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清回到月园后,香桃拿了浸在冷水里的帕子,拧干拿着替云月清扶着鼻子,心疼道:“这鼻子都撞红了。”
“无事,我有些饿了。”云月清轻笑道。
“奴婢这就去厨房里端吃的过来。”素琴说完,扭头便往厨房去了。
“小姐。”香桃抿着唇,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
“嗯?”云月清感受着帕子的冰凉,舒服的眯了眯眼。
“奴婢跟着张嬷嬷出府去买东西时,听见有人在破坏你的名声,说得很是难听。”香桃神情愤愤,想起那个女子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的,却指使人去污蔑自家小姐。
“随他吧,以后听着这些别管就是,你家小姐什么品行,你们明白就好。”云月清并不当一回事,她现在的名声是一点都不值钱的。
“可是……”香桃眼眶忽然红了,声音都略微有些哽咽。
“怎么了?”云月清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她。
香桃抹了抹眼睛,一下便跪在了地上,素琴端着饭菜进来,正好见着这一幕,还以为是香桃做了什么坏事被云月清发现了,连忙把东西放下,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小姐,不知香桃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你为何跟着跪下,什么事都还没犯呢,你要为香桃求哪门子的情啊。”云月清看着忽然跟着跪下的素琴,觉得一阵好笑。
“没犯事?”素琴愕然抬头,看着面带笑意的云月清,再看看红着眼睛的香桃,道:“香桃,那你为何跪着,眼睛还红了。”
“行了,你们先起来吧,等下再传出个我苛待贴身婢女的流言出来。”云月清抬了抬手,素琴扶着香桃站起身来,但香桃的眼睛仍旧是红的。
素琴此时也是明白过来了,想必是香桃想要说些什么事,却被她以为犯错罚跪了,面上顿时尴尬了起来。
“小姐……”素琴张了张嘴,想要认错。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云月清打断她的话,柔和的笑道:“你们都是自小跟着我的,感情好我能理解,香桃,你方才想要说些什么,说吧。”
素琴感激的看了眼云月清,乖巧的在一旁站着了。
云月清温和且毫无怪罪之意的话让香桃顿时落下泪来,心中也更觉不愤,抬手一把抹掉眼泪,愤然道:“小姐,是张嬷嬷,她被那人给打了,如今张嬷嬷的腿好像被打断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动。”
“怎么回事?”云月清眉头微皱,这个张嬷嬷对她极好,她也极为重视张嬷嬷。
张嬷嬷不仅对她好,她还是母亲手下的人,府中上下的仆人都很敬重她,她是服侍母亲的,是母亲的乳娘,母亲因病去世后,张嬷嬷便来了月园服侍她,就算是云风阑见着她,也是要规矩的喊一声嬷嬷的,现在竟然被打了!
香桃吸了吸鼻子,抽噎了一会儿,言语才清晰起来,云月清也听完了来龙去脉。
香桃跟张嬷嬷出府买东西时听见那女子的吩咐,张嬷嬷疼爱云月清,哪里听得这些人这般污蔑,便上前去跟他们理论,哪知那女子是个霸道的,直接唤了人将她们撵走。
本来撵走她们也无事,可香桃说了一句她们是将军府的人,那女子便叫人打她们,她们出府买东西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档子事,也没带几个小厮,香桃因为张嬷嬷护着她,没受什么伤,张嬷嬷却好似腿被打断了,在地上坐了许久都站不起来,只喊着疼,那些跟去的小厮也都受了伤。
“小姐,那人是故意的,一听见我们是将军府的人家对我们下手了,都不管张嬷嬷年纪已经那般大了,还下手那么重。”香桃哽咽道。
“大夫如何说的?”云月清心中微沉,她没想到竟有人开始针对起将军府来了。
“奴婢不知,奴婢回来没多久,刚去请了大夫,小姐便回来了,奴婢就来伺候小姐了。”香桃摇摇头,抹了抹眼泪。
“以后你们可不再如此鲁莽了,遇见这些事,万不要同他们起争执。”云月清面色沉沉,又道:“张嬷嬷现在在何处?”
“是,奴婢明白,张嬷嬷现在在小姐安排的房间里躺着,大夫应该也在。”香桃应了声,心中略有不服气。
“我知你心中不服气,但以后不能再发生此等事件,你们出去被人打了,丢了将军府的脸面,却还不知道是谁,这亏吃得冤。”云月清看着香桃,这个丫头一心替她着想,是好事,也是坏事,等以后树敌多了,难免会被利用。
“是,奴婢明白。”香桃抿唇。
“走吧,随我一同去看看张嬷嬷。”云月清站起身,往外走去,素琴递了自己的帕子给香桃,拉着香桃跟了上去。
云月清带着她们走到后院,穿过回廊,到下人们坐的地方,又往前走了些到一座独户的小屋面前。
张嬷嬷的小屋在月园内,当初张嬷嬷过来时,她便吩咐另建了座小屋,给她单独住着。
云月清站在门口,能听见屋内响起的痛呼声,香桃上前,轻轻的推开掩着的门,“嬷嬷,小姐来看你了。”
云月清这才走进去,里面大夫在床尾给张嬷嬷接骨,两个小丫头按住张嬷嬷因疼痛而乱动的身子,见她来了,看她一眼,等大夫接完骨后,才躬身行礼,“小姐。”
大夫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行礼:“见过小姐。”
“嬷嬷的情况怎么样?”云月清看了眼躺在床上痛得直吸冷气的张嬷嬷,眼里有着担心。
“大小姐别担心,老奴没事。”躺在床上的张嬷嬷听到云月清关心的话,出声应着,但声音虚弱得很,轻飘飘的,还好云月清耳力好,不然都听不清。
“嬷嬷你好生躺着,别说话。”云月清声音温和,而后看向大夫,问:“腿可有什么大碍?”
“嬷嬷的腿怕是不能好了,但也没断,还能走,就是会有些缺陷,例如走不快,一瘸一拐的。”大夫叹了一声,这个嬷嬷手段很好,把下人都教得规规矩矩的,对将军府也很是一心一意,遭此祸事,真真令人惋惜。
“没有断就好,还能走就好。”云月清松了口气,弯了弯唇,“请大夫再去看看被打的那些小厮吧。”
“应该的,小姐吩咐便是。”大夫拱手行了一礼,拿起药箱去了。
香桃听着张嬷嬷还能走,腿没错,心中也放松了些,只不过看着张嬷嬷疼得面色煞白的模样,鼻尖一酸,声音带了哭腔,“都怪香桃,嬷嬷要不是护着我,腿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