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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族长一直在和他们两个聊到了夜深,对于外面的天下大势也是有了个大概地了解,但还有一事族长不慎明了,所以就继续请教刘群和祖涣。

“两位先生,既然这朝代更迭如此之多,为何却没有一个帝皇能止戈百年,能让百姓不流离失所而使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为何战争就是许多人一生的必经之事呢?”族长问的这个问题很是尖锐高深,一时间刘群和祖涣也答不上来。

“不知族长形容的可是《礼记》《礼运》一篇中所提到的大同社会?”祖涣也算是博览群书,对于刚才族长讲的东西有一些了解。

“不错!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生而有序,死而有依,不见兵戈挥舞,只见繁花漫天,这就是一个理想的社会!”族长目光闪烁的讲道。但这社会真的存在吗?刘群深深地抛出了一个疑问,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竞争,天下太平永远只是相对的,族长这个理想社会是不是太过于不切实际了。

“两位先生,我历代村人一直都居住在这里,不理外面社会的发展变迁,刘先生怀疑老朽刚才形容的地方不存在,但你现在呆的地方便是这样的地方,是这样的环境。战争会摧毁一切,而为什么会有战争的发生,怎样去止息战争,这才是一个当世之人所去考虑的问题。两位既然有宏图抱负,那为何不去为其付诸一生呢?我想这个问题一直都围绕在你们的心中,只是今日被老朽说破了而已。”

刘群和祖涣听后为之一震,纷纷单膝下跪并对着族长说:“谢族长点拨,我等往日皆糊涂,一点事故就能轻视生死,现如今好像是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一般精神焕发,只要不死,那么就要治国平天下!”看着这样热血的刘群和祖涣两人,族长的心里也多了一份期待和欢喜,他慢慢的起身走向了卧房里面并对刘群和祖涣说:“明天你们随我去一地方,寒衣已为你们备上了。”

这一夜刘群和祖涣睡得很踏实,脑袋里完全地忘却了他们身中三邪剑之毒,也忘记了他们随时都会被毒气攻心而猝死的可能,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外面艳阳高照,清风吹拂,鸟鸣山涧,鸡啼桑树,桃花掩落,气味芬芳。刘群和祖涣拿着两件厚重的寒衣不知道准备要跟族长到哪里去,而且不只是族长一个人,而是连续的来了六个村子里的老人,听族长介绍说这是村子里的六家系族代表,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前去。

脚踏清风,身披骄阳,转过了一座小山头,偶遇溪水潺潺,翻过一片落叶地,听得百鸟清叫,且一路都有桃花相遇,让人像是在野外游玩般的兴致所至,不能自己。扶着长达几十丈的参天古树,拉着连绵不尽的青苔大藤,刘群和祖涣在族长和六位村里长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杂草丛生的荒野山体前停了下来。

众人停下后,族长就和六位长者不知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听得刘群和祖涣一脸疑惑。随即,族长就和六位长者沟通好了,他叫刘群和祖涣穿上寒衣,准备随他们一同前往,但前往那里他们没有跟刘群和祖涣说。

六位长者其中的两位拿出了两个火把,点燃后就开始跟着族长和其余的四位长者一起走向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凹坑处,先是族长用手把那些杂草拨开,后又是其余的长者跟着族长一起动手,不一会儿,一个估摸越五六尺高的隐蔽山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族长带头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在入口那段路比较狭窄,但越往后走就越宽大,也越寒冷,走至一个分叉路口时,从另一条小黑洞里传出来了流水声,刘群和祖涣想伸头去一探究竟但被族长给叫了过去,两人没有看清就又跟着族长一起走进了另一个山洞岔路里。继续深入就愈发的寒冷,刘群借着两个火把发出来的光去观察了一下周围冰冷坚硬的山体,发现墙体表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难怪这么的冷,祖涣根据自己所走的步频推算出了他们已经往这底下走了有好几公里了,但似乎还没有走到底,这到底是那里?

再继续深入,地底下的空间就越来越大,但也越来越冷,继续走了大概有几炷香的时间,族长带着六位长者停了下来,这里应该就是到头了吧。尽管披着寒衣,但刘群和祖涣还是一直在打颤,这地底里面也太冷了吧!“族长,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将我们带来这里?”

族长没有说话,他和其余六位村里的长者拿着火把一起走到了一个石隙处,刘群和祖涣也跟着过去,再往前走几步,祖涣就发现在冰冷的石隙里面冰着两个人,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睡在里冰山里面一样,这就是让刘群和祖涣很是不解。

“隐王,假王,请恕打扰!”只见族长和六位村里的长者一起对着这山体里面两具冰冷的尸体鞠了个躬。

隐王,假王?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正当祖涣在一边思索着这两个人是谁的时候,族长叫他们道:“两位先生,此地名叫大泽窟,不知形成于何时,窟底一直连绵至地底之下,故才结冰寒冷,寸草不生,此地也是本村的禁地,禁止村里村外的人进来,此次带你们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方才与六位村里长者商议决定的。”

哦?这反倒是使得刘群和祖涣两人更加地不解!

“还记得两位先生体内所中的三邪剑之毒吗。”族长说,“此毒正如先前救你们的葛先生所说,要用换血之术才能彻底的排毒根治,所以我就带你们来了!”

“换血,那换谁的血?”刘群对于族长的话听得有些不明白,但想了一会就懂了。难道是!

“不错,正是换山体冰层里面两个人的血给你们才行,除此之外别无它法,换别人的血一旦要是相冲那你们也会暴毙而亡,何况谁会用自己的血来跟你们换,故此我等商议后才出此下策,望两位先生不要介意!”听完后刘群和祖涣有些懵懵的定在原地。

细想之下,刘群疑惑问:“那请问族长何故会对两个外人如此的细心照料,连换血之人都想好了,再请问族长,这换血之术可是你们的祖传医方?”

族长一听,便欣笑道:“不错!我帮你们是有条件的,这换血之术也是我们的历代先辈传下来的,两位先生大可放心。”那是什么条件?刘群突然间就对这个族长的好心好意有了点些许的怀疑,也不明白族长和几位长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条件吗,可以等你们康复后再讲,现在主要是替你们先换血,我看你们的印堂眉目,已经是时日不多了,若再是拖一天,那就是毒侵骨髓,兼并内脏,到时就算是换血也没有用了。也幸得你们口中所说的葛先生治疗过一段药程所以你们还能坚持到现在,但此时已经是刻不容缓!

刘群和祖涣沉思之下也觉得族长所说的有些道理,反正之前都是抱着已死的心态了,那为何不再让他们尝试一次呢,能活过来纵然是好,死了也不会伤心,在罗浮山之上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得怕呢!

“那好吧,我们两人悉听族长与六位长者的吩咐安排!”刘群和祖涣也不再去想他们为何来到了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现在先把体内的毒给排出来最为重要,总觉得这个村子不简单但又说不出什么。族长更是深不可测,然而后面的一切一切都要他们两人换血成功后再去想了!

两位长者把火把定在了旁边的墙缝上,然后就叫刘群和祖涣退离他们十步开外,不知所以然的刘群祖涣也只得听从他们的话。离开了有十几步的距离,刘群就见族长和六位长者一起合成一列,以族长为首,六人随后,族长行功气运,劲发丹田,后面的六位长者也纷纷用双掌为族长输送内力。

不错,族长和六位长者想用内力把这冰封百年的山体震开,取出里面的两具尸体!此时山洞了传出来水滴的声音,这应该是族长和六位长者的内力合聚所散发出来的热量吧,都能使坚冰融化。再过一会,已经被内力顶得面红耳赤的族长大喝一声,六位长者也跟着力发一瞬,突然崩的一声,这个高大坚硬的冰山墙体就被震开了,但是族长和六位长者也被震飞到了周围的冰柱上,捂胸吐血!

“族长,六位长老,你们没事吧!”刘群和祖涣见状就立马跑过去扶起族长和其余众人,族长双手发颤,嘴唇发白,这显然是用功过度的反应。被扶起来的族长走过去把那两具尸体再用内力给融软,冰层脱落,水珠点滴。刘群摇头过去一看,这两具尸体一个面相粗大,骨骼壮硕,一个浓眉大眼,身体发黄,而且都是绑着一个奇怪的发束,看起来不像是现在之人,他们在这个冰山墙体里面冻了多久也不知道。

吞吞吐吐的刘群问族长说:“族长,当真要换这两具尸体的血,他们在这里冰封多久了,还有血吗?”

族长气喘吁吁地说:“两位先生不必担心,你们且过去一探这尸体!”

哦,还有这种事?刘群和祖涣就在族长和六位长者的面前走了过去,蹲下来探一探尸体的鼻息,发现确实是死人一个,但当祖涣不小心把手碰到尸体的时候,竟然发现有温度,这可吓得他立马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族长,这怎么回事?”祖涣惊讶叫道。族长看向他们说:“这两人虽然冰封已久,但体内有一股正义的浩荡之气残存,故才能百年不息,千年不腐,冰封的只是他们的表面,里面的热血依旧存在。”

那么要怎样换血?刘群想到了关键的一步,总不能把他们两个叫醒自己取血出来吧!

两位先生再看,说话间族长叫了两位受伤的长者把火把拿下来,照到了地底山洞里面两块突出的石面之上。“两位先生就躺在上面吧,这石面之下有一裂缝,直至地心深处,你们的毒血也会从哪里排下去,免得祸害地表生灵作物。”

“得罪了,两位先生!”还没等刘群和祖涣反应过来,族长就飞身过去对着他们的后脑勺就是一掌,两人应声倒地。随后族长就和六位长者他们两个扶到凸起而又冰冷的石面之上,换血准备开始,由于是秘术,不能由外人亲历,故此换血过程只能由族长和六位长者在场。

他们把刘群祖涣的衣服拔下,再把那两具尸体至于刘群祖涣之上,使得血可以下流,然后就是对两人的脉搏处进行开刀放血,刀口一触及刘群的皮肤,一道细而长的口子就开,如同泥浆般的黑褐色淤血渗流而出,直滴地面之上,再顺着低处流向地底。

接下来就是这个换血之术的奥妙之处了,族长从怀里取出了一罐磨碎的药粉,分别洒在刘群祖涣的口腔和鼻腔里面。这药粉名叫定魂散,作用是使人昏迷至假死状态,这也是以前村里外出打猎受伤将要死亡的人用东西,然后就是拿出一条枯黄的细长藤蔓,分别插入输血者和换血者的心口之上,血液会顺着枯黄的藤蔓慢慢地渗透过去,直至完成最终的换血,期间还要用内力去帮助血也在身体里面的流通,这样才能贯至全身。

这换血的难点之处就在于药粉和实行换血之人的内力究竟几何,还有就是换血的桥梁,那跟藤蔓的来源以及出处,这在世间几乎是无人得知的东西,故这换血之术才会显得如此的罕见和让人听起来不靠谱。

这个换血的时间要两天两夜方可把两者的血液完全置换过来,而刘群和祖涣排出的毒血也要一滴一滴的流干净,不能有一丝的残留在身体里面。就这样,族长和六位长者将要在这个山洞里面连续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用尽自己的浑身解数才能助得他俩成功换血以达到重生的目的。而对于这个族长有何目的,现在还不能得知,但看这副卖力搭救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要害人,且让他们安心的接受治疗吧。

此时外面的世界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了,唯有这个山野隐村还一副四季如春的样子,这怎不叫人留恋这里呢!

建康城里,飞雪漫天,白瓦比邻,寒冷侵蚀着这座晋国第一大城市,但寒意虽冽,人却不自缩与床屋被褥之中。在乌衣巷的谢府内,谢安正与他的侄子侄女们在赏雪,也趁着六君子剑前来谢府做客,谢氏子弟们也是性之所至,纷纷口吐大论,赏文解义。望着纷飞白雪,谢安就突想一题,问众子侄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此题一出,谢氏子弟都注目观雪,四肢不移,连一旁的六君子剑和刘牢之也望着白雪思考了起来。

“有了,叔父请听!”谢安二哥的长子谢郎这样回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谢安听后沉默不语,他转头过去看了看谢玄,却发现他没有任何的意见,不等一会儿,谢安大哥谢奕的长女谢道韫望着漫天白雪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谁的答案正确呢?没有答案。

这次与谢氏子弟的赏雪慢慢的告一段落,谢安便和六君子剑刘牢之他们回了后堂喝酒言谈去了,众多的谢氏子侄之中谢安把谢玄叫跟了进来。别看这谢玄年方十八,但已是成熟稳重,且生得宸宁之貌,英姿勃发,目若朗星,峨冠博带,再加上作为四大家族的人物,正是一表之人才也!

在谢安推辞了桓温给他的职位后则一直是和刘牢之呆在谢府内,众多的子侄之中也唯有谢玄能长跟在他叔父谢安身后汲取教训。刘牢之教他武功剑术,他叔父则教他文韬武略,兵法权势,正是在这两位人物的教诲下,谢玄正在以飞速的速度在长大和成熟,日后定能成为谢氏的中坚之人物。

谢安一直都呆在谢府内,逍遥自在,桓温也不好再请他出仕,且谢安在和刘牢之夜探建康皇宫之后,更是发觉朝中的权利争夺触目惊心,所以暂时以平民的身份躲在谢府内是最安全不过的。纵观皇帝司马丕,他整日沉迷于黄老之术,炼丹吃药,整个人更是精神萎靡,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更别谈要选贤举能,清肃朝纲了,再加上后宫之中有一御医名叫扈谦的人,他会一些炼丹之法术,练出了一些奇怪的丹药,司马丕服用后大喜过望,于是就整日与这位御医为伍,探讨丹药古籍。这个扈谦也算是迎合到了司马丕的胃口,一时间在宫中风头无两,巧的是当时桓石虔身中三邪剑之毒时也正是这位御医用神秘的换血之术医治好的,故他与桓氏的关系也比较紧密,但司马晞却把这位御医视为祸国殃民的巫师,正想在暗中用计把他给除掉,不然让司马丕继续沉沦下去,则桓温得利,晋国也会变得更加的虚弱。

在庾袭当上了虎贲中郎将之后,建康皇宫也再无刺客入侵,司马丕也很放心这位年轻的将领,于是慢慢地把皇城外部的兵权也都交付与他,这一度引来大司马桓温的不满,表面繁华的建康城内已是暗流涌动了。一日的上午,雪后的建康城已是晶莹剔透,寒气漂白,大街上的摊贩也慢慢地出现在各条街巷的角落处,这是一个游玩的好日子。

在西口市的一条街道上,桓温的长女桓伯子和她的姐姐,就是桓豁的长女,桓石虔桓石民的亲姐桓女幼一起逛街,桓豁生桓女幼早于桓温生桓伯子,故才以错位之称,桓伯子得要叫桓女幼一声姐姐。

两人脾性相投,都是任性调皮,再加上桓氏的名头,更使得她们目中无人,但桓伯子在经历先前的事情后变得收敛了许多,而这个桓女幼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大小姐模样,正行至西口街正中央位置的时候,迎头就遇上了正在带兵巡逻的虎贲中郎将庾袭,庾袭坐立于高头红马之上,身后跟着十五名虎贲军,都是骑马披甲,好不威风霸气!

马蹄滴答,捎风不看路,正在拿着一个糖粑吃的桓女幼被惊吓得摔倒在地上,黏黏的糖把也沾了一地的灰尘,这可气得桓女幼拍地而起,指着庾袭就是一声大叫。

“什么人,敢冲撞我,你给我站住!”

听见呼声的庾袭立即勒马止步,和身后的虎贲军一起下马转身,这副气势要是在平民的眼底下发生,那么他们一定会跪地求饶的,但这可是桓温的侄女,桓豁的亲女儿啊,谁这么大胆,敢冒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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