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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枚金币

“格格格格”的笑声从浓雾中传出,听得“狼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抄起身后的椅子向前抛出去,椅子飞进黑暗里,无声无息。

“狼魄”不由得拉着露西雅向后退,几步就退到了墙角。耳边凄厉的哭声越来越大,终于变得震耳欲聋。好像从幽怨的地狱深处解放的恶灵,挪动着虚无的身躯,挣扎着攀上人间的门槛。

终于,“狼魄”看见那黑雾中伸出无数只手臂,灰白色的,粗糙的皮肤,重大的关节,以及长长的血红色的指甲……

那些手臂胡乱地摆动,手掌一张一合,僵硬的手指不时呈现出扭曲的形状。如果说浓雾是一张血盆大口,那这些手臂就是无数只伸出来的舌头,迫不及待地想品尝猎物的美味。

它们的距离在一点点靠近,终于,有一只手抓住了“狼魄”的衣衫。“狼魄”手起刀落,被切断的手掌消失在浓雾之中。“狼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工夫,手臂被切断的位置迅速长出了肉芽,一瞬间生成了新的手掌。

越来越多的手掌抓住了“狼魄”,他已经动弹不得了。眼前尽是黑暗,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黑雾包围住了,就像被妖邪吞到了肚子里一样,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露西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掌抓住了她的头发、衣服、胳膊……她闭上了眼睛。“狼魄”一度认为她被妖邪吸走了精力,但他的估计显然错了。

一道白光自露西亚的额间发出,亮得让人真不开眼。白光形成一个圆,将二人包裹了起来。那些触及到白光的手臂一瞬间化为灰烬,而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也迅速变淡,直至消失。

窗外的玄玉微微睁大了双眼,在震惊的神色还未爬上脸颊之前,就被淡淡的笑容取代了:“原来是光之后裔,怪不得……”

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安全,但并未解决问题,光环外面依然漆黑一片。那些扭曲的手还在外面拼命地抓挠,“狼魄”不知道露西雅能坚持多久。

不到万不得已,露西雅不想使出这一招,因为那是她最后的防线,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不管作为魔法师还是赏金猎人,都是很丢人的事,但现在别无他法。露西雅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刹那间,脑中再次浮现出家乡的样子,很多人事历历在目……蓦地,一个黑发的东方男子闯进她的脑海,对她微微一笑:“我……就是你……”

露西雅想起来了,在新月庄园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想起他?

脑海中的那个人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双目像血一样通红!露西雅一哆嗦,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脑海中的一起全部消失,呈现在她面前的是越发刺眼的光芒。虽说是刺眼,但露西雅并没有感受到,如果此时“狼魄”没有因为眼睛受不了刺痛而紧紧闭上的话,他一定能够看见露西雅血色般瞳孔,魔性在她体内滋生。

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露西雅感到体内有无数力量向上翻涌,呼之欲出。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很想笑,像喝醉了酒一样,就是想狂妄一把。陈年往事也好,旧愁新恨也罢,统统都忘掉!什咒语,道具,责任,师傅的斥责……统统甩到一边,露西雅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放声大笑!

“狼魄”无法睁眼,但听得到,他认为露西雅疯了。此时此刻,他无法预测到几分钟后的局势,但是显然和他想的不一样。

由于一直用来绑头发的“锁魂绳”被解开了,那头赤色的波浪长发如瀑布般,一泻而下。舌头添过嘴唇,略尖的虎牙暴露出来,本来俏皮的属性在她赤色的瞳孔下,迷离的眼神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妩媚。银色的光芒像蛇一般缠绕周身,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第一,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刹那间,如触须般的手臂停止了摆动,像被冰封了一样,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银色物质。露西雅微微一笑,轻轻吹气,几百个手臂瞬间灰飞烟灭。

“第二,有些的食物最好别吃,不然对皮肤不好哟!”光芒像利刃一般,直冲进黑雾中,所到之处,黑色迅速退去,阳光像是从被剪开的黑布的缝隙里直射进来。而那利刃还在疯狂地“剪裁”,不一会,黑雾完全消失了!

妖邪再次现身眼前,露西雅盯住之前因被妖邪震开而掉落在地的“锁妖绳”,一声“起”,那绳索又像拥有了生命一般,飞回到到露西雅手中。眨眼间,化成一根鞭子,旋转地舞动起来,“第三,本姑娘要告诉你,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话音刚落,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像坚硬的棍子一般,直戳妖邪腹部。末端回旋勾起,将她腰间的口袋打飞,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从口袋中坠落。露西雅一伸手,那枚金币不偏不倚掉落在她手心。女妖痛苦地吼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早就已经睁开眼睛的“狼魄”目睹着露西雅的风采,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明弱弱的半吊子魔法师,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能力?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现在的露西雅周身散发着一种女人的魅力,和之前的小女孩气质截然不同。

一个黑影从窗边掠过,被露西雅深深吸引的“狼魄”不得不把目光转移。一瞬间,他看到一个黑发的男子,再定睛一看,无影无踪。视线中,出现了野狼成员的身影。是的,一个“野狼”正站在窗前窥视,虽然蒙着面,但还是能从他淡定的眼神中看出来,刚才的事,他什么都没看见,想到自己之前的窘相,“狼魄”不禁松了口气。

“喂,你们在干什么?”“狼魄”对手下喊道。

“老大,我们找到了汤姆!”他人说着,向下看去。顺着他的目光,“狼魄”真的看到一双小孩的眼睛,出现在窗户最下端。

“妈妈——!”看到女妖倒地,汤姆哭喊着跑了进来,一下扑倒在她身上。“狼魄”试图阻止,却被露西雅拦住了。

撩开盖在脸上的长发,女人的脸露了出来,与之前的恐怖像完全不同,是一张普通而秀气的面孔,再看她的手指,完全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狼魄”道。

“附身呀?”露西雅浅笑道,“妖被制伏了,自然要还她本来面目,你看,她醒了。”

果然,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锤了锤自己的头,然后一脸茫然地环视杂乱不堪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到露西雅和“狼魄”身上。

“你们……是谁呀?”

没等“狼魄”回答,露西雅率先蹲下来,掏出之前的金币,出示给女人看,“我是赏金猎人露西雅,他是我的助手。”

莫名成为“助手”的“狼魄”没有叫这个真儿,他更关心露西雅接下来的问题。

“你被附身了,有印象吗?”

女人摇摇头。

“帮你驱魔费了我很多精力,这枚金币就当做报酬。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这金币的来历。”露西雅一边问一边自顾自地将金币塞进自己的口袋,“恐怕像你这样的家庭不可能拥有金币吧。”

女人低下头,迟迟未说话。

“你最好弄清楚一点,我不是做慈善的,也没有闲工夫在你这里浪费,如果你不说出原委,要是再被附身了,到时候就算你真的把汤姆下了油锅,我也不会理会的。”露西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然语气冷漠,但很管用。

一提到“汤姆”,女人便抱着他痛哭起来。过后,她哽咽着开始叙述:“我是个洗衣工,一天到晚操劳辛苦,那些富人的绫罗绸缎只有看看的份,根本买不起,越想心里就越恨。有一天,在送来的其中一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这枚金币,我知道是客人的应该还给他,但是我贪心,我想他们那么有钱,说不定根本不记得丢了一枚金币……呜呜呜……这一定是报应!”说完,女人哭泣起来。

“也没有怎么离奇曲折呀?”“狼魄”道,“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金币吧。喂,你是不是搞错了?”

露西雅白“狼魄”了一眼:“先不说到现在我还能闻到的那金币上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就说这东西一离开她的身体,她就恢复正常这一点,足可证明这不是一枚普通的金币。”

“既然如此……”“狼魄”瞄了一眼露西雅的钱袋,“你把它放在身上没问题吗?”

“稍后,我会再给它驱一次邪。这事……可没完呢。”露西雅若有所思,这种等级的附身妖十分罕见,金币的来源还要再追查下去,另外……刚才驱魔时的能力究竟来自哪里,她自己也十分困惑,现在,这力量越来越淡,露西雅有点困倦了。

“既然如此,事情就解决了,啊,不……还有你,汤姆。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狼魄”虽然面对着汤姆,但问题显然是对野狼发出的。

“是这样的,有紧急消息,所以来这里找老大您商量,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这孩子在向屋内窥视。盘问的时候,他说觉得妈妈情况不对,这几天没敢回家。”

狼魄点点头:“好了汤姆,听说你前几天捡到了一枚宝石,作为解救你妈妈的报答,把它送给哥哥好不好。”

汤姆点点头,指着“狼魄”身后的野狼成员道:“我已经把宝石交给他了。”

“对对对,宝石在我这呢。”那人急忙掏出宝石交给“狼魄”,露西雅瞥了一眼,应该没错了,这个时候是抢夺的最好时机!但……露西雅越发地感觉到四肢无力,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狼魄”将宝石收进怀中,转过身问道:“刚才你说有急事?”

“对对对,那个人终于出现了!”野狼手下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

一瞬间,“狼魄”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露西雅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潘多拉”,“小姐与……”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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