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华走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郡主如今的脾气,比从前可是好太多了。”
若是当年在京师时遇上这种事,唐月琅说不得能任着性子将人揍到下不了床,谁求情也不管用。
“毕竟年纪不小了,多少是该长进些的,”唐月琅说完便准备离开,“园中清静,便留给世子独享吧。”
“郡主请留步,我是专程来寻你的。”司君华的话成功地令她止步。
唐月琅心中诧异极了。
她与司君华没什么交情,且她的表姐曾融与司君华同为礼部大学士,颇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因为她与司君华之间一向都有不成文的默契,对彼此敬而远之。
此刻他竟然主动来寻,又很像是打算深谈的样子,这让唐月琅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一向为人粗鲁,玩不来你们这些大学士的那种弯弯绕绕,世子有话直说吧。”
司君华点点头:“郡主快人快语,那就请恕在下冒昧了。”
“郡主大概已经听闻五皇子有心撮合锦澜与谢姑娘之事了吧?且不说这双方之间情意如何,只看眼下锦澜与谢姑娘互为同盟,联姻之事本是符合大局利益的。可锦澜之所以裹足不前,态度暧昧,想必你也清楚,是因为你的缘故。”
唐月琅心中气结:“谁爱娶便娶,爱嫁便嫁,我拿着刀架在谁的脖子上了么?”
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有这么多人出来替谢云影抱不平、排隐患,呵!
“锦澜为人重义,当年你不惜以身犯险违律出京,前往夏国相救,因此他纵然不接受你的情意,却也不忍伤你。”司君华不为她的怒气所动,平静地说完自己准备好的话。
“这是韦锦澜的意思?还是世子的揣测?”唐月琅怒极反笑,“若是韦锦澜的意思,叫他自己来同我讲。”
司君华摇摇头,叹气:“锦澜凡事总为人留着三分余地,本就不是决绝的性子。郡主既心爱锦澜多年,必定也知他心中宏图。此事于他的宏图有益,郡主若当真情深若此,何不成全?在下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劝郡主一句,大局为重。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懒得再问一句你是替谁来做说客的,”唐月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与痛,“我只请问世子,这‘大局’眼下是想要我怎么做?”
成全?她来成全大局,谁来成全她?
“这……”司君华倒是真的被她给问住了,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那些办法他说不出口。
大家当然是希望她能自己主动离开陪都,或者干脆就另寻良人嫁了。
但司君华终究是个讲理的人,他也知道五皇子一党对唐月琅的这种要求是过分了,他来做这个说客已是迫不得已,当然也不欲咄咄逼人地为她指明去路。
她素来不是牵丝攀藤的人,可唯独对韦锦澜无法割舍忘怀。十几年的执念,绵长岁月里的期盼与等待,阴差阳错的得到与失去,这其中的甘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司君华这一番劝解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唐月琅连日来郁结的心思终于爆发。
她冷笑一声,犯起浑来:“世子苦口婆心至此,我若不做点什么,倒对不起大家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