,看小姐这模样,像是被梦魇缠住了。”
“我去找大夫。”香桃看了眼云月清,转头便要走。
云月清却在此时睁了眼,一双星眸还带着恐惧,她看着淡青色绣着荷花的帐顶,一时回不过神来。
“回来,小姐醒了。”素琴连忙喊住香桃,凑近了些,见云月清额头全是汗,拿出帕子替她擦拭,轻声问:“小姐可还好?是做噩梦了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云月清怔怔的转头,看见面前眼底满是担忧的素琴,心一紧,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竟没说出话来。
“香桃,快倒水来。”素琴瞧见云月清眼角还有泪,越发肯定她是做了噩梦,想想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何时掉过泪,如今却是因着梦魇受了把苦。
香桃很快便将水倒来了,小心的扶着云月清起身,端着水喂她。
云月清喝了几口,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梦里两人脖子被割开的景象在她心头萦绕不去,纵然现在反应过来只是一个梦,可仍是恐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