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一名金刚面目的男子焦急地踱步行走,男子看上去正是壮年,一脸的不怒自威,可从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可以看出男子此刻的紧张心情。
“哎呀,怎么还没出来,都几个时辰了,真是急死人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继续踱步。男子身边的年轻小奴见了忙道“老爷别着急,夫人与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男子听这话心里才安稳点坐下喝了口茶,可茶没喝完“啊”的一声大叫又让他急地开始踱步。
产房里夫人李氏满头大汗,头发散乱的问旁边正在接生的老妇人
“出来了吗?出来了吗?”
老妇人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地注视着李氏肚子下方道“夫人再使使劲,马上就出来了,再使使劲。”
此时在富丽堂皇的乾坤殿中,一位面目儒雅,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批阅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疏。
此人正是登基将近七年的当朝天子,被称作笑面皇帝的李刚。
之所以被称作笑面皇帝是因为他平时喜欢微笑,开心笑不开心也笑,他本身对这个称号也不置可否没有显得不高兴。
正在批阅奏疏的笑面皇帝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向下方正在查看朱批疏漏的杨太傅问道:
“杨师傅,骁骑大将军今天怎么告假没上早朝呢,身体不舒服吗?”
杨太傅似是还没反应过来皇帝的问话,抬头看向仍在批阅奏疏的当今天子也曾是自己的弟子,缓缓道:
“回陛下,骁骑大将军的妻子今日临产,所以告假在家没有上早朝。”
听到杨太傅的回答后笑面皇帝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两年骁骑大将军一直就盼生个儿子,尤其是朕去年得了二皇子举报庆宴,他那脸上的笑容可跟他眼神里的光彩不太相符啊,朕知道,他呀是羡慕朕又得了儿子,想到自己膝下尚无一子心里堵得慌,这下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朕也替他高兴,不批奏疏了杨师傅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咱们师徒二人许久不曾谈心了。”杨太傅笑了笑起身陪着皇帝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占地千亩,是皇帝平时饭后散步的地方,里面移植了各种不同地方的植物,本就在京城名花榜上的牡丹自不必多说,还有六月雪,虎刺梅,曼陀罗,海棠等等。只不过现在时节正处寒冬,盛开的花不多,梅花在枝头独自绽放让人想起花开堪折直须折的名句。
笑面皇帝李刚看着盛开的梅花,再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向身后的杨太傅道:
“杨师傅,你说天书预言的天启时代将至是真的吗?这黑暗与光明千年未变的局面会改变吗?如何改?”
面对笑面皇帝一连串的问题,杨太傅也面露苦涩,但还是提了口气说道:
“臣不知天书预言是否为真,但臣相信无论天下格局如何变,陛下一定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大唐王朝定会繁华依旧。”
折了枝梅花的笑面皇帝再次抬头看天轻轻说道:“但愿吧!”
只见此时天空异象忽生,万里乌云遮天蔽日,天空似被墨水染过一样,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光明。
在金刚面目男子的府上,产房里的老妇人正加紧催促夫人李氏,李氏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声音喊出,终于婴儿被接生出来,李氏看见孩子出来后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老妇人看见孩子出来也松了口气,可很快她就又紧张起来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她十分清楚孩子出生后一定是要哭的,不是像佛教所说婴儿来到这世间啼哭是因为这世间处处充满苦楚,而是因为婴儿不哭便无法与世间发生气体交换,最后会被活活憋死。
老妇人思忖片刻便叫下人接了盆温水来,试了试水温有些凉毕竟是寒冬了,不过可以用,老妇人一把将刚出生一动不动的婴儿头部按进水中,然后立刻抱出。
“啊~啊~啊”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传出,传出院落,传出府中,传到云霄之上,原本遮天蔽日的天空乌云开始急速退去,退到万里之外,光明照耀万里。
看着天空离奇变化还没反应过来的金刚面目男子耳畔忽然听到了婴儿啼哭声,立刻也不管天象了,屁颠屁颠地跑向产房,看见老妇人怀中抱着的孩子,这个高头大马的汉子竟局促地双手摩擦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亏老妇人知道流程道:“恭喜大将军,是个带把的,母子平安。”
说着将怀中的孩子送到男子手中。男子接过孩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怀中的孩子一个劲地傻笑,尤其是看见婴儿下面的“把”时,笑得更傻。
回到乾坤殿中的笑面皇帝内心烦躁,也没有继续批阅奏疏的心情,便召来了大宗伯秋山。等了片刻大宗伯秋山来到殿中,刚要行礼便被笑面皇帝免礼。
“大宗伯如何看待今天天象啊。”笑面皇帝开门见山地向大宗伯秋山问道。
考虑了一下,大宗伯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乃祥瑞也。”似是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的笑面皇帝带着疑问问道“哦!何解?”
“陛下,天书中预言:黑暗至极光明现,覆世必有救世人。今天不就应景了嘛,先是乌云气势汹汹遮天蔽日,不久苍穹之上就光明万里照大地,这可不就是祥瑞嘛。”
叹了口气的笑面皇帝苦笑着说:“其实我倒希望天书预言没那么准,不过朕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天机的话历来灵验,如今只是应验了一小部分,看来朕真得好好准备准备了,你退下吧,叫天策上将来见我。”
大宗伯秋山不知该如何劝慰陛下,叹了口气出了殿堂。笑面皇帝国号贞观,这一天为贞观七年腊月十七。
自从金刚面目的骁骑大将军得了儿子后便一直喜不自胜,逢人便说自己得了个儿子生下来六斤八两是个好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还问那些世交王府们有没有想要定娃娃亲的,现在不订以后他们肯定高攀不起。
那些世交好友们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移话题问孩子名字起了没,金刚面目的骁骑大将军皱起眉,摇了摇头。
回到府上听说夫人李氏醒了,立刻便去房中探望,见面后两人相视一笑。
李氏怀中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婴儿,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金刚面目男子问道:“孩子名想好了吗?”
男子沉吟片刻说到:“听稳婆说这孩子出生后不哭,头在一盆水里憋闷才哭出声,哭声直接惊动了老天出现万里光明的奇异景象,不如叫他余惊吧,嗯,这名字霸气,比我余占天的名字还霸气,夫人说呢。”
“婴啼长空,万里光明。确实称得上惊字,这名好,就叫余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