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多寂寞。
张百里转身走进牌坊里,天地大变,这是一片荒地,张百里刚刚出现就惊起了一群飞鸟,扑棱棱飞远,张百里眯眼,它们没有羽毛,鳞甲森森。
虚空令发光,显示出文字“十万里路启程,目标正东。”
与此同时,外界有各大门派高人老怪物投出虚影,齐聚一堂,观看十万里路的天才竞争。
一个巨大的投影横在诺大的殿堂里,他们观看着这万年一次的盛会,各自落座,面目高深,或者相互交谈着他们的弟子,云澜也赫然在列,却默默的坐在角落。
通过最后的排名,也是在印证各自门派的强大与文明理念的先进。
当然有散人修行者大展光彩,也会会有门派去争抢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张百里重开知觉,尽管时刻在炼化吸收天地精气,可是他会饿,而且如果不吃饭,张百里有预感,会饿死。
现在的他多了一个任务,得生存下去。
往正东走去,他怀里捧着一堆野果,这是经过一片树林的采摘的,这种也是唯一一个张百里在书上见过的能吃的果子。
不一会儿,虚空令再次发光:“参选者全部上路,入口关闭,祝各位好运。”
太阳落山,正在闭眼休息的张百里突然睁眼。他终于发觉到哪不对了,没有声音,野外的夜里怎么没有声音,连郊区的路边都会有虫鸣,这里可是人迹罕至的荒野。
趁着黄昏余色,张百里快步走开,必须走出这片森林。刚走开,他原来待的地方后的某处草丛动了一下。
很不幸,夜色渐渐袭来,还是没有走出去,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很显然白天那个太阳多半也是这个空间的特产。
更不幸的是,张百里迷路了。什么都看不见,别说辨别方向了。
现在必须集中注意力应对这里若有若无的危险。
“呜!”破空声,像是别人用力挥木条一样。
左边!张百里侧身,伸手抓住。一个粗木条,是藤条,上边还有倒刺,可惜倒刺没有刺破张百里的手上的茧子。
“呜!”这次直奔头上而来,“啪!”张百里还是稳稳的用右手接住,用力一拉,两藤条被扯断,循着声音,张百里到达地方,伸手一模,一棵树,这棵树没有动静。
张百里靠身,抱住:“起!”树枝哗啦啦摇响,更多的藤条向着张百里后背,啪啪打着,更想缠住,张百里不为所动,稍微一用力,树木被连根拔起。
然后不知方向的藤条们突然放弃了攻势,对着张百里瑟瑟发抖,张百里感觉到了他的示弱,这棵树轻微的精神波动传达到张百里识海里,是在求饶,说自己修炼不易,求不要妄开杀意。
张百里想了一下:“指路,东方。”藤条齐齐往一个方向指去。
张百里直接往那里跑去,沿路都会有树木哗哗作响,对其示弱。
这些树是修行有得,灵智刚开,很朴实,很弱也没有太多心思,修道门的书上说过。
张百里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具体的认识,自己有点自保能力。
不出一会儿,张百里内视发现被心脏二次加工的天地精气通过血管往眼睛处汇聚,他看东西终于不只是看见模糊的轮廓了。
他捡起了两颗石头,往身后某处突然扔去,一声惨叫传来,张百里跑去,是一只似猫不似猫的动物,有一只藏獒那么大,它的眼睛闪着绿光,虚弱地躺在地上,却依旧凶狠的盯着他,獠牙外翻,对着张百里呜呜警告。
张百里吐口唾沫:“我注意你俩……”说着转身再次一颗石头扔向后方,又一声惨叫传来,“……很久了。”
石头一颗穿过野兽的脖颈,另一颗直接打瞎了另一个野兽的一只眼并且打晕了过去。
他拖着两只野兽,不管清醒的那只哀求的眼神:“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迟了。”狠狠的摔在地上,两兽的头颅破碎不堪。
张百里盯着身后的森林一会儿,开始慢慢的往东边走。
虚空山观赛殿堂里,张百里的战斗被人们观在眼里,有人说话:“这是哪位道友的高徒,很是机敏呀。”
没人说话,有个人冷哼:“与未启灵智野兽斗有何厉害,先前李道友宗门弟子,指破聚元境白虎,孙道友弟子连杀围堵他的散修五人,他能比上万一?”
有两位老者听到有人夸他们,不免抚须微笑,座中又有几人点点头。
终于熬到了东方鱼肚白,张百里发觉自己已经走的偏北了。
调整方向,继续行去,到了一个小溪边,这里虫鸣鸟叫,水应该可以喝。
张百里先去洗了把脸,看着身后的待过的那片树林怔怔出神。
“这位道友,冒昧打扰。”有声音打断思绪。
是三个人,都在上下打量着张百里,他们面带微笑,对着张百里点头,散出善意的气息。
“敢问阁下出自哪个名门大派?”
“……无门无派,一介散修。”
“哦?”三人互相看了看。
“前路凶险,我们散人势弱,不如一同结伴而行。先前我们就听过一位器宗弟子被一大鸟当成猎物捕食,死相凄惨。”
张百里点头。
“道兄先请。”
张百里经过三人,背对着他们往前先走。
有一人手捏法决,一把剑凭空显形,并且漂浮起来,剑锋直指张百里,“嗖!”眼看剑尖碰到张百里的脖颈,张百里突然一闪身,躲进旁边的树丛里然后蛇形走位,快步跑开。
张百里觉得打是打不过,那就跑呗,后边的三人眼看要跑远,直接追了上去。
有一人直接飞离地面,速度如风,竟然能飞。
这是哪个境界能做到的?
张百里加快了脚步。
“交出虚空令!”
张百里头也不回。
那个离地三米飞行的人,手里多出来了一把长矛。
另一个人先御剑向张百里刺来,张百里闪身躲过,然而飞行者手里的长矛如同子弹一样飞了过来,张百里旧力刚衰,新力未生,躲无可躲。
“叮”,长矛艰难刺穿张百里的肩胛骨表皮皮肤,碰到骨头时,却发出了打在高密度物质上的声音。
张百里被打了一个趔趄,却只是一点小痛,而自己等于安然无恙,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矛。
伸手一把抓住掠回来的飞剑剑柄,在张百里的眼里,这些其实都太慢了,就怕威力大,不敢碰,刚才算是高估了威力吗?
那边的两人想召回自己的武器,两个武器表面出现了道则纹理,闪着微光。
可是也仅仅是这样,两武器纹丝不动,被张百里牢牢掌控在手里。
“滚蛋!”张百里说并且一脚踏住剑身,手握剑柄,用力掰到到剑身剑柄几乎平行终于折了。
那是什么力量,剑主人咽了口唾沫,自己温养了很久,平时还要配合身体加上道则灵力用力弯才能弯出一个小弧度,张百里却把韧性和强度这么高的剑,一下就掰断了。
“走。”三人灰溜溜的逃了。
主要是张百里对他三也无可奈何,不然怎么会放虎归山,再说他们也算是筛选出来的奇才,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年轻就都达到了能御器的境界。
要知道,筛选的第一规矩就是钉死年龄五十岁往下,何况他们自身还有什么底牌也说不定,张百里安慰自己。
看着手里的矛,好歹有把防身的武器了,没走超过两个小时,张百里大老远听到了救命声。
在自己的西北方位:“救命。谁来救救我。”有人惨呼,张百里当做没听见继续走着。
“救命呀,天杀的。”张百里继续往前走,人心隔肚皮,要是有人再给他设个圈套就完蛋了。
“救命……”张百里吐了口唾沫,往西北方向飞去。
一堵石壁边,有个人惨叫,是个年轻人,他贴着石壁大声呼救,面前插着两支三角黑旗,披头散发的,身上墨绿色的衣服破碎,尽是划痕,不过自己却豪发无伤,没有血色,盯着四处的天空大声呼救。
那人看到张百里过来:“兄台,那位兄台,先别走,来救救我,有个男人要脱光我的衣服。”
张百里正要往前,那人又说:“有人有人,危险,别往前,小心你的衣服。”
张百里看着那人思考,“是个杀手呀,他是个挨千刀的杀手,会虚空隐藏术,他还是个淫贼呀,连男人都不放过。”那个人又喊。
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后边!
地球有个武技叫燕返,持矛后刺,“叮”,矛被格挡了,转头什么也没有。
那年轻人坐在地上,不由得拍手叫好:“兄台好反应——头顶!”
张百里后撤一步,一把黑色的直墨刀刺了下来,不过好像本来就是刺偏的,是个警告,刀后边还有一个灰衣青年,神色平淡,毫无波动,那人见张百里不像是个持矛高手,头顶一击不成,角度刁钻的又一刀劈来。
他低估了张百里的反应,张百里一矛抡在刀上。刀不但变形而且还被打脱手了,那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要隐藏进虚空。
可是发现他进不了虚空,神色大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壁边的年轻人大笑,他手里一个类似罗盘的轮子快速转动。
上边太极八卦天干地支八方方位都在,而且漂浮着,并不是平面旋转,而是各个环各自以不同的角度旋转着,像个浑天仪。而在灰衣杀手的周边和张百里周边出现了八支小旗。
他对张百里说:“请这位兄台出阵,多谢出手相助,为我争取了布阵时间。”张百里以为自己吃了一个好心被反害的亏,想不到还行。
张百里出阵什么影响也没受到,灰衣年轻人认命的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呔,你这个喜好龙阳的淫贼,小爷我虽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倒过万千少女,但也不需要你来搞我,还一刀一刀的给爷衣服划烂,想看爷美妙的身体?你就是个无耻的淫贼,不知道怎样当上杀手的,难道你们杀手窝里都是一群淫贼吗?”
阵中的杀手睁眼,恶心的看了一眼这个布阵者。
“嗨哟我这暴脾气,兄台稍等,待我炼化他,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布阵者怒道。
张百里阻止:“且助手,他对你我并无杀意,何必徒增杀孽?何况他对我也并非是直击要害,只是警告而已,问他要干什么。”
布阵者说:“兄台侠义心肠,可他想窥探我的身体,羞辱我可比杀我还要难受。”
阵中灰衣人受不了,使劲翻白眼:“谁要看你那狗身体,不怕长针眼。”
“你还来劲了是不,要是搁以前,你这会儿就是具尸体。”
灰衣年轻人闭眼:“求死不能。”
张百里阻止怒不可遏的另一人:“兄台贵姓,怎么称呼。”
这人没好气说到:“免贵姓罗,罗洛。”
张百里又问阵中的人。灰衣人没有回答。
“这位兄弟为何无故划烂他人衣物,想来是有缘由的。”
灰衣年轻人还是不说话。
罗洛就说:“看吧,他就是馋我的身子,可恶,想不到有一天竟被一个男人惦记上。我要炼化他才能雪耻。”
灰衣人没法听他胡言乱语,指着罗洛的脖颈:“他身上有我的故人的一件东西,我想偷摸取回,想不到这厮警觉性挺高,被察觉到,我本想用刀挑走,想不到他东躲西躲,才导致衣服被划成这样。”
“这位故人,能否具体点。”
“……我父亲。”
罗洛手摸下巴:“你这身手是杀手窝里出来的……杀手还有爹?”
灰衣人大怒,拳头猛击阵法界壁。罗洛缩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那杀手不都是收养的孤儿吗?”为了弥补,赶紧就揪下了脖颈间的兽牙项链丢了进去。
灰衣人接住项链,放在额头,轻声抽泣起来,罗洛叹气顺便收回了阵法:“这个杀手还有感情,也不知道谁教的,没到家。对了,兄台尊姓大名?”
“哦,不好意思,我名张起。”
灰衣年轻人过了一会儿收拾了情绪,保管好项链,对着张百里和罗洛说:“多谢二位,我还有一事相问。”
“罗兄,此物你是得于何处?”
“苍星之上,九年前,有各大教派请众多杀手去围杀史前张家之主,张太一。”
“谁?”张百里追问。
“张太一呀,放心不是你亲戚,他都多古老了。”罗洛被打断,没好气的看了一眼。
“然后有个叫隐的杀手前辈和一众杀手组织高手被派遣去袭杀,隐前辈名声远扬,听说过他只杀十恶不赦的恶人,是我唯一佩服的刺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过后他和张太一双双失踪了。”
“我当时有些事被……到了域外太空,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护身符。”罗洛隐瞒了一些自己的经历。
张百里沉默,灰衣青年也沉默,罗洛问:“你到底叫什么?”
灰衣人说:“我叫无名……隐是我的父亲。”
“无名,刺客无名?这世界真小,我听过你的名字,听说也是只杀恶人?隐前辈竟是你的父亲,失敬失敬啊,不过说实话,你这实力也不咋地,怎么成名的。”
无名翻白眼:“要是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张百里眼看罗洛又要发飙,连忙阻止。
无名抱拳:“告辞。”
罗洛说:“既然大家相逢有缘,不若一同结伴而行。”
张百里无所谓,不过无名竟然也答应留了下来。
看来在这里没有互相照应的同伴,路上很难走,现在大家最起码都有些交情,能合作到一起。
三人一商量,决定晚上就在石壁边安营过夜。
虚空山殿堂里众老不死、名门大教掌教、长老都看着巨大投影,张百里他们这边的情况没人看到,因为正好转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第二日,张百里惊醒,罗洛与无名皆在盘坐修炼,吞吐天地精气,算是在值夜。
“怎么了?”罗洛问。
“有人来。”张百里盯着前方。
无名瞬间隐入了虚空。
又是三个人,他们从张百里盯着的地方出现,看着老远的张百里和罗洛,快步走了过来,二男一女。
罗洛的神色变得沉稳,看着他们:“阵宗总门内门弟子。”
三人看清楚了罗洛的容貌,皆惊讶:“罗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罗师弟?”张百里问罗洛。
“他可是我阵宗所谓的天才弟子啊,不过现在不是了,哈哈哈,他是叛徒,是被逐出师门的一个废物而已,盗取宗门重宝,被我门通缉追杀流窜的鼠辈而已。”其中一个男的面带不屑的说道。
“好,今日就取你性命,夺得宝物,掠去虚空令,一举三得,宝物出去交于长老,又是奇功一件。”另外一男一女都拍手叫好。
罗洛不说话,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个罗盘,在上下左右转动,又甩手撒出几个阵旗,旗子迎风变大,对方的一男的叫嚷:“师姐稍待,对付他何必起阵破阵,只身破他。”
说着手捏法决,浑身被红色灵气包围,冲入旗阵,很有章法的左冲右突,很快闪身到了张百里和罗洛的身前,出了一掌,直逼罗洛脑门,罗洛没有硬抗,侧身要躲,张百里把矛当棍子轮起来,那人躲开。
“滚开!阵宗总门清理门户,你一个无名小辈也想插手?你不够格。难道你想出去后让我们算账?”远处的另一个男人怒吼。
他们压根没看得起张百里,只把张百里当做普通散修年轻人,虽然有资格入这十万里路,但人和人是有差距的,阵宗这样的大教出来的弟子,同境界几乎都是无敌的,更何况他还不是同境界。
“狺狺狂吠。”张百里不耐烦。
“你好胆,你最多不过神通天通而已,杀你如土鸡瓦狗!”
“嗤!”罗洛手中罗盘转动,抬手打出一术金光,近身的人灵气护体,硬抗了一下,但也不敢贸然往前了。
远处的那个男的自恃境界高,只是灵气包裹右臂,向着张百里挥来。
张百里也肉身挥出右臂相迎,“愚蠢!”那个男人冷笑。
拳头相碰,“咔!”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
张百里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那人的手臂内部骨头寸寸断裂,张百里也冷笑,他一直无法预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今天被逼无奈反倒被检验了质量,总体来说,很满意。
那人冷汗直冒,就要远离,张百里欺身往前,然而突然有所察觉,地上一道金光飞出,张百里停止了身形。
那个女的在远处喊:“二位师弟出来吧,我已经布阵完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