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姥姥家了,上次回去还是五六年前。母亲一直说让我跟她回去看看,我也总是以学习什么的作为理由推脱……当然,这并不是真的原因,而是…在上一次回去时……我看见了一些我可以称之为我这辈子噩梦的东西……
那时我大概十二三岁,但是也才第二次坐火车去姥姥家。而且我也没怎么坐过火车,所以那次去的时候非常开心。一路上都在和母亲聊这聊那,到地方是我舅舅接的我和母亲,我记得很清楚。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和姥姥姥爷很久不见,特别开心,而且晚上饭桌上都是我爱吃的东西。看着饭桌周围一大家人,我的母亲,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哥哥姐姐,我感受到了热烈浓郁的家庭氛围。
晚饭一直到晚上快九点才结束,一是有太多好吃的,二是在跟家人们边吃边聊天,尤其那时十二三岁,很愿意聊天。
吃过晚饭,母亲提议说带我在村里散散步,可以消食,也可以带我看看村子。母亲说完,姥姥舅舅和哥哥也都要一起,我知道,他们主要是想陪我,因为他们都在村里住了很长时间了。
村子里的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小孩子嘛,热情也很容易就被浇灭。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无聊至极。就这么一直走着,突然,在一个房屋的拐角处时,我耳边母亲他们的谈话声消失了,转头,没有发现母亲他们的身影。
那时已经十点多了,村子里没有路灯,周围房屋里不知是没有人还是人家已经睡了,没有灯光,真的很黑很黑,唯一的亮光是那可怜的微弱月光。那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当时我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感受是没有大人在旁边就可以好好在这里玩了。于是一直向前走向前走。
走到那应该是河边的时候,看到哥哥在那儿站着抬头看月亮。我走过去问姥姥他们在哪儿呢,哥哥说他们有时先回去了,说我刚才走的太快了,他留下来在周围找找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才第二次来这儿,和哥哥也不是特别熟,让人家在这里等我确实不太好。我就跟哥哥说,那咱们就走吧,姥姥他们在家等咱们呢,别让他们着急了。哥哥说,好啊。他慢慢转过身,但是,我看到的是……
一张长满了灰色毛发的蜷缩在一起的扭曲的脸,从那被挤压的嘴里还有着一排排尖尖的牙,这张脸在放肆地大笑,但是没有一点点的笑声,两颗被长着毛发的脸皮挤着的眼珠有些凸出,就那么盯着我。
我当时真的感觉身手如坠冰窟,原来看的电视剧里,觉得那些面临绝境的人为什么不跑,但是当遇到时,我才知道,真正面对的人,连动下手指头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那张极度扭曲的脸就那么盯着我,后来好像看我有点不对劲,就歪了歪头,张开嘴露出那尖牙貌似要说话,但是突然听到远处我母亲的声音,还有应该是我母亲手机照出的亮光,于是他直接跳到河里消失了。
在确认他走了后,我感觉自己瘫痪一样,直接摔到了地上。远处来找我的母亲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跑过来找我,看到惊魂未定的样子,以为是我怕黑,就安慰了我两句,又责怪我不应该走那么快,说姥姥腿脚不好。
回到姥姥家,我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稍微能缓过来些,因为我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真的,毕竟我当时确实爱幻想很多东西。于是甩了甩脑袋,去洗漱准备睡觉。
刷牙洗脸结束后,我推开洗手间的门,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刚刚稍微放松的我立马又紧绷起来,但是由于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开始大声呼喊母亲。
母亲在一个漆黑的角落说我在这儿,说因为我在洗手间里洗漱她就接了杯水在外面刷牙了。我松了口气,说我已经洗漱完了,她可以进去了。母亲说,是吗。缓缓转过身……
没错…又是那张脸……它在肆无忌惮的笑!这回我被吓得大叫一声,姥姥姥爷他们听到了,问怎么回事。听声音他们应该都在卧室睡觉。我说院子里有怪物,于是他们立马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但是…我看到了什么?!一张张扭曲的脸让我差点窒息。我真的好像动一下,但真的动不了,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肆无忌惮且无声的大笑,我真的感受到了从出生以来最大的恐惧。
突然,我感觉眼前出现好亮的光,眼睛被迫闭起来,随后睁开,发现自己在姥姥家的客房床上,已经白天了,母亲在旁边叫我起床。
我看着平时亲近的母亲,有些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这回母亲会不会突然再次变为那张脸。突然我有点奇怪,因为我不记得怎么到床上来的。于是我小声询问母亲我什么时候上床睡着的。
母亲看我声音有点小,以为我是刚起床还有点困,但是也回答了我,说我昨天吃完晚饭后,她本来提议我们出去散散步,但是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洗漱,就直接走进客房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听完后愣了一会儿,到姥姥姥爷他们进来叫我们去吃早饭才缓过来。
吃早饭时,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这应该是个梦,这肯定是个梦,我这么告诉自己。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但是,在我们从姥姥家离开前的五分钟,我才又认定这不是梦。
因为在我走进我房间收拾我东西行李的时候,我发现在我枕头边有一张纸条和几根灰色的毛发。
纸条上写着:
这次见面很愉快,我想你说不出话应该是被我的容貌征服了吧,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
落款是……
笑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