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不知道小妹这一路走下去会遇到些什么人,什么事,只望小妹能时时留心,不要傻傻被人坑了去才好。
唐月珈不解地瞪圆了眼睛,讶异地转头仰视身旁的长姐:“韦锦澜对长姐不仁不义,长姐为何还能信他到底?”
她虽年幼,但也曾听闻当年韦锦澜拒婚远走,约略知晓长姐如何一往情深,才至今日的后果。她心中明白,长姐之所以会对陛下说出要为阵亡将士守丧三年的话,其实一多半的缘故是出于想为韦锦澜解围。
韦锦澜对于自己不愿和长姐成亲的想法根本毫不遮掩。
在她看来,长姐英武****,大义铁骨不逊君子,而韦锦澜被长姐营救回陪都之后,尤其是那日庭辩时的所作所为,分明是站在各路人马背后的阴影里推波助澜,一切行事更像个投机的谋士。
九华人传统上本就更偏爱坦荡而刚毅的君子,韦锦澜的表现让唐月珈深深的觉得长姐的一腔真心根本就所托非人。
“很多事情你多听多看,慢慢便会明白。”在这不合宜的时机,不合宜的场合,唐月琅无法向小妹解释韦锦澜是怎样的人,而她与韦锦澜之间几次的阴差阳错造成二人今日在感情上的困局,更是一笔三言两语无法尽数的烂帐。
但她相信,以小妹的聪敏,只需假以时日,小妹至少能明白韦锦澜正直的立世之则与磅礴胸怀。“投机厚黑”虽不是磊落的行径,但如若这行径并非是为谋取一己之私,而是谋天下之安稳,谋万民之福祉,那便可称得上是君子之风。
唐月珈不再追问,笑着点点头,低眉捋了捋腰间的锦带:“公父说过,对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待我们长大了,便会有大人的想法。等我与长姐一般大时,大概就会明白长姐此刻的心境了。”
“你怎么长也不会长到与我一般大吧?”唐月琅含笑睨她一眼,轻推她的肩膀道,“去你的位置上坐好吧。陛下与皇后少不得要与你单独交谈,长姐唯一能给你的忠告就是,宁可张扬淋漓,也不要守拙露怯,去吧。”
唐月珈得了长姐的提点,心中已大略有数,便收起眼中的不安,告别长姐,独自进殿入座。
唐月琅在殿外停留了一小会儿,整理好心绪后正要举步入内,却被人叫住。
“自庭辩一晤后已足有半月不见朗月郡主,郡主伤势可大好了?”
唐月琅回身见着来人,不疾不徐地提裙见礼,脸上绽出合宜的笑来:“太子殿下长乐无极。劳烦殿下记挂,臣一切安好。”
太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踱着沉稳的方步向她走来,似笑非笑:“郡主如今主持新兵训练,乃是国之肱骨,万望保重身体才好。本王府中有些上好的药材,加之几个还算成器的庸医,若郡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殿下!”唐月琅眼眸发亮,很是惊喜的样子,“臣日前得了张补养气血的方子,大夫说若能加上丹参与黄芪为最好,可惜陪都的各大药铺皆缺着黄芪这一味,臣本想趁今日皇后娘娘生辰求得这赏赐,承蒙殿下金口玉言,臣这就厚着脸皮向殿下讨要,不知可否?”
庭辩上唐月琅自人群中挺身接下训练新兵一事打乱了太子阵营的章法,太子直觉唐月琅已倒向五皇子一党,很是有些耿耿于怀。今日她却又主动来讨要药材,显然是要承他一份人情,这倒叫太子意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