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x 中莫南高 12.10
那十人聚在了一处,并整齐地排成了两列五排的队伍。
此时,从咖啡屋的门外进来一个人,一身纯黑西装,脖颈上系着的黑底白纹领带也使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整个人像是经过利刃雕刻过的磐石,棱角分明。
从两列人中穿梭而过,目光如炬地盯着黔一行人等,就像是在审视堕落于深渊之中的囚徒。
黔不断打量着逼近自己的这人,很是熟悉,好像之前见过。
接着,灵光闪过,触亮了所有大脑神经。
此人,自己在狱中见过,正是那日审问莫琼的老者带在身边的其中一员警卫。
一股危机感从脚趾袭到头顶,黔就这样望着眼前这人在自己前面的一个桌子旁坐了下来,而餐厅中本来的工作人员也立即撤开了。
黔咽了咽口水,预感事情有点麻烦了,这个人并没有一把就过来抓住自己,而是提前坐下,来给予自己强烈的压迫感,如果心态稍微差点的,估计此时已经崩溃了。
望着斜前方的冬姐,一滴汗珠侧脸滑到下巴,黔伸出手来,抓住她的小臂,将冬姐拖出这种战栗的氛围中。
然后,黔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绯诀的手臂,自己则是朝前踏了一步,挡在了冬姐的面前,要将两人从这咖啡屋中带出去。
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再等等,静观对方的变化,只是本我告诉自己,现在,他需要这么做。尽管说,黔这样会一时处于主动地位,但是,也很快就会让对方占尽上风,明明就是个软弱无力的少年,却选择了和对方硬碰硬。
那男人自然不会对黔的离开坐视不管,就在黔即将要突破他所在的座位时,男人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挡住了黔的去路。
该来的总归是来的,黔的脸依旧朝着门的方向,甚至没去看挡住自己的人,冷冷地问道:“挡我,是有何事请教吗?”
黔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想谦卑地交谈,现在却显得这么拽,难道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吗?
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当意识到一切时,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这种莫名的行为就像是完全依赖感觉去做出行动,将物事之理抛却在脑后。
男人并没有因为黔的语气而动怒,只是饶有兴趣地望了他一眼,又扫过了黔身后的绯诀与冬冉,轻声道:“我家大人有请,诸位是老实跟我走一趟,还是要挑起争端呢?”
眼前这个男人不像外表这般刚毅,甚至,借着方才的回话,还都能称得上是儒雅。
可他的话语听在黔的耳朵里,却充斥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黔稍稍转回头去,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几近疯狂地压制内心的躁动,镇静地回道:“你家大人是谁?”
“南高城总刑司,戴缺戴大人。”男人则是挺了挺胸脯,骄傲地称道。
黔可不认识什么戴缺戴大人,但是,却深知南高城总刑司是个什么样的职位。
奉伯曾和自己说过,总刑司是一个城市境内刑法部的最高长官,而奉伯自己不过是南高城南的一个区副刑司。
有时候明知装傻无用,可还是得装傻,黔笑了笑道:“我可不认识戴大人,你认错人了吧!”
那男人见黔笑起来,自己也笑着道:“认没认错人,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把与这个女孩接触过的人带走。”
说话间,男人望了望在黔身后瑟瑟发抖、不明状况的绯诀。
“是这样吗?”黔玩味地说道,说话间迅速掏出了冬姐交给自己的枪,直指这个男人,以冬姐都反应不过来的拔枪速度,将枪口抵在了男人的心脏部位,如利锥般向内戳着。
然后,黔微微抬头,目光冰冷地望着面前男人道:“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而此时,黔的另外一只手则背在后方,食指与中指并拢,配合拇指做出奇怪的手势。
冬姐注意到了黔的这些手势,但是却完全不明何意,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极短,更别说有这种程度的默契了。
既然事态已经急剧升温,发展到这种局面了,冬冉也只能专注起来,见机行事了。
尽管被黔用枪顶着,男人依旧不慌,面带微笑地望着他,说道:“你的拔枪速度很快,但很可惜......”
话没说完,以一种肉眼无法迅速捕捉的速度迅速消失在黔的眼前,紧接着,从下方传来一阵拳风,一记上勾拳,将黔直接打飞了出去,手上的枪也在瞬间滑落在地。
但是,下一秒,就在黔从冬冉眼前被打飞出去时,她与那个男人直面相对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枪来,直接两枪打在了男人的两边膝盖上,骨裂般的疼痛,直接让男人跪倒在地。
但是,为了缓解疼痛感,男人两手向前撑着地面,为防膝盖与地面直接碰触,而遭受着承担近乎整个身体重量的情况。
男人脸上再无刚才的冷静之色,一脸狰狞地望着冬冉,以及被打飞出去,半昏迷状态,瘫倒在地的黔,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少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将自己当做饵,从而让他掉以轻心。
而之所以刚才不开枪打伤自己,全是为了现在这个混乱局面。
此时的男人已经丧失了全部战斗力,别说战斗了,站立起来都十分困难。
就敌我双方的站位,黔这边占据了极大优势,对方的领头羊现在已近乎成为俘虏,而对方的人员全部分布在后方,无法做出救援。
黔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局面,擒贼先擒王。既然对方将王牌暴露在己方面前,那么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把他拿下,这一拳挨得还算是值得的。
黔也渐渐的回过意识来,对方的那十人,也掏出了胸前的枪械指着自己这边,而自己方只有冬姐一人,用枪指着瘫倒在地,喘着厚重粗气的男人。
敌我双方的态势战栗到了极致,谁也不敢多分一点儿神去想其他时。
黔好不容易用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道:“放我们走,大家就此别过。”
男人甚至不屑于回答黔,怒哼了一声,将头偏过去。
黔也无奈,他明白这个男人的心中,现在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毕竟作为领队的,却优先被俘虏,致使本次行动处于破产的边缘。
不过,理解归理解,此时的局面,可不是双方相互理解就可以和平解决的。
黔低着头,环视着地面,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向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正要捡起刚才不慎从手中滑落的枪,对方的十人则是齐刷刷地将枪口由冬冉转向了黔,以警告他休想轻举妄动。
可黔并不在意对方举动,毅然决然地将枪拿了起来,紧接着站起身来,望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又扫视着拿枪指着自己的十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自信的微笑,说道:
“既然,这个人决定不了,那你们就来替他决定,是放我们走,还是让我们四个人都死在这。”话毕,用眼神戳了戳地上的男人。
然后,黔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取出子弹,一个个地上在了本是空着的弹匣中。
地上那男人看到黔手中把持的空弹匣时,更是恼怒非常,显而易见,自己是被这个少年算计了,右拳紧紧攥着,生怕会将手上的皮肉掐出血来。
接着,男人将拳重重地往咖啡屋的木地板上捶去,顿时,地板上就微微向下凹去,浮现出了一个拳头图样。
黔也只是微笑着望着眼前一幕,这个男人,只明白了黔刚才是自己当饵让其掉以轻心。
只是男人却完全不晓得,上子弹的这个动作,也是黔故意做出来,特意给他和他的那些手下看的,逼其怒火中烧,从而丧失冷静思考的能力。
对方很快便明白了黔的意思,开始动摇了起来,十个人间,相互用眼神交流着旁人无法读懂的言语。
接着,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众人将枪械收了起来,并站开来,给黔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尽管,面前宽敞非常,黔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有诈,或者对方会在自己稍微松懈一丝时,给予致命一击。
此时,是最关键的,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小心翼翼。这时,才是完完全全地在生死线的边缘徘徊。
黔明白,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甚至会让对方有机会逆转局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是在地面之上,圣教就处于劣势,因为对方可以掌控一切圣教掌控不了的东西。
见夜幕已快降临,黔凑上前去,伏在冬姐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冬姐,要不现在就走吧!”
冬冉将头微微向后偏去,轻声道:“也好,不过要多注意,你带她走在前面,我拖着这个人断后。”
就这样,黔一行三人,连同被冬姐拖着的男人,迅速地移动到咖啡店的出口。
冬姐缓慢向后退步,与黔调换了位置,此,时由黔来控制地上的男人,而她则是与绯诀合力将背包里的闪灵跑车启动起来。
冬姐已坐在了驾驶位上,起手就用枪打碎了咖啡店的外玻璃,黔也在众人注意涣散时,往里面乱开了几枪,许是没注意到手枪轻微的后坐力,竟被震得往后踉跄了两步,站稳后,握紧手枪,就朝着冬姐的车子奔去。
可是,对方的人员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其中两人留下看护那个地上的男人,另外八人则是追出店外,朝黔的方位连续射击。
那几人也并非什么等闲之徒,都是经受过严酷训练的战士,就在黔要抓住车门时,两颗子弹从后方划破空气,混着飓风搅拌的青草香气,好似要贯穿黔的身体,都击在了左臂。
这一瞬间,两颗子弹陷在皮肉里,就感觉整只左手的经脉都被封锁,那瞬间的麻木,让黔短暂失去知觉。
可是,黔也明白,他不能停下来,再痛也要回到车里,那里才是安全的,就这样忍受着钻心般的剧痛钻进了车里,立即关上车门。
而冬姐也在同一时间,疾驰着闪灵,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