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山殿堂里,大教里的某些人都站了起来,眯缝这眼看着屏幕,虽然这会儿已经转播到下一个某个人跻身英雄榜的战斗画面。
但他们关注的是张百里他们的那场战斗,“此三子真不简单,潜力无穷。”
那个一开始张百里杀两兽时问此子谁之高徒的老者说。
“哼!”有人冷哼,是一个道宗长老,他拂袖而起,身影渐渐虚淡,看来是离开了。
樵夫暗暗咂舌,看着排名一千五百名的张起的名字,又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云澜,云澜看着排行榜,余光扫过樵夫。
云澜是真身来此,却也转身走出了殿堂。
樵夫让旁边的屠户看着点屏幕的,也转身跟出去了。
“不愧是修道门的,各个英雄无敌呀!”樵夫和云澜并排走着,忍不住说。
“杀伐果断,待人至诚,沉着机敏,良心未泯。”樵夫笑着如是说。
“我松了一口气。”云澜嗓子里扯着丝的声音出现:“未来的路太长了,我怕他失了气魄,满脑子想着报仇。”
樵夫也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了你的话,我怕最后死相太难看。”
云澜瞥了他一眼:“迟了。”
樵夫笑:“不过他那一手箭术是哪里学来的?修道门竟然开始教技法了?”
云澜说:“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武技、法术、技法传承?”
“是是是,你们高高在上。”樵夫举手投降。
“不过,他算起来是我的侄辈,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礼物可以作为见面礼送他。”樵夫说。
云澜继续往前走,樵夫喊:“你去哪里?你门弟子才大展光芒呀。”
“上厕所。”
樵夫目瞪口呆。上厕所?这年头还有在虚空山上上厕所的?
……
夜。
有四个人伏在荒野的一棵树边上,荒野里稀稀拉拉的树木立着,东长一棵,西长一棵。
他们一共三男一女,四人都是榜上有名的,一路上行来合作无间,培养了默契,是一组很强力的队伍,而它们自身实力也很强。
对于独行的人和战斗实力弱一点的人来说,晚上赶路可不是个好主意。
这对某些人来说是奉若珍宝的法则,但他们不同,他们来自同一个星球,熟悉丛林,熟悉荒野。
而且修习的是自然法则,四方树木能提供最好的侦查,还会设陷阱,陷阱充满着法则气息,和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在某些地方比阵法还有用,他们通常扮演黑夜里的狩猎者。
因为总有不信邪,心高气傲,唯我独尊的少年天才夜行,会在晚上大赚特赚野兽妖木的积分,而且还会反狩猎,很多狩猎的人反倒自己成了猎物。
但他们四人从来没失手过,渐渐的成为榜上有名的人,第一次放榜,就在榜上,到现在排名却越来越往上了。
敢走夜路的大都是肥羊,他们从这里尝了太多甜头,有一个大教中的种子弟子都着了道,为此拿出了除了自己外的所有的虚空令来换取自己离开,从头开始。
“越往后大家越小心呀,很少有人晚间出动了。“其中一个人传音给自己的其他同伴。
“我白天侦查了附近所有的地势,植被,就这个地方,别人通过的可能性最大。”另一个人说。
他们端着三把枪,竟是格物文明的产物,而女的手里赫然是一把带瞄准镜的狙击枪,弹道飞行导轨极长!
而且都是上刻法阵,以反物质反应场为主动能的武器,比当初张百里和云起搞到的那把格物文明凡人社会的电磁枪厉害了很多倍。
而他们头上竟然带的夜视仪,热成像镜,作用是一样的,不过装备比地球上的精密,而且适应任何环境,适用性更好,更不容易坏,维修更便捷,当然效果也比地球上的好太多。
突然女的凑着瞄准镜看到了什么:“有动静!”
一个人拿着望远镜,也在观察着。
“笃!”一支箭插在他们旁边的树上,箭尖刚刚没入树里,箭尾震颤。
四个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感应雷达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啊,一切如常!”一个人额头流汗,看着一个设备的屏幕,那个屏幕从旁边看不到任何光,只有正面直视时才能看到内里的数据画面,但发出的光芒几乎不可见。
“用暗物质探测器!”他们的队长说。
那个队员从背包里利索的拿出一个设备,插在了雷达上。
瞬间他额头汗流如注。
“它显示……有人在我们头上几尺。”
队长壮着胆子往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树上也没有什么。
“只有一个答案了。”他也开始冒冷汗。
“虚空。”
“他们规定不让我们带虚空武器进来呀,没有可以克制的武器怎么办。”一个队员也头皮发麻。
队长起身,他们穿的是皮米级迷彩服,一些热成像设备,某些神识探测都能避免,但这会儿,他的汗把后背湿透了。
他走过去,拔下了插在树上的箭,箭上有布条,写着字:“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附近的高手,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队长硬着头皮说:“我们会自己走,请留命,愿献上武器和所有虚空令。”
一支箭又飞来,穿进了队长腿上挂着的副枪枪袋连枪带枪袋插在了树上,箭尖还是插在了树上刚刚插过的原地方,深度还是箭头刚刚没入。
那个女狙击手都惊了。
“我还是没找到射箭的人在哪。”管理侦测设备的人苦着脸说。
“卸下装备,走!我们败了,切记要慢。”队长这会腿都不听使唤,这会儿命很重要,不然门派花费那么大资源培养他们都打水漂了,而且他们的文明也没以死表志的说法,留下有用之身最重要。
他们四个人慢慢的卸下所有装备,拿出各自的虚空令,失落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光华微微一闪,四个人直接退出比赛。
而没有主人的虚空令里藏着的其他人的虚空令一股脑的涌出来,铺满一地,几乎挡住了所有的枪支装备。
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袍的人出现,眼睛放着光,往那一堆虚空令处走去,身后跟着拿着弓的张百里。
张百里笑着笑着突然变色:“别去别去,离开那里!”刚刚现身在一堆虚空令里的无名被张百里一嗓子吓着躲回了虚空。
罗洛茫然往后看,张百里一个疾步扑倒罗洛,“轰隆隆”一声,地面震动不止,反物质感应炸弹爆炸,四散随后辐射发散,那棵树下所有东西都直接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大坑。“
罗洛咳嗽着从虚空出现,反物质爆炸竟然对引力场都有影响,导致虚空都出现波及,张百里和罗洛虽然被巨大能量掀翻出去,然好歹离得本来就远,加上他们是修行者到了聚元境,能抵抗辐射。
但张百里祈祷自己可别遇到什么高放射性炸弹被辐射变异了,他可就只这一个肉身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也不知道真正的格物文明科技到底发达到什么程度了,不过应该很厉害。
“兵不厌诈。”张百里后怕地说:“这两天咱顺风顺水太不小心了,人家布个诡雷我们差点全部没了。”
“这样算,我们欠你一条命了。”无名也瘫坐在地上。
那些武器是肯定连渣都没有了,现在最多就只有一堆虚空令被炸得四处乱飞走,说不定几千米外都有几个。
罗洛这会儿陷入痴傻状态,张百里怀疑他是不是被辐射成痴呆了,罗洛突然大哭:“我的虚空令呀!”
这一夜鬼哭狼嚎,附近闻讯赶来的参赛者们都不敢往事发中心去了,那个哭声太渗人了。
第二天中午,他们三找了一晚上一早上的虚空令,也才凑了堪堪一堆。
“就只有这么多了。”无名也苦笑。
分了一下让大家都进了一千名,但罗洛还是闷闷不乐。
要是他知道那四个人都是前一千名,而且若没有这档子事,分到三个人手里,那成绩可比现在这刚刚进了一千名的成绩要好很多,罗洛要是知道真相非得以头撞树不可。
一个月后,在这四十九天里,张百里三人的名气打响了,大多数人也知道了有他们三这几号人,所以也没人来惹它们,见了也躲得远远的。
看见一个穿黑麻衣和墨绿色衣服的人,别去招惹他们,因为他们还有个阴险的灰衣服杀手朋友,指不定就在哪里等着上钩阴你。
他们曾经三人把二十二个大教子弟全给杀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他们的头上还有一只鸟也会偷袭人。
还有,他们和大多数的大教门派合不来,所以杀起来没有后虑,而且记得,他们身上都有鲲鹏羽。
这是大多数人达成的共识,以至于某些两人组,三人组为了震慑别人,也搞来这么一身行头。
“都九万里了,钓鱼执法没用了哦。”张百里笑着说。
他逗着站在左臂的鲲鹏沧天,张百里本来不愿意让沧天出手的,一是不愿意他当打手,它什么好处也没有,二还是出于作为最后关头实在不行的时候的救命奇兵。
所以每次打斗都让它飞得高高的,当路人。可惜鲲鹏年幼,贪玩,忍不住在某次出了手,然后观战的人一传播,人尽皆知了。
现在无名在七百多名,罗洛七百五十名,张百里在八百左右徘徊。
越往后越难打了,众人的虚空令数量简直天壤之别,前一名后一名虚空令相差几十个的都很常见了。看着如今排名第一的剑宗李淳罡的虚空令,五千多个,连张百里都惊了。
“这特么杀了多少人。”罗洛咂舌。
这种人学不来呀,他们每人也差不多有三百块了,那是因为缴获的多,可不是真就杀了那么多。
可这第一名光缴获那也得杀或者击败很多人。
又不是只打败了原来的第一名什么的,这些第一次放榜排在前列的人都大名在榜,高居不下,名次的移动也是上上下下几名而已。
在远处有一座高山,直插云霄,看不见多高,可看那虚影便觉巍峨高壮。
这是十万里长路的终点,第九万里,跨过这一条线,就不得私自打斗了,而且进来就出不去了。
山脚下,乌压压一片人,三五成群,或坐,或站,谈论着各自的事情,男的都英姿伟岸,各有特色,女的则姹紫嫣红,争芳斗艳。
他们都是修行界的人才,将来各门派的顶梁柱,自小受到良好教育,举止得体,各有气质。
这算是修行界的贵族交际圈吗?张百里看着一群人,不由得摇摇头。
“真养眼。”罗洛四处瞟来瞟去。
沧天站在张百里的肩上,斜睨了罗洛一眼,高傲的闭上了眼。
罗洛惨叫:“我竟然被一只鸟鄙视了!”
给无名都整笑了。
四面八方不时有人过来,陆陆续续,听说最早的人在这里等了半年了。
等到所有剩下的参赛者到齐,就剩下最后一关,攀登这座一万里高的雪山。达到顶峰,就有了入道场的资格。
“找个地方坐吧,这差不多又得等半年喽。”张百里伸了个懒腰,辛亏他贮备了几个万元松子,这几个东西能让他不至于饿死,他到现在还是不能脱离食物,难达辟谷的境界。
无名指着一个高台:“我想坐在那里。”
那上边一个人盘坐,在闭目打坐,穿着黑衣,一把黑色剑柄的剑带着鞘插在他身边,剑眉挺鼻,脸容似刀劈斧削,端正的很。
再加上似有似无的幽深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姿态,张百里都不得不叹口气,气质帅无敌呀。
这座位排次还是有讲究的,实力强的坐在高点的,舒服点的地方,其他人也没话说,所以那些坐在高处,或者在舒服点的地方凑在一堆的,实力就不用说了,差不多都是排名前几的。
坐在最高处的黑衣人,众人没见过但都差不多猜到是谁了,肯定是李淳罡。
张百里摇头,这俩人啥都好,就是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这会儿才七百多名,但心是拿第一的心,这算是贵族病吗?
大门派里出来的和大高手教出来弟子都这牛逼得吗?
“哈哈,这位兄弟好志气!”不远处一个人一袭白衣,很是干净,但又不修边幅,他随意的侧躺在草地上,脑后插着一把折扇,手上拿了个酒葫芦,在向着张百里他们举杯示意,让他们过去他那坐。
张百里摸摸腰间,这一路他们有惊无险,没受过什么伤。
腰间墨葫芦里的治疗药酒,没怎么用上。倒是叫罗洛和无名偷偷喝掉了小半。
他笑笑:“有地方了,过去吧。”
张百里三人过去打个招呼就一屁股坐下,才发现这人旁边还有一个人,面相不怒自威,长的雄壮威武,看起来有一米九了,他在闭目养神,看见张百里三人只睁眼点了点头,然后又闭眼打坐。
张百里三人自报姓名,白衣青年也回话:“小可许暇,我这位兄弟叫任广。”
“噗!”许暇给张百里三人都倒了杯酒,罗洛刚喝进去,听到白衣青年的话,直接喷了出来。
许暇似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用光幕挡住了酒液,细心地给张百里和罗洛也挡住了,然后笑着说:“不要声张,我这位兄弟喜欢低调。”
无名以手掩面,感觉有些丢人,罗洛刚才喷酒,附近的人都转过头看了看。
罗洛缓了缓:“我不但认识知道这位任广兄弟,还知道你是谁。”
许暇笑:“我不过排名五百多,竟还有人认识我。”
罗洛站起身拱手:“我认识你是因为你是神医前辈的弟子。”
许暇疑惑:“不知与兄台哪里见过?”
“神医曾救过家父,对我家恩人怎可忘记?而许兄,神医前辈在我等外人前都对你赞不绝口的,我当然记得。”罗洛说。
许暇站起来也洒脱拱了拱手:“原来是故人,当不得如此夸奖,惭愧惭愧。”
众人的气氛融洽了点,距离更近了些。
许暇看着张百里腰间的酒葫芦,眼睛一亮:“张兄私藏好酒,却不分享,真是小气哦。”
张百里笑:“乡野粗酿,上不得台面,不敢拿来献丑。“说着便拿起葫芦,给众人都倒了一杯。
任广都点头示意,表示感谢,众人一起碰杯。
罗洛喝完后苦着脸:“这酒是真滴苦,感觉境界越高喝起来越苦,太难喝了。”
无名和张百里的关系很铁,更是故意苦着脸给张百里看。
张百里翻白眼:“要不是今天心情好,想喝还不给呢。”
任广喝下去却什么话也不说,却突然放下酒杯,闭上眼,开始打坐。
许暇呷着余味,脸上的笑容减去,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这是墨酒。”
张百里笑着的脸上僵了一下。
许暇看着张百里,严肃的说:“起兄,借一步说话。”
张百里看了看惊奇的无名和罗洛,笑了笑:“如果你信得过任兄,那就直接说吧。”
任广倒是睁眼,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将要回避。
许暇拉住了任广:“任兄,你要羞杀我吗?”然后对张百里说:“张兄,他俩是你的兄弟,任广也是我的兄弟,此事他和我和你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多有得罪了。”张百里向任广致歉,任广却也不说话,眼睛依旧半开半合,对张百里点头。
罗洛抬手一道隔音屏障围住了他们五人,任广竟也做了更好的一道防护在里面。
许暇要求给张百里诊脉,不多时便说:“确实是无有经脉。”
张百里看着许暇等着下文:“张兄不叫张起吧。”
张百里向其他人歉意的点头:“吾真名叫张百里。许兄什么意思。”
“张兄别生气,我只再问一事,你可是修道门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