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对育空说道:“刚才过去几条黑影,你看到没有?”“是的,唉,又是赶往地狱的!”育空叹息道。“这是什么意思?”“经常有追赶失魂川的人来到此地,但我从未发现一个活着出去的。”“应该是被失魂川的人引来此地杀灭的吧?”燕子说道。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也猜测,他们被当成了试验品。”“那我们跟着去看看究竟?”“好吧,不过姑娘要酌情而动,切不可贸然现身而陷自己于危险境地。”“本姑娘自有分寸,不用你教我!”燕子说道,不过心里还是有一分感动。“你拿着这个荷包——”育空把那个荷包扔给燕子。燕子也就没在推让,放入口袋。“走吧——”说着,燕子跳下大石,向前追去。途中,她告知娲女,让她先别行动,自己去探一探路。
十四的夜,一弯冷月升起东天,山影树影人影斑斑驳驳,朦朦胧胧。燕子纵炁飞纵,十几个起落间,看到了前面的五个黑影,两人前奔,四人呈扇形追赶。几人速度似乎不相上下。
一处山坳里,两个黑衣人隐没于黢黑的山影中。追击的三人止住脚步,他们失去了追踪目标。三人正在低头商量之时,一声大笑打破了宁静。“三位,还能走得了吗!”一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玄殿主,这么晚出来,又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燕子这才看清,这几人正是多天前在茶亭酒肆的几位。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女子,正是那日酒肆大桌上的女子。“哦?”黑衣人索性扯掉了蒙面的黑巾,是那日的黑帽老者,他继续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如何认得老夫?”“明人不说暗话,你乃九黎四殿之玄殿的主人——暗夜无光黎九幽,如此身份如何能瞒得过我乞儿会!”
“哦?乞儿会!确实眼线耳目众多,你是哪一位?你们跟踪我至此,却是为何?”“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天理不容!”
“女娃子,你可不要张口乱说。”“哼,乱说?我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发生在掖城的怪物袭人事件,就是你们九黎所为。而且,那些怪物携带病菌,咬人之后,就会传染,逐渐使人丧失自我意识,而专听命于你们,是也不是?”
黑衣老者黎九幽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看来今天是留你们不得了!”声音低沉阴冷,杀戮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声“喔——吽——”呼哨响起,随着簌簌的声响,三个黑影分别从树林、山石的阴影里腾身而出,落在山坳,把乞儿会的三人包围起来。借助月光,其中一人是酒肆长髯老者;其余两个却是长相吓人,身高都在两米以上,硕大的头颅长满了毛发,塌鼻大嘴,巨牙外露,活脱脱就是大猩猩。
长髯老者阴森森地说道:“前几日在古道酒肆我就觉得你们对我们不怀好意,料到晚上必来送死,既然你们知晓了不该知道的,那就一个字:死—”“你是九黎信使之一的千里追风任飞宇吧?你这话说得有些托大了!”女子冷静地说道,声似莺啼,好听得很。
“莺歌燕舞春无限,雨调风顺岁有余!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乞儿会的莺歌柳千姿?”“没错,我们乞儿会都是苦命的人,盼望日子太平好年景,可是你们狼子野心,又要造下多少孽障?又要让多少人鬼不鬼人不人?”
“柳姑娘,多说无益!认命吧!杀——”长髯老者任飞宇话一出口,身形即弹起,手中多了一把软鞭,月光下有闪闪发亮的金属丝线缠绕在软鞭上。他的软鞭有个名字叫“索魂鞭”,用蟒皮缠绕合金丝线制成,上面布满倒须尖刺,接触到皮肉,一扯就是一大块,霸道无比。他一动,另两个人猿怪物也向乞儿会二人猛扑过去。它们身体矫健,腾跃起四五米高,长满黑毛的大掌向二人头顶抓去,二人也拉开架势与人猿缠斗在一起。
柳千姿手里多了一根藤杖,杖身柔韧坚实,杖头有一金属蛇头,嘴能闭合,可发送毒针,乃用密林百年蛇藤制成。千里追风的名号意味着任飞宇的纵跃轻身功夫是很好的,柳千姿也明白这一点,她避免硬接触,只用藤杖防软鞭近身,蛇头的双眼一红一灭,嘴巴一开一阖,闪烁不定,也给对手极大的心里压力,任飞宇也不敢太近身相搏,二人游走不停,都是试探性地进攻。但另外的人兽厮杀却逐渐分出了上下。
九黎的人猿没有其他武器,但身体的灵活度和力量明显占了上风。乞儿会的二人分别持有一棍一刀,他们的击打虽然见效,但人猿似乎不知疼痛,以最有效的方式,直接欺进。一声惨号,持棍人的铁棍一端被人猿扯住,人猿的右拳猛力砸下,对手本能的举拳避敌,手臂就此废了。他的惨号接连响起,胸膛已被击穿。可怖的是,妖物竟然掏出对手的鲜血淋漓的心脏,大嚼起来,兴奋得咆哮连连。
他的惨号影响了同伴,同伴眼睁睁地看着人猿大口咀嚼着心脏,目瞪口呆,对砸向头顶的拳头浑然不知。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现身,出拳硬生生接住了人猿的拳头,两下都发出一声闷吼,浑身颤抖。来人正是日间红发绿眼的汉子,他一声虎吼,再次向对面人猿进击,一拳砸落。人猿也是勇猛,用另一支没受伤的拳头硬接。两拳即将相碰,红发汉子突然一个侧移、飞身,右脚向人猿的脖颈踢去,脚尖闪烁着一道冷光。
这一变化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一旁观战的玄殿主人黎九幽却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伸手打出了一粒铁珠,带着疾风直取红发汉子头颅。人猿的喉管被隔断,一股腥血喷溅而出;铁珠也就要嵌进红发汉子的头颅,但却硬硬地偏了方向,直奔任飞宇而去。任飞宇也是不会料到有如此变故,一个提气,斜飞出去,但铁珠还是擦着了脸皮,一道血痕鲜血喷溅。
任飞宇不愧是老江湖,心中已然明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对己方不利,因为有外部力量地加入,诱奸的目的已不可能实现。随着呼哨,三个黑影急速遁入黑暗之中。
红发汉子等三人赶快围到失了心脏的同伴跟前,他全身还在抽搐,胸腔还在喷着血,面部扭曲,双眼圆睁,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极度痛苦。“刚哥—”柳千姿哭出声来。红发汉子抓住同伴的一只手,迟疑了一下,就挥拳一下重击在同伴的头上,随着骨骼的碎裂声,地上的同伴终于死去,结束了痛苦。
刚才紧急之时,是燕子隔空打偏了钢珠。那日在古道酒肆,她就对两个黑衣老汉不怀好感,当时是娲女暗中戏耍了他俩,今天终于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哈哈哈——你们来到这失魂川,还想活着出去吗!”黎九幽的声音在川中回响。身边的育空说道:“姑娘,我们得赶快告知乞儿会的人离开,此地危险异常,你刚才听到俩老者打出的呼哨吗?那应该就是信号!”燕子还在将信将疑间,就听到了密集的簌簌声,循声望去,眼之所见,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