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真的要离婚吗?”秋月有些发福,也是经年累月被父母“惯”的。她一直担心夏阳婚姻破裂或多或少跟她的存在有关。
“是呀。这房子爸妈说留给姐姐你,我要置业,还要省钱,也只能走离婚这条路。”夏阳没有看秋月,自顾自拼着乐高。
“希望不是因为永珊讨厌我。”
“是又如何?住一起总归是麻烦的,她爸妈也不会高兴。我一天到晚要看她那边的人的脸色。让爸妈失望的永远不可能是你,却永远都是我。”
“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房子你不要,通通给我!”
“可……我又能往哪儿去?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
“哎,全都是废话。我自己搞定一切吧。比起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姐姐,你的病,让你得到了足够多的幸福了。”他站起身,出门取了车,驱车去接永珊。
夏阳让永珊挑个周末想去逛逛的地方。永珊挑了室内星空展。
夏阳拉着永珊拍自拍,对她单膝下跪。“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他站起身,走远。
“考虑清楚了吗?”工作人员问道。
两人没有犹豫,章便盖在了离婚证书上。
走出大厅,他去便利店,买了一排养乐多,牵着她的手,找了张公园的长椅坐下。
“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也常逛公园。”他说道。
“要是有什么身体不舒服,以后也有人陪你去看医生了。你……还会需要我吗?”黄永珊今天的马尾梳得有些散乱,她本想对这段给自己带来伤痕的感情斩钉截铁一点,但却从关心他,变成了祈求关心。
“你不是当我是哥哥了吗?那么我们就是亲人,如果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的。当你需要我的时候,你要告诉我,好吗?戒指你就留着吧”他替她抹了抹泪痕。
“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爸妈,我们离婚,没跟他们说一声。至于戒指,上次你不是还跟我吵,让我把戒指当了,把钱给你吗?为这件事,我也很伤心。”她的脸像白云一般,头上却像压着层乌云还在下雨,听到他提起戒指,头顶的乌云散开了不少。
她喝完一瓶养乐多,斜挎起天蓝色的小包,迈开步子离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生怕错过震动状态的消息,他想要他的求饶,想要他的再度征服,想看到、听到他说:“我爱你,我最爱的是你。”
他把剩下的4瓶喝完,正式走入是否复婚进行时。
“我在你家楼下”他在电话里柔声说道。
他把一本红本子,丢进我怀里,是他的离婚证。“不是网上淘的,你放心。”
“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自己快要死了……”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他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件棉麻衬衫。
“哦,那天啊。我喝了好多养乐多,我拉肚子拉到快要死了。”说着他点起一根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
“你不是都不愿意再管我了吗?现在,谁都管不了我了。”
我们沿着小区周边的散步道,走了一圈又一圈,听着对方小时候的往事。我并不觉得我得逞了,达到了什么目的。如果日子有哪怕只是一刻是简单的,那就让简单流淌一会吧。
阶沿的灯光,照着夜晚的草坪。我走进去,躺了下来。
“我知道你有事,就爱往香港的行知酒店躲,那我就一定会找到你,如果哪天你不理我的话。”我支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我把你最喜欢的港剧《EU》全看完了,没有快进哟。你一开始就讨厌我,讨厌也是一种情绪,讨厌可以随时转化为喜欢。我们就是你最爱的港剧里的欢喜冤家,之山,你爱的人恰好也喜欢你。”他走进来,躺在我身边,给我看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室内星空展,展厅里显示的宣传语:你爱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真是,又是胃里的蛔虫,又是冤家啊。
“我小时候追越剧新秀,和一个姐姐成了朋友。我有时给她打电话,内心期盼听到她的声音,但是我又不希望电话接通。因为不接通,希望就不会落了空。”
“典型的缺乏安全感。”他站起来,伸出手,“晚上湿气重,起身吧。”我搭住他的手,他用力一拉,还帮我拍了拍身上的尘。
正值上海电影节重映我最喜爱的电影之一《泰坦尼克号》,我的JACK陪着我去看了电影里的JACK,票子很难抢到。我们只能坐第一排,全程仰着头,时不时面对面傻笑;脖子酸的时候,反正往他身上靠就好。
“什么?他真的离婚了。”电话那头的秦欣惊讶不已。当她听闻买房的故事后,这种惊讶就被完全缓冲掉了。“哈哈,他有他的目的。山儿,你离失身应该也不远了。记得,孩子,不要陷得太深,就当玩玩吧。否则最后你会成为奴隶。我劝是劝不住你的,可能也会有很多人羡慕你,拥有火箭一般熊熊燃烧的爱情。”
是啊,认真就会输。当面对父母的、爱人的“说说而已”的时候,到底该如何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呢?
在单位里,除了风控以外,我还在不断充实运营知识。争取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让自己弄明白,流量运营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阳替我改运营文案,这都被鲁乘风退回来好几次了,一经他改动,一下子就过关了。
鲁乘风被架空,戚桃便带着我逛花园,东拉西扯,乱指路。再后来,戚桃没有等到上海有房的男人,在朋友组织的高端聚会上觅到了家里有矿的,辞了职,一门心思生娃继承矿产去了。
我管理的下属姚妃,另抱别枝,投靠了于庸。
当姚妃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时,我曾鼓励她:“收起自己的自卑,要觉得自己是最好的,才不辜负鲁乘风的赏识和栽培。”上一年的绩效,乘风要给她打C,也是我说服了乘风给她B-,让她在公司干下去的希望变得大一些。我不求回报,但姚妃的变节确实给我带来一种凄苦感。公司里要是没了最能调节气氛的佟夏阳,以往快乐轻松的音符荡然无存,一切都变得沉闷。
夏阳接我上班,我对于一天要做的事,没有头绪,会焦虑得流眼泪。他会故作笨拙地开玩笑。我喝了一口他车上的冰镇佳得乐,在红灯时,吻了他,并激动地抱紧他,说道:“我没房没车,什么都没有。”
“你还有我!”他抚了抚我的后背:“不哭了,再哭。我隔空打开你胸衣哦。”
我乖乖坐定。一个有严重心灵创伤的好学生,最爱的就是意外的“调皮捣蛋”。
“我知道跟你说职场上眼泪不值钱,就是让你强压情绪,对你也没有好处。好好面对,总有解法的。你为乘风和我的处境难过,但是我们不都好好的嘛。不要杞人忧天。我把车停远一点的那个停车场吧,你好好平复下情绪。哭可以,但别让人看了去。因为他们不会可怜你,只会更加欺压你。”
“来做个头脑题,智者峡谷的吕布你晓得伐?胯下______?填空题。”
“胯下貂蝉。”
“胯下赤兔啊。脑袋里想什么呢。”他请我吃了个毛栗子。
我笑了,好像嘴里含着一颗草莓味的棉花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