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我不懂,人情世故……
世人皆知我冷血,却不知这残酷现实的背后,有着不尽人意的心伤。
我——万俟一族第七位掌门人,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与众不同。我的一生,终将只能为万俟的子民付出。这是母妃告诉我的,她是我的信仰,我只能幻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从出生起,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听族中长老说我的母亲——万俟一族唯一一位主张平等的君王,早已不在世间。
今天,柒羽来找我了,她让我放下一切,和她走。
我怎能如此?
我不是一个好君王,可我也不愿沦为世人的笑柄。
今天,是想他的第四千八百八十天,可笑我只能每天对着一盆花,说着想念他的话。
那个世界的他,还好吗?
他们都说你死了,怎么可能呢?
我们明明约好,要普度众生的啊……你食言了,绮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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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十二岁生辰,也是我被授印的日子。(ps:万俟家族的继承人必须由上一位掌门人亲自授印,才可承认其身份。)
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生在皇室,唯一的宿命便是为皇室效力。不可私自出宫,不可结交外来……这些年来,我已经快被这些规定压得挺不过来了。
如今的朝廷很不太平,鄞娘又不准我外出,我只得独自趴在窗外,听着树叶沙沙的响声。
我真的很想成为像母亲那样伟大的君王,可我又不想被这王宫束缚得太紧。
我的心好乱,不知该不该接任……
授印大典很快要开始了,鄞娘来催了好几次,我却一直没有换上衣服。
我想出去走走,记得那个人和我说过,“当你心情不好时,便来这个地方走走吧。”
我决定逃出去了。
我慌忙地来到这里,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随地拾起一片落叶,擦去上面的露水,抬眼便望见前方不远处背对着站着一个人,似乎在欣赏远山的景色。
走近一看,是一个男子。
会是他吗?
他缓缓转过身来,我也看清了,那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他常年戴着一张银色面具,从我第一天见到他,那张面具便一直在,仿佛生于他脸上一般。
“怎么是你?”我先开了口。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今天是你被授印的日子,你不在王宫,怎么到这来了。这个时辰,大典要开始了吧。”他说着,望向王宫的地方。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王宫顶上已经升起一张宫旗。
我转过了头,却见他心神不定,便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疲倦罢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要不要接任?”
“我...我不知道。”我转身望向一座远山,继续道:“虽然,我想做个好君王,重振家族,改变现状,可我又实在太想逃离王宫,永远离开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妨问问你自己的心,是否愿意牺牲自己,为民而生,还是逃避现实,荒郊野岭,苟且偷生。”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不由得思绪万千,心中生出千百种选择来,可我实在难以抉择。
“我...我不知道。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我回答不成,反倒问他,他也不厌倦,细心回答着。
“若是我,将选择逃避。人活一世,本就为自己而活,潇洒自在最为有趣,但若一事无成,也不过是虚度此生。我不是你,终究不能左右你的决定。需知心切,方晓本心。心之所向,便为一生所求。”
他留下这句话便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仿佛要我自己领略其中意义。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妄下定论。当我遇到问题去找他时,他也只是让我遵循本心,可我的本心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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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任大典结束后,我便忙起来了。
那些官宦大臣闲来无事便来拜见我,说是谈论公事,不过再三巴结,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往来方式。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出现了,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正想着,长老殿的姑姑便传来口谕。
“四公主。”她先行了跪拜礼,后道:“传长老口谕,四公主万俟汐怜年满十二,经验不足,特派此下山历练。”
“汐怜领命。”我答道,“可是,姑姑,汐怜还有一事不明白。”
“公主有什么事,去问长老吧,奴家只是一个传话的。奴家告退。”说完她便退下了。
于是我来到了长老殿,却没问出我想问的,而是听长老说了一大堆。
临走之前,长老从后面叫住了我,“四公主,我跟你说这些,都不过想要你明白一点:只要你还在族中一日,便可安全一日,一旦出了我族,便没人可以保护你,哪怕你最信任的人,也可能会背叛你。唯一可以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可她说的,我一个字也没记住,唯一记住了的,便是我的新名字——陌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