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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烦扰

蓝玥能练出七层魔气,一方面是天赋使然。蓝玥的重生比天梨迦早了近两百年,上一世她修炼到了元窍境界和五层灵气,这一世掌握了更多方法和技巧,又开创了新的门派,修炼起来如鱼得水。

另一方面,可以说蓝玥太拼了。起初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不要沉沦在上一世的死亡和对爱人的想念中。后来感受到会当凌绝顶的无敌,无法收手,追求突破再突破。最后把发展门派的动力定为复仇,她一定要把天剑派踩在脚下。

有突飞猛进的成绩,伴随着魔气的反扑和反噬。有时很难受,但尚可以控制。

昨天她见到天梨迦,情绪失控,导致气息大乱,不得已在怀忧城歇脚。经过一天一夜的平息,身体基本恢复。

月夜星辰,寂静无声,痴木敲开了蓝玥的房门,恭敬地叩首。

蓝玥懒得理会,冷冷问他有什么事。

痴木热脸贴冷屁股,乐此不疲:“魔主大人,小的得到一颗稀世夜明珠,想献于大人,希望大人可以赏脸。”

“哦?”蓝玥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地说道,“痴使者觉得稀世的东西,倒也可以一看。”

痴木拍拍手,提醒天梨迦可以登场了。

天梨迦不懂这些对话有什么意义,只道是俗世的规矩。

她明明没有夜明珠,要拿什么献给蓝玥?

婢女催促她进屋,天梨迦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随机应变。

上了妆,脸色异常雪白,眼角也抹了胭脂,勾出一条上挑的红线,在她的一再否决下,婢女只给她画了浅浅的眉毛。

蓝玥看到这样的自己,不会笑话她吧?

天梨迦无奈地走向小屋。

即使是改了服饰,蓝玥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只是没想到,天梨迦那么适合红色。

比起国色天香的牡丹,天梨迦的气质,更像是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代表死亡,又带着强烈的不死的信念。

代表烈火,指引救赎的方向唤醒记忆。

在蓝玥的心里,天梨迦佛到快要出家了,对自己无欲无求,对旁人不闻不问,着实叫人寒心。不过有了红衣的点缀,蓝玥反过来心疼起她来。

这样无心无情地活着,不也是一种悲哀吗?

蓝玥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天梨迦在蓝玥面前站定,丝毫不落下风。

“小玥,我来了。”

痴木赶紧离开,为她们关上房门,看来自己这一招用对了,魔主明显对美人产生了兴趣!

屋里传来蓝玥的怒斥:“你不应该来!”痴木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阵才给了一个合理的说辞:魔主把天梨迦当成念走了,应该是疑问念走怎么来了!

痴木捂着嘴暗笑,有话题就是好事,远远大于相顾无言要。你们好好待在一起培养感情,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蓝玥拧起剑眉,表情开始不自然,踱步到了窗边,把背影留给那人。

一向英气十足、叱咤风云的魔主,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说“我很讨厌你,你别来找我了”?有点幼稚。

骂她“不应该任她死去不管不顾,从不领会心意”?好羞耻。

天梨迦的阴影笼罩在蓝玥背后,两人的身高无差,以最舒服的姿态平视,随时可以亲密无间。

“小玥,我重生有月余了,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是谁赋予我新的魂魄,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天剑派是我的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消亡。”

蓝玥苦笑道:“在你心中,天剑派永远是最重要的。”

“没有什么‘最重要’的定义……”

“不!”蓝玥有点激动道,“最重要的是天剑派,所以最重要的也是天剑派的人!我已经不在天剑派了,你不用在我这白费口舌。”

天梨迦叹气道:“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蓝玥。”

月光沉水,染上蓝玥的眉头。

“对,我是蓝玥,重生了还是蓝玥,从未出世的婴儿,到玄魔派的掌门,我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并为之继续羁绊……”蓝玥仰起头,“不得安宁。”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时间如何变迁,心灵无法安宁,是最痛苦的。

“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法超越你;不管我多心仪你,你都不会喜欢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刻,身上没有任何感觉,我为自己感到凄凉。我把一生献给天剑派,为了你……结果呢?落得一个人尽灯枯的孤独下场,可是老天还是不愿放过我,要我再活一世。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天梨迦感触道:“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但是玄魔功法,太霸道也太危险……”

“梨迦,”蓝玥毅然打断道,“你会这样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接下来的话,天梨迦听得想哭。

蓝玥以手握拳,置于心口。

“我的肆意,我的洒脱,全部被天剑派磨平了。就像我的心,我的情,遇上你等于坠入深渊。一切都不会有回应,一切都不会有结果,爱而不得,爱念成痴,爱嗔为恨。我恨你,我恨天剑派,我恨从前懦弱的自己。而玄魔,可以释放我全部的能量,它让我快乐,给我超然的体验,我为何不能修习?不能发扬光大?”

“你只关心学派是否有益身心,是否能够永续持久,但是忽略了自然的规律!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玄魔就是要淘汰弱者,留下精英!”

天梨迦反思道:“你说的道理并无错。”

蓝玥正襟危坐:“所以,毁灭天剑派的,并不是我……而是它自身落后于潮流,被人淘汰了!”

“但是,它产生的恶念,远远大于带来的贡献。”天梨迦直视蓝玥,“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蓝玥酸酸地说道:“梨迦,你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对天剑派动手的,也不是我。”

天梨迦的瞳孔微微张大,她很少有惊讶得露出表情的时候。在出神之际,她感觉有一瞬间的惊悚,下意识地偏过身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熟悉的宝剑,刺穿胸膛,剑刃破出衣服的地方溅出大量鲜血,血点洒在蓝玥脸上,后者恐惧地后坐在地。

明明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度知微听到动静,着急地撞开房门,迎面就看到天梨迦的胸口鲜血淋漓,而在她身后的刽子手,是自己认识的人。

“闻人哥?!”

闻人语贴在天梨迦耳边,邪气沾染恶笑,绽放出妖异的弧度:“元尊,好久不见。”

天梨迦咽下喉咙口涌上来的鲜血,绣眉皱成波浪,后浪推着前浪,层层叠叠,连绵不断。

她没有想到,闻人熹,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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