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瓷杯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茶几正前方,三个大汉呈“品”字站立。一个个脸上如同蒙着一层寒霜,喉结大幅度的蠕动,似乎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大哥...........”黑虎惶恐的开口。
“朱烈.......吴勇.......姚曳.........好的很!好的很!!”黑龙似在自言自语,一字一字艰难的挤出。
“老二,七天之后我要在阿豹的葬礼上看见他们的人头,我给你开放四龙会最高权限!”目视前方,黑龙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琐事,丝毫不在瓷片划破的手掌,正泪泪滴血。
“大哥放心!七天之后,我一定带着那三个杂碎的人头祭奠三弟的在天之灵!”黑虎一脸的决绝,满脸森然。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黑龙仿佛苍老了十数岁,疲惫的挥挥手。
退出办公室,黑虎阴冷的目光扫过同行的二人,二人如坠冰窟,额头齐齐渗出一丝冷汗。
“那两人还在云岭?”黑虎看着左侧的老黑。“给我好好“招待”,七天之后............”黑虎丝毫不掩饰恨意。
“放心吧,虎哥,要不这因为两个杂碎,豹哥也不会....”老黑咬牙切齿的说,一副恨不得将吴朱二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鹞子,姚曳那个杂碎就交给你了,不!我亲自来...!不亲手将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黑虎整张脸已经扭曲了,宛若择人而噬的恶鬼。
“尽快将他的全部资料查清楚,动了不该动的人,我要让他好好体验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出最后几个字,黑虎一拳打在身边的大理石啊墙砖上,“砰!”顿时蓝青色的墙砖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色拳印,仿似恶鬼的催命符。
...................
跟着徐子衿回家,姚曳呆滞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清明,只是一身明显的暮气,徐子衿只在即将病逝的爷爷身上体会过,心里更是心疼。
不顾姚曳一身血污,徐子衿小心翼翼的将姚曳搀扶到沙发坐下。
坐在姚曳对面,徐子衿一时有些无措,这种事情是他二十出头的年龄无论如何都没有经历过的。
姚曳的巨变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明明前几天还是阳光、羞涩的小伙子!
“唉”见姚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徐子衿起身走向卫生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又去卧室找了一套宽松的睡衣。
端着脸盆,徐子衿走到姚曳身旁,麻利的将毛巾洗干净,细心的擦拭姚曳身上的血污。
擦拭过程很慢,每擦干净一处,对姚曳的心疼就多上一分。
“这过程惨得烈到何种地步,才能留下如此严重的伤!”有着一些护理常识的徐子衿看着姚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忧色更浓。
徐子衿手下动作愈发温柔,因此,不过是简单的伤口清理,却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处理完毕,徐子衿的额头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姚曳.....姚曳......”徐子衿脸色微红,轻轻的呼唤姚曳。
“........................”
粉拳紧握,银牙轻咬,徐子衿仿佛做了极其重要的决定。缓缓拿起睡衣(此处省略无数字..............)
帮姚曳换好衣服,徐子衿看着眼前终于有点人样的姚曳,嘴角浮出一弯酒涡,心满意足的笑了。
似乎被徐子衿的笑容感染,姚曳簇成一团的皱眉终于有一丝舒展。
“你好好的呦,我去做饭了。”徐子衿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活来。
顾及到姚曳的伤,徐子衿只是简单的煮了白粥,零星的放了几粒燕麦。
白粥煮的浓香软糯,房间弥漫着淡淡清香。
徐子衿急慌慌的端着两碗粥,一路小跑出厨房,急忙将粥放在桌子上,“呼呼”腮帮子鼓鼓的对着手指吹起,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姚曳静静靠着沙发,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活像一尊雕塑。
“姚曳,喝点粥吧!”徐子衿双手捏着耳朵,关怀的看着姚曳。
“.................”
姚曳无动于衷,仍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姚曳我不知是怎样的遭遇的会让你变成这样,我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可无论如何你都要振作啊!”
“.......................”
“人生这不如意十之八九,没有迈不过去的坎的!”
“........................”
对徐子衿的话,姚曳还是没有一点动容。徐子衿无奈的叹口气,有些无助,有些惆怅。
徐子衿缓缓端起碗,一丝丝酸楚泛上心头,看着姚曳的模样,不觉间缓缓说道:“姚曳,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吧!”
“事实也是如此,我父亲呢,应该是你们眼中的成功人士吧!拥有一家上市的公司。他特别的疼爱我,关心我!当然了,他也是我的偶像,是我的骄傲!”
徐子衿说着,手里碗的不知不觉间微微颤抖。
“可是...可是....”徐子衿突然有了一丝哭腔。
“可是,我母亲三年前病危的时候,他在美国出差。整整三个月啊!三个月!他都没来看过我母亲一眼。”
“我记不清给他打了多少电话,我恳求他、央求、甚至威胁他。可是他终究没来见我母亲最后一面。他们以前是那样的恩爱!”
一颗颗珍珠般圣洁的眼泪缓缓滴落,徐子衿眼睛通红,低声抽泣。
“我永远都记得我母亲离开时的眼神,她摸着我的头,温柔、柔弱,无助,渴望、不甘.......她嘱咐我,她不在了,我要替他照顾好爸爸。最后一句话她又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内心无比渴望和那个相依为命一辈子的男人道个别。”
“我违背了我母亲的遗愿,我恨那个男人,我恨他在那么重要的时候抛妻弃子,那天我在母亲的遗体前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我叫父亲的男人!”
徐子衿略微有些激动,身体隐隐颤抖,一只手抓着姚曳的胳膊,指甲几乎嵌入姚曳手臂里。
“我恨他!我要让他的无情无义付出代价!!我要他内疚一辈子!!”
“三年了,我从家里搬出来,独自生活,不接受他任何善意。我要让他自责!懊悔!认罪!........”
“呜...呜.....呜....”徐子衿的声音逐渐微弱,细弱蚊声。坐在冰凉的地上,双臂抱膝,江头深深的埋在两腿间。
................
良久,一只苍白的大手缓缓搭在徐子衿右肩:“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