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x 中莫南高 1.3
阳光挑弄着眼皮,让其不得不动颤两下,终于,黔还是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由于对澄澈月光的憧憬,昨晚,他并没有拉上窗帘,而是让整个人都沐浴在那撩人月色下。
黔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后,却发现邻边的床上,已空无一人,他微微一怔,脸上的倦意也一扫而光,缓缓地走下了床,四处找寻着什么,却都没觅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再一眼,黔看到桌子上的纸袋子旁,还是有着一黑一白双枪,以及那个装满了爆雷珠的玻璃瓶,但唯独少了盛有织梦星的深蓝纸板盒。
即便心中已有大致猜测,可黔还是抵不住心生被抛弃的恐惧。
短暂地调整状态后,黔还是循规蹈矩地,整齐地穿戴了衣物,洗漱一番,再微微整理了面容。打开了房门,恰遇正要夺门而入的莫琼,他笑着与黔相对着。
当看到莫琼的旁边还有同行而来的青袁,不知为何,黔心有些许绞痛,只是一瞬之间的难受,便再次漾起了笑容,说道:“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我看你好像太累了,就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咯!”莫琼这关切的语气,听起来倒是不假。
黔注意到莫琼的唇角还有几丝油腻,便问道:“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刚吃完回来,放心吧!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说话间,莫琼还抚了两下肚子。
“我最喜欢吃的?”黔自己都不知道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他莫琼就都知道了?
“噔噔噔噔!奶油面包。”莫琼一手抓着一个,将两块奶油面包,塞到了黔的眼前。
黔小退半步,冷静地说道:“这可不是我最喜欢吃的。只是......只是一般喜欢而已。”像是个不愿承认自身嗜好的傲娇,黔最终还是老实地接过了莫琼塞给自己的两块面包。转身,他便又回到屋里面去了。
青袁一直被莫琼挡着,尽管很想走出来,对黔道声“早上好”,但不知为何,她只是低头忸怩着,不敢上前。
再次抬头时,莫琼也看向了她,说道:“过会儿,再集合吧!先回去收拾收拾,做好去下个地点的准备。”
青袁也没多问什么,遂点了点头,再经过房间时,又多看了两眼坐在桌旁的黔,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奶油面包,就连嘴角也不免粘上了一抹奶油。
近在咫尺的莫琼,倒像是被当做了空气一般的存在,注意到青袁热切目光,他轻轻地呼了口气,似是自嘲般无奈,而后关上了房门,走到黔的旁边。
“怎么样?好吃吗?”莫琼扬起右边的嘴角,轻笑着问道。
“一般水平。”黔一口含着食物,一边作出评价。
“今天,要去哪吗?”看了眼窗外和煦的阳光,莫琼转移了话题。
“去断岭吧,调查调查那些鬼犬。正好手头也有武器了,应该不用虚它们。”于昨日,黔的心中便作了盘算。尽管说,现在的行为,多是盲目且无定向的,但也是未知不明的。
这大概就像是以自己为中心,编织一幕幕激动人心的情节,而后又一个个连在一起,变成一张华丽的网。
“断岭,应该人烟挺稀少的吧!”莫琼可不想再被青袁化什么胡乱的妆容了,实在是太毁形象了。
“山上是没什么人,不过,断岭的周围,坐落着如繁星点缀般,大大小小的村庄,其中却有着不少居民,他们还是过着那种几百年前的生活。”那日下山所经过的华峰镇,便是其中的典型。
“几百年前?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莫琼听闻,有些吃惊地问道。
“也不是说落后,主要还是生活态度问题。不同的生活方式,自有不同人群嗜好,谁也没说,高度科技化就是绝对真理。”针对莫琼的疑问,黔稍作了一番解释。
莫琼闻之,微微点头,这个观点,他是绝对认同的。
待得黔吃完了两个奶油面包,他们便开始收拾行李了,其实也没什么行李,除了带回来的武器之外,只有闪灵。三人几乎是空手出门的,小物件,就带了冬姐给的那一千通币,再没其他。
两人协同来到青袁房前,黔刚要敲门,在手指扣在门扉上的那刻,房门却顺势开了,一眼便瞧见屋内的青袁,正对着梳妆台,修饰面容。黔想要直接进去,却被莫琼一把拉住,小声地道:“女孩子,好像是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化妆过程的。”
“还有这种说法?”黔对此,倒是闻所未闻。
“这个怎么说哩,化妆嘛,就像是变魔术,而且还是种极其高级的魔术,展示的结果,会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感。假如魔术奥义都被观众知道了,这不就没有那股神秘感了吗?”莫琼灵机一动,以魔术来比喻化妆一事,倒也有几分贴切。
“可是,以青袁那化妆技术,不是在搞笑嘛!越化越难看啊!”又忆起昨日三人的妆容,实在是惨不忍睹。
话未落音,门内就传出了清脆的少女声:“你说谁难看?”
“诶,能听见的嘛?”黔如机械般地转头,看向房内,小声说着。
“当然能啊!就隔几米远。你还故意把声音说那么大。”青袁边补妆,边回答道。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黔连忙解释道,可是,这解释的重点完全搞错了啊。
“知道知道了,不过,我昨天确实没化好。又不是每天都化妆,手法怎么会娴熟?但是,今天好多了。”说话间,青袁已将头转向了二人,面带浅笑。
看着唇彩腮红眼影,都涂抹得恰到好处的青袁,黔微微发愣,莫琼则是整个人呆滞。
并不是说,现在的青袁有多么好看,比之素颜状态下,也无甚差异。虽未添多少彩,但更像个女人了,面容有了一丝可以反复咀嚼的韵味。那鲜红的唇彩尤为迷人,让人恨不得一口含住,品尝那如果实般的甜美。
黔迅速地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有点东西嗷。”
身旁的莫琼,也呆滞地附和道:“是有点东西......”
“什么东西不东西的?”青袁被他们两人的对话搞得云里雾里的。
“没事,准备启程了。”黔看了眼身旁还在呆望的莫琼,笑着转头对青袁道。
“你们,不需要化个妆吗?”考虑到三人在逃罪犯的身份,青袁提议了一句。
“这次应该不必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本就没多少人。”黔婉拒了,然并非是不必化妆,而是面对这般面容的青袁,他怕离得太近,会脸红心跳。
“对了,马上要去哪?”闻之,青袁便开始整理桌面上胡乱摆放的化妆品,边动作边说着。
“去断岭。”
“断岭?是倚着南高城南的那个山岭吗?”青袁确认道。
“对啊,去断岭的最高峰——天华峰。”黔将地点,更加具体地道了出来。
“为什么要去那里?”青袁不解地问。
“诶......调查一个东西。”黔也没想到青袁居然会如此仔细地盘问,便随意答道。
“调查什么?”青袁进一步问道。
“调查鬼犬。”黔平淡地回答。
“鬼犬又是什么?”青袁复问,今日的她,好像整个人都被好奇心装满了。
“鬼犬,就是狗的一种。”秉持着答即所问的宗旨,黔作了简单解释。
“调查狗,做什么?”对方的回答,让青袁更加不解了。
“它很厉害。”一时之间,黔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得笼统地说道。
“哪里厉害了?”青袁继续刨根问底。
“构造厉害。”黔也没想到,青袁今天的话如此之多,要是换做莫琼,他早就发作了。
“什么构造?”仿佛什么回答都终止不了对话,青袁捉到一个问题,就询之。
“身体构造。”黔已经有些疲于应付了。
“什么样的?”黔的回答,显然没能解答青袁想要知道的事情。
“没有鲜血的犬形死肉。”暴躁之息开始环在黔的周围,故作恐吓地描述着,话语里仅是骇人之辞。
青袁闻之,停下了手头收拾的动作,呆呆地看着黔,一脸的难以置信。
黔被这一盯,方才的浮躁之气硬是转化成尴尬之色,结巴了下,问道:“怎......怎么了?”心中想着:难道是刚才的回答,吓到青袁了吗?
“黔,你刚才的样子,有些幼稚。”合着青袁不是被吓到,而是不习惯黔上一句的说话语气。
“幼稚?”黔挠了挠头,稍显茫然地问道。
“干嘛突然做出一副惊悚的模样。”这还是青袁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黔,许是昨日下午的“约会”,让二人心灵间的距离,更加接近了。
“呃,抱歉。”在青袁面前出了洋相,黔只能窘迫地挤出“抱歉”二字。
莫琼一边坏笑地看着黔在青袁面前出丑,一边催促青袁道:“收拾好了,就快点走吧!”
三人离了小酒馆,又再次踏上漫无目的的旅途,闪灵冲天的那刻,倒是引得不少路人仰头视之。为了避免与青袁的距离太过接近,黔这次坐在了副驾驶位,孤留青袁一人坐在后方。
于驾驶者莫琼来说,断岭称得上是一陌生之地,便不得不打开灵丸,启动导航系统。
毕竟,断岭是坐落在南高的城南与城西之间那部分,就差不多要抵得上由城东返回圣戗宇的五分之四路程。
正值烈阳当头,正午时分,闪灵又行驶在万丈高空,哪怕是严冬季节,也不免要褪去外面的厚实棉袄。好在闪灵速度足够得快,不出一时辰,便抵达了断岭外围。
中有林深山路,恐闪灵着落不便,遂早早下了车。
依旧是由莫琼负着最重的背包;黔就持着莫琼带回的纸袋子,其中装满了奶油面包,还有那个玻璃瓶;青袁则是挎着一个精致布袋包,内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
此行目的,并不独一,黔更想去将弦风被捕的消息,传递给笃姬。因为笃姬久居于山野之地,不怎么关注山下之事,恐怕如今还不知晓夫君已遭了牢狱之灾。
由丛林中,穿驰而过,较之莫琼,黔和青袁的体能就差了不少,没走几公里路,腿脚就有些使不上劲了。对于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这都算得上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了。
黔本就不常出门,终日窝于阴暗晦涩的房间中;青袁又是青氏酒坊的大小姐,自是要准时上下学堂,知书达理;莫琼则没日没夜地忙着手头工作,偶有时间全放在强身健体上,更不会来山野之地游玩了。
说来也奇,八竿子都根本打不到的三人,居然因缘际会地相遇在一处,如今更是结伴做着他们曾经从未想过之事。
“你们怎么走这么慢?”走着走着,察觉身旁已无一人的莫琼,回头喊道。
“已经走了好几里了呀!”黔怨愤地说了一句,话语里尽是疲惫与不满。
“刚才,我就说再往前多开一点,你非说要提前下车。”方才确实是黔提议的,考虑到周边丛林中,也可能发现鬼犬的痕迹,不想错过一丝机会,所以才如此建议。
“你车技太差了,我都晕得想吐了。”方才在车上时,不知为何,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你自己身体素质差,还怪我车技?下次,让你开?开车的人,肯定不会晕车。”莫琼自己辛辛苦苦开车,对方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如此抱怨。
“你明知道,我不会的呀!”黔无奈地回道。
“下次,我开吧!毕竟这闪灵在空中行驶,要开稳,还是很难的。”见双方争论不休,青袁便挺身而出,自荐了一下,还顺带安抚了莫琼。
“上次冬姐开的,我就没什么眩晕感。”黔怕是忘记上午才刚填饱了肚腹,在车上的时候,又因为回味在齿间的奶油腻人,便多喝了几口水。这腹中物在身体内,来回晃动,自然就生出了呕吐感。
上次乘冬姐车时,一是因为一路上都在游览窗外之景,也便未分神来感知身体的不适;二是,归程中,几近于疼昏状态,才在梦里感受到莫名的柔软。
“行行,那下次,让青袁给你开车,行了吧!”莫琼也不想辩解什么,昨天路程那么长,都好好的,今天会晕,这肯定是黔的个人原因啊!
既然已明事理,自不必多开无谓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