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就吃点东西吧,您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浣纱看着坐在铜镜面前的苏若云着急得关心的问道,她自幼跟在苏若云身边,怎会不知苏若云和柳扶苏的往事,只是若是因此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苏若云虽然为苏府嫡出大小姐,但是奈何当家主母也就是苏若云的阿娘林如兰的母家,时运不济,逐渐衰落,林如兰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娴静端庄,和乐姬出身的二姨娘一比自然是显得无趣很多,不如二姨娘会讨得苏士隆的欢心,即便是林如兰容貌出众,和苏士隆青梅竹马,却也抵不过岁月匆匆,因此林如兰在苏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苏若云虽然才貌双全,确也是也不受苏士隆的待见,在苏若云孩童时期,苏士隆有一次偶然间得了风寒,这二姨娘便借机陷害苏若云,说苏若云和苏士隆八字不合,冲撞了苏士隆八字,因此苏若云便被送到苏州老家。
那时的苏若云不过才七八岁小姑娘,苏州虽是地杰人灵的好山水,但是对于苏若云来说,这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已,没有阿娘,没有兄长,身边只有一个浣纱,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对阿娘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这柳家在苏州千灯镇也算是个书香世家,柳老爷是当地的秀才,也算是清流人家,可是这苏家高门大院,即便两个人郎才女貌,终归是门不当户不对。
豆蔻年华,远离阿娘,苏若云又一次因思念阿娘而躲在,苏府后面的花林里独自哭泣,小小的一个玉人,在哪满天落花中垂泪。
“这位妹妹,你为何在独自此哭泣?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一阵柔和的男生传到苏若云的耳里。
苏瑞云抬头望去落花缤纷,那日阳光正好,淡淡的光晕染着少年,只见一白衣少年约摸着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极其清秀儒雅,手持一卷书籍。
“我…我…我想我的阿娘和我哥哥…”年幼的苏若云说着便瘪起了嘴,那豆大的泪珠又要夺眶而出。
“你的阿娘和你的哥哥呢?他们不在你身边吗?”柳扶苏缓缓地弯下身子,替苏若云拭去脸上的泪珠,耐心柔声的问道。
“阿爹说我和他八字不合便将我送到这里来……”苏若云童音稚嫩,话未说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眼前,扶苏看了心头难免一软。
“别哭,别哭…这天下哪有舍得不要自己孩子的,说不定过不久,就会来接你”柳扶苏看着梨花带雨的苏若云,不禁的有些着急,他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却也是衣食无忧,家中长子,虽饱读诗书,但是哄小孩,他还真是有心无力。
“小妹妹别哭了,母子连心,你的阿娘若是知道你日日流泪,定会心痛不已的”柳扶苏说着从衣服中拿出一包糖来送到苏若云面前。
“你吃一颗糖吧,我阿娘去得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便没了,我现在都记不住她的样子,因此小的时候镇子里的其他孩子都叫我野孩子,每当我想起阿娘想哭的时候,阿爹都会拿给我一颗糖,说是如果心里苦吃一点甜的就会好,你也试试吧”柳扶苏笑着从包裹里拿出一颗莲子糖放到苏若云手上。
苏若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放进嘴巴里,一阵清香在嘴巴中绽放开来,好像心中就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谢谢你啊”苏若云开口说道,声音软糯,甚是好听。
柳扶苏挠了挠头,脸不禁的有些红了。
“没关系,只要小妹妹不哭就好啦,这些糖都给你了,若是不开心就吃一颗。”说着便将手里的糖全部放到苏若云手中。
“这怎么可以呢?你都给了我,那你吃什么啊?况且阿娘说无功不受禄…”苏低头看着手中的糖,语气真诚的问道。
“没关系的,你吃吧,你开心了,便是最好的,对了我叫柳扶苏,不知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柳扶苏不知怎的了,脸竟有些发烫,他赶紧害羞低下了头。
“我叫苏若云,扶苏哥哥,你以后可以和我阿娘哥哥一样叫我云儿”苏若云又吃了一颗糖,梨涡浅笑。
“若云…若云,好”柳扶苏喃喃念道,微微一笑,摸了摸苏若云的头。
“谢谢扶苏哥哥,不过今天我吃了扶苏哥哥你的糖,阿娘说,不能这样,嗯……不然云儿给你唱首歌吧,以此作为回报”苏若云歪着她那小脑袋想了想对柳扶苏一脸认真说道。
“好啊,哥哥竟不知云儿还会唱歌”柳扶苏心里竟有些欢喜,虽说他以前向来不喜欢女儿家这些闺房曲子,觉得甚是乏味,可是如今竟有了些许期盼。
苏若云缓缓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杏花“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戋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一曲歌毕,两人相视一笑,只一眼,对于柳扶苏和苏若云来说便是万劫不复,若是能重开,可愿再次相遇?
时光荏苒,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那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
“扶苏哥哥,那玉簪花开的极好,你陪我去采”
“好”
“扶苏哥哥,我不想练琴,你陪我去玩吧”
“好”
“扶苏哥哥…”
“好”
“扶苏哥哥…”
“好”
……
“扶苏哥哥,你娶我可好?”
“好”
嗯?什么?
“云儿你说什么?”柳扶苏回过神来,向苏若云求证。
“怎的?想要反悔吗?”坐在哪秋千上,把玩着手中的青梅,调皮的看着面前哪一脸不可置信的男子。
“不是…我…不是…云儿…怎能反悔…我…”柳扶苏竟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书卷都掉了下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海棠花飞,柳扶苏一时间竟有些迷了眼,乱了心,不知是纷纷落花还是眼前伊人。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