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台,鬼域执行三界轮回的核心区域,各界死去的人们在此处重新进入轮回,开始他们崭新的一生。
我这是死了?伽曜看着自己虚幻而又模糊的双手,身前是许多虚幻的灵魂体正排着队进入轮回台。
——伽曜先生,您还记得您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好像是那次,在马路上,他速度太快了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来到这里了。
——那您还记得后来的事情吗?
——我不记得了,所以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吗?
——对不起哦亲,有些事情您目前还不能知道,请您去甲区等待,稍后会有人带您去您该去的地方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月都三次了,阳寿未尽便来我们这报道,他们督查司(鬼域负责督察万物轮回秩序的部门)是干什么的?”甲小乙放下手中的判官笔。
这是甲小乙来轮回台“体验生活”的第一个月,也就是在这个月内他遇上了三次概率为零的事件,其实小乙内心清楚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上面都要派人前来问责,弄得小乙好生厌烦。
“小乙大人既然是来此体验生活,何不得过且过,况且这样的人随便拿点好处打发还阳便是,何必大动肝火。”
身旁的小差开口劝道。
之前的三起阳寿未尽便来这报道的事皆是小乙的师父墨尘所为,而小乙要做的就是在助师父一臂之力的同时撇清自己与这件事有关的一切。
所以一些必要的戏还是要演给旁人来看,但是方才的怒火却是实打实的,每次上头查起事来就像审命司(鬼域负责审理生前罪行的部门)审理犯人一般,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好歹自己的师父可是这轮回台的总管,这明摆着是不给自己师父面子。
小乙起身对旁边人道:“我出去行个方便,你们多担待点。”
连着一个月小乙大人都会在这个点去百鬼伶听听小曲,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小差会意连忙帮小乙把位置接下道:“小乙大人放心,这里有我们呢。”小乙微微一笑,哼着小曲走出了轮回台。
甲区,伽曜坐在庭前,望着庭外陌生的天空,他记得他所在的世界,天空是蓝色的,而这里的天空是紫色的。
“轮回台,万物生之终,万物死之始。”甲小乙踏入堂中望着身前的人轻轻的说。
伽曜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摇头:“我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拘泥于物,何患其得失?”小乙道。
“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伽曜回头看着小乙,漆黑的眸子让面前的小乙有些不知所措。
伽曜又接着说:“之前你处理的所有人都去了乙区,唯独我来了此处,你这是想找我单独聊聊?”
小乙收起心中的一丝惊讶,随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袖袍一挥,身前便出现了一方矮桌以及桌上冒着热气的清茶。“还挺聪明的,比之前的那两个。”小乙淡淡的抿了一口清茶。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就直说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我有什么值的去与你交易?”
伽曜实在是有点想不通,来到此处的自己,除了这虚幻的灵魂之外并无其他身外之物,莫不是…想到此处伽曜面色有些怪异的看着面前这人。
小乙干咳了几声打断了伽曜的浮想联翩:“是这样的,你帮我们带一个人离开此地,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再活一次。”
“可以不做吗?”伽曜松了口气,又问道。
“当然,这件事完全自愿。”
小乙又开口道:“但是身为死者便是要入九道轮回,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回去的道理的,但是你比较特殊,我们可以让你回去。”
小乙又抿了一口茶,口中尽是淡雅的茶香,他喜欢这种芳香。
而身旁的伽曜有些好笑道:“我说了要回去吗?”
说着伽曜也来到了矮桌前,端起一杯香茗抿了一口。
“噗……”
小乙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这小子简直就是异类,略微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桌面,小乙开口道:“你倒是有趣,我见过千千万万死于意外的灵魂体,有的拿着自己全部的身家来求我,有的出卖自己的灵魂,只为求一个可以回去的机会,怎么到你这你却……”
边说小乙边查阅着一本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卷宗:伽曜,男,凡界凡域人,阳寿十二年……
“我极度厌恶那个世界,可是偏偏我还是惜命如金的人,所以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离开我到还是挺乐意的,只是过程有点痛。”
话及此处,伽曜却突然笑了,印象中好像也没那么痛,也许是痛到了极致便也不觉得痛了吧。
从自己死亡到现在竟对自己的世界没有一丝丝留念,大概是因为身边已空无一人,所以活着与死亡也没多大差别。
“可是,你就不想回去把你的遗憾给补上吗?”小乙收起了刚刚翻阅的卷宗,对伽曜这一生大致的事情也有一个大概了解。
还是师父说得对,不管做什么先查资料,知己知彼。
“完成我的遗憾?算了吧,完美才是人生最大的不完美。”伽曜没有勇气和信心再去面对生前的遗憾,所以还是拒绝了,况且面前这个年轻人能干什么?
小乙开始重新打量对面前的这人:相貌平平,才能也不算出众,究竟是为了什么墨大人会让他来接触这件事呢?
小乙心中敲着小鼓,而面前的伽曜也在琢磨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世界万千众生却偏偏选中了自己。
“小乙,你退下吧,这儿交给我。”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内,气息内敛毫无波动相比甲小乙的锋芒毕露要凝实的多,当然在伽曜眼里这两人的气息豪无差别。
小乙应声退下,留下了庭内的两人。
“小乙为虽人有些桀骜,但是他本心不坏。老夫墨尘,负责这轮回台的日常运转。你可称老夫墨老。”自称墨尘的老者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尴尬。
“首先还请小友原谅老夫以这种方式将你请来。”
“墨老客气,若是照小乙所说要带一人离开此处,我想以墨老的能力应该不难吧?再说这世界万万千千的人为何你单单选中了我?”
伽曜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先不说自己要不要做,至少多了解一些事情对自己来说也不是坏事,这样自己做决定是也不至于落入被动。
“话虽如此,可是以我头上那位的通天本领,带一两个普通人蒙混过关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我要带走的人是神,一位本不属于这的神,况且这位神还是冥帝的情敌。”
墨尘看着伽曜,眼中闪过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的性格太像他了,生在俗世却不落俗尘。
“情敌?那岂不是很厉害的角色?“伽曜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情敌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道来。至于为什么我们选这你,主要还是因为你的体质与众不同。”墨老指了指伽曜的眉心。
“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两人尝试过与它融合,只不过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择你来与他融合。”说着,墨尘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瓶内是一团正在蠕动的黑雾。
“这是暗之宿灵,是从暗神翊体内取出的。但严格来讲这宿灵并不适合你,同样也是因为你的体质。可是现在我们没得选,前面那两位已经融合失败,而这整个凡域也就剩你一人与这宿灵的契合度最高了。”
“失败了会怎么样?”
“失败便是要面对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即此人无法再入九道轮回,彻底与这个世界说再见,而我们也只能在此坐以待毙,等着他们将这个宇宙吞噬。”
“此事固然凶险,但老夫还是希望你能答应,这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说完,墨尘转过身看着伽曜。
“我可以让你重新再活一次,并且在助你走向巅峰的同时帮你将那些遗憾一一偿还。”
“空口无凭,除非你做我师父,不然我不答应,你看看多么凶险,之前两个全失败了……”
话未说完,墨老朝伽曜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