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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刘群和祖涣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谢安的书房,张口就要打听一个大夫,害得谢安刘牢之以为他们两个有病呢。刘牢之仔细回想,终于想到了,他跟刘群祖涣说:“这桓氏每次进宫所寻的御医,那是扈谦。他就是被桓温推荐进入太医院的,与桓氏的交结颇密。”扈谦?刘群祖涣两人同时想到那个玉佩的样子。那谢安听到扈谦这个名字后,也若有所思的讲起来说:“这个扈谦当初跟先帝在讨论炼丹之术时形影不离,可谓深得器重。怎奈先帝误服丹药,意外而亡,这个扈谦也被冷落了不少。”

被桓温举荐进宫,又懂得炼丹之术,看来此人并非普通御医。刘群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想起已经逝去的葛先生。祖涣问谢安说:“这个扈谦有何来历,竟能使得桓温亲自举荐?”谢安回想建康往事,但记忆中不曾有深刻印象,于是就想了一下,真真假假地说:“我前些年留恋山水,不在建康,故对此地大小巷闻不甚明了。但有一事,却是在建康传的有些风行,不知是否与之有关系。”刘群祖涣好奇之心被引起,便继续追问。

谢安娓娓道来说:“据传这桓温有六子,但世人只见过其中四子,即桓熙、桓济、桓伟、桓玄,其中的桓歆,桓祎不被时人所见。”谢安话语顿挫,好似在讲故事一般,连刘牢之和谢玄都听得入迷了。谢安继续说:“据坊间传闻,桓温的第三子桓歆,不知为何患得怪病,起初只是晕眩呕吐,粥米不进,但到后来,这整个人就好像魔鬼附身般暴躁不已,红眼血唇,令人看得心头发怵。据说······据说······”谢安有意压低声音,玄乎地说道:“据说桓祎在一个夜晚被发狂的桓歆给杀死了,第二天才被发现,然后桓温就将发狂的桓歆关入地牢中,对外宣称这桓歆是愚钝呆痴,不辨菽麦。”这故事讲得精彩,令房内众人都惊奇不已。祖涣细想,再问道:“既然如此,那与这扈谦又有何关系呢?”

谢安将此事连贯起来说:“这桓歆虽被关入地牢,但当晚便挣脱而出,又手刃了几条人命,当时连桓温府下的门客竺瑶和骄阳之都差点被杀,最后扈谦出现,不知用何玄秘医术,将桓歆弄沉睡过去,到至今也无人再见过他!”

原来如此。看来是这扈谦压住了发狂的桓歆,才被桓温发现其精湛医术,最后推荐入宫的。这下刘群祖涣终于捋通了,那谢安问刘群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所托,所托何事的?刘群想了一会,如实说了:“当时我与祖涣身受重伤,在一个村子里被一些老汉所救,治好后他便跟我们说了玉佩一事,说要见到身配如那扈谦腰上的玉佩时,要将他杀死。”

谢安好奇,问刘群:“什么村子,什么老汉?”刘群挠头想了一下,摇头说他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村子,位于那里,也不知那些老汉的姓名,什么都不知道。那里很神秘梦幻,进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漫天桃花!

刘牢之听后呵嗤一笑,打趣道:“你俩怕不是真得了什么病吧,连讲话都语无伦次了。”说完就扬声而笑。刘群祖涣再三确认的在谢安书房里说那里是真得存在,我们也没有疯······说着就将手上的雾雷剑和曲成剑伸出来给大家看,顿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都以为他们两个在开玩笑。笑罢,谢安起身正经跟刘群祖涣说:“既然你们受人之托,那就不可敷衍,若是有何需要,可以跟我或刘牢之讲,我们一定会竭力相助的。”

确实,那个长满桃花的村子很神秘,里面有许多的村民,但无论刘群祖涣怎么想都想不起里面任何人的名字,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名字。唉!这谁知道呢。

正当书房里面的众人准备散去各执其事之时,周成婴从门外走进来,跟谢安说门外有人找他。谢安不知是谁,但上门即是客,便叫谢玄去开门迎接,而自己则与刘牢之他们在书房等待客人的到来。片刻之后,只听见花园走廊处有几声轻轻踱踱的脚步声,时轻时重的在缓步来,不用一会,客人就来到了谢安的书房里。谢玄退下叫人奉茶,那客人向众人做辑道:“谢先生,刘先生,多人不见,可还安好!”然后又看向刘群祖涣和周成婴说,“刘群,祖涣,周成婴,你们三人可还记得我吗?”

谢安是主人,先由他回礼说,“卫先生、庾将军今日光临寒舍,谢安有失远迎,请喝茶。”说完就示意下人将茶水递上。此时刘群祖涣也看向卫温,兴奋说着:“多日不见,卫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与祖涣、周成婴三人永世难忘!”卫温轻抿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缓缓放下,开门见山说道:“谢先生,其实今日我来谢府,是有一事要与刘群祖涣二人讲清,故才冒昧打扰。”谢安做辑说无事,难得有贵客光临,不胜荣幸。

卫温看向刘群祖涣,然后又看向他身旁的庾袭,说,“罗浮山冲虚观一事我已略知一二,想必是你二人误会庾袭了,这不,我带他来跟你们说清楚吗。”刘群祖涣回想起葛先生和鲍姑两人双双仙逝,就在心里对这个庾袭不太友好起来。

庾袭起身,啪地一下向谢安和刘牢之来了个问候,然后就看向刘群祖涣,解释说:“当日我奉先帝之命,前去罗浮山冲虚观向葛洪求药。不瞒二位,当时陛下却实是交托了在下一些不道之事,但我没做。我去到罗浮山后,命士兵在外候命,后见冲虚观女主鲍姑不大门紧闭,而在下又有皇命在身,也就硬闯,但不损物伤人,当时求见葛先生不得,便粗鲁前去寻药,那鲍姑硬拦,部下就冲动行事,误伤及她,我取药后给鲍姑服下一颗,也想救治与她,后便离去,仅此而已!”

庾袭一讲完,刘群和祖涣就怒不可遏,厉声讲道:“那葛先生为何会死?还有鲍姑,她死后全身经络发黑,显然是身中剧毒,而你还说给她服了颗药?可笑。”刘祖二人情绪激动,而一旁的周成婴在得知葛先生和鲍姑仙逝一事的来龙去脉后,直接就拔出了剑指向那庾袭。书房里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谢安一见,呼喝刘群祖涣二人冷静,而周成婴也被从外面进来的杨欣欣拉住。

见刘群他们情绪激动,卫温起身,指着庾袭向他们说:“庾将军所言,在下可担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个中定是发生了什么曲折变化,才有如此之误会的!”周成婴放下镇山剑,看着那庾袭说:“纵使是有误会在内,但强行夺药这一事,你又有何推辞,这些药可是葛洪的心血熬聚而成,但却被你······”言中之意愤恨无比。那庾袭解释说皇命在身,不敢有违逆,怎料刘群祖涣当即回呛说道,“你的皇命,是用他人的性命铺叠而起的。”

看着书房里争论不下,谢安当即呼吁众人:“我看各位还是先冷静后再解释清各中曲解误会吧!”刘群看着庾袭,当即回谢安说,“事已至此,人死也不能复生,再去纠结那些有何用处,恨只恨不能为二老报仇雪恨,辜负了他们的救命之恩。”刘群气义颇冲,卫温见后便与庾袭起身告辞,说下次再来拜会谢先生,而庾袭在走之前也看向刘群祖涣,再次说道:“我本无杀人之意,先前所讲也句句属实,诸位要是想要调查清楚,那在下可愿协助。”说完就与卫温转身而去,消失在花园里。

他们走后,留下谢安众人在书房里愕然不知所以。周成婴看来对葛洪和鲍姑之死还未释怀,又见卫温与那庾袭是一道人,心里更加的不痛快说:“原来卫先生是朝廷中人,看来之前他的出现可都不简单啊!”这一感觉也与刘群祖涣他们一样。谢安跟他们说,“卫温乃是太宰司马晞手下绣衣直指的统领,一直都是为司马晞办事。如不出所料,前些年的道经一事就是他们计划得出的产物,目的是分散但是桓氏的注意力,然后发展太宰势力!”听到此众人都低下了头。想来这江湖险恶,但照此看来,官场更加凶险。

一天上午,在桓府内,还在为桓玄一事发愁的桓温刚一坐下,就被宫里的人传唤去进宫面圣,桓温不知是何事,也就跟着宫人一起启程了。一进到宫中,那司马奕就拿出两块奏折给桓温看,这一看,可是使桓温又怒又恨。司马奕跟桓温说:“爱卿,尚书左丞和尚书仆射所言可是属实?”桓温收起奏折,吞吞吐吐说:“臣尚未清楚,请陛下容臣回去调查一番!”司马奕有些不悦,看着桓温说,“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其他臣子身上,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你可是当朝的大司马,你竟容许桓氏内的人兴办这种场所,那传出去百姓岂不议论纷纷,评头论足。”桓温听后怒火中生,拜辑司马奕道:“臣管理不当,让陛下费心了。臣立马回府,安排妥当!”说完就立即打道回府。

原来是当日王彪之在那翻云覆雨楼前见到了桓秘,这才被他抓住把柄,与尚书左丞荀蕤一起向司马奕参了一本那桓温。

回到桓府里,众家丁见桓温脸色凝重,就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桓温叫来桓冲,叫他立即把桓秘叫来。片刻,桓秘到场,桓温与桓冲、桓豁坐在大堂的高椅之上,喝问桓秘道:“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桓秘故作一知半解,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何事?”桓温怒气未消,桓豁就说:“四弟,那翻云覆雨楼,你可是幕后掌事的?”原来是这一茬事情,桓秘刚想解释,桓温就当堂咆哮起来,怒骂桓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看你为官不上进,为民不甘心,这才对你所做之事虚虚掩掩,故作不知。却不料想你竟然敢强抢女子,逼良为娼,我桓氏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桓温大怒,谁也不敢说话了,那桓冲就摆眼暗示桓秘,叫他跟大哥认错。

但这桓秘似乎对他大哥桓温也心有芥蒂,此时也一并发作起来,他说:“大哥,五兄弟之中,我最窝囊,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但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大丈夫,又岂能躲与你的密荫之下享受凉风落日,桓府的帐房,少有三四都是我存进的,就这一点,我就不比三哥五弟差。”桓温见他狡辩,更加暴怒,拍案起身呼吼:“若你不是桓氏中人,你连一个客栈都开不起来,你与桓熙在暗中做了些什么,我一清二楚。”大堂里的吵闹传遍了整个桓府,桓温与桓秘争得面红耳赤,见彼此都犯起了火,那桓秘就被桓冲和桓豁给拽走了。同时,桓熙自知犯了大错,便亲自来向他父亲请罪。

这桓氏五兄弟,其余几位可谓是各有其才,各有其能。唯独这个桓秘,少时就心机狡重,不行正道,与他哥哥们比起来差得极多。再到桓温五子中,桓熙桓济也是如此,尤其为桓熙,自他与桓秘走近后,犹如窝蝇遇屎,自成一路,可叫桓温心里怒其不济,恨其不争。

第二天,被桓温怒斥的桓秘在桓熙的陪同下,正在这翻云覆雨楼里喝酒。桓秘身旁围着众多佳丽,而桓熙则是跟灵儿一起喝。正喝的兴起,微醺,就听见落下有一阵阵的喧闹声传来,有点上头的桓秘当即起身走出房外,朝着底下喊道:“何人在此喧哗,扰了大爷的雅兴!”桓熙和灵儿一同出来。往下看去时,只见一对官兵在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那个将军朝那个男人叫道:“往哪里跑!”

桓秘拿着酒杯,踉踉跄跄地就走下楼去,桓熙怕出事,也赶忙跟下去。下面,一个将军好像正在追一个犯人,那犯人是跑入了翻云覆雨楼里。桓秘迷迷糊糊地一看,发现那人是庾氏的人,叫什么庾袭的。他指着庾袭骂道:“一个小小的虎贲军,就敢目无王法到处撒野了吗?”众人哗然,都看向庾袭。而庾袭认出了桓秘后,不敢与其相争,便将剑倒立,朝桓秘做辑客气地说:“桓大人,有一盗贼被在下追扑,现逃入这楼里,望桓大人见谅庾袭的打扰。”说完就示意手下把那个贼抓走,而桓秘正喝得七上八下,也不顾大庭广众下就对庾袭咆哮:“你是在帮司马晞老贼清理障碍吧,怎么,都明目张胆起来了,卖弄职权,公报私仇!”庾袭生气,但不想惹事,示意部下收兵撤退。但那桓秘不依不饶,拿起酒杯就朝庾袭扔去,吓得一众的公子哥和美佳丽都忙地后退。桓熙上前拉住醉酒的桓秘,而刚想上去的士兵也被庾袭拉住。

庾袭擦了擦身上的铁甲,转身就走。但那桓秘却突然发起酒疯来,推开桓熙绕到庾袭面前,伸出手就往庾袭的脸上拍,一边拍一边嘲笑道:“你们庾氏现在只是司马晞老贼手下的一条狗,根本不配和桓氏并列四大家族,你们庾氏不配。”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那桓熙赶忙冲上前来,拉开桓秘就朝着庾袭说,“庾将军执行公务,在下不便打扰。方才四叔有些醉酒,言语中有不当之处,请庾将军切勿放在心上!”庾袭强忍怒火,看了看周围,终将此事忍下,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怎奈桓秘一发不可收拾,朝着庾袭就啐了一口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引得来翻云覆雨楼里寻乐的公子哥都哈哈大笑而来,这下庾袭算是忍不住了。

他把脚一抬,朝着桓秘就是一个飞踹,然后就命部下将他带走。桓熙此时变得更加惊慌,便走到庾袭面前,道歉说:“庾将军,一个醉酒之人,疯言疯语地,将军不可当真,还是放了我四叔吧,免得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但庾袭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对桓熙一个做辑,撂下一句“妨碍官府抓人兼袭击虎贲禁军”后就当场离去,留下桓熙愣愣矗在原地。完了,此事要是被父亲得知,那就······看着庾袭远去的身影,桓熙悔恨不已!

当日整整的一天,桓熙都没有回桓府,直到桓济来寻他时,说父亲叫他回去,这时他才醒过神来,满脸慌张地就跟着桓济回府了。回到府里,桓熙更加心神恐惧,每走一步都觉得是在被人凌迟处死,终于,他走到桓府内议事的大堂。一进到去,桓温见他脸色不佳,以为是上次对他呵斥过严,便语气稍缓地跟他说:“熙儿,你六弟身患重病,扈大夫说了要找两个人,这是他们画像,你办理此事。”说完就叫桓济递给桓熙两幅画,里面有那两个人的画像,都是扈谦画的。桓熙知道不是那件事,心里就放下了许多,但再想到那事他父亲一定会知道的,现在该不该跟他说呢?桓熙踌躇不定,桓温见状,问:“熙儿,找人之事可有困难?”桓熙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啊······没有,请父亲放心!”桓温越看桓熙就越感觉不对。见此,桓熙也赶忙就告退,说要去办事了。

那晚桓熙在灵儿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慌神的夜晚。第二天天明,桓熙才梳洗出门,去找画中那两人的消息了。灵儿送他到楼下,还没出门,就有一大队官兵将翻云覆雨楼围了起来,然后就从官兵堆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庾袭,还有一个是那谁······卫温。桓熙对他还有印象。

庾袭示意部下驱散蜂拥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便手执一道圣旨,站在翻云覆雨楼大门前的高阶石梯上当众宣讲道:“翻云覆雨楼无视朝廷律法,屡教不改,先有逼良为娼,后有窝藏罪犯,袭击禁军等,陛下有命,将其进行封锁搜查,不得违命,钦此!”圣旨宣完,桓熙当即便不知所以然,他快步走到庾袭面前说:“庾将军,可不要胡说啊,这里何时逼良为娼了,何时窝藏罪犯了。昨天明明是你追那逃犯追到此地的,怎么,现反而成这里窝藏罪犯了?”庾袭不听桓熙任何的辩解和说辞,直接就命部下进去搜,然后就驱人封楼。

那些士兵都是粗鲁汉子,被他们一搜,这苦心经营起的翻云覆雨楼就完了。桓熙小跑上前,想继续跟庾袭交涉,但庾袭说是陛下的命令,他也改不了。慌忙间,桓熙怀里他父亲给他的画像就掉落在地上,正好卫温一眼看过,识得里面的人就是刘群和祖涣,他立即将画像收起,然后继续跟庾袭进去搜查,那桓熙只顾他的翻云覆雨楼,完全不知画像丢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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