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哀的落汤,这顿饭最终也没能吃了,众人兴趣乏然的离了席,张自在本也想拍拍屁股走人的,可是好歹这纸人当时也间接性救了他一命,就这么走了确实是于心不忍,于是掏出筷子,将纸人从锅里捞出来,套上塑料袋儿,带回了家。
串儿店老板当时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大概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头一会儿看到打包一个纸片儿回家的吧。
纸人自落汤以后又一次没了回音,张自在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只好用清水将她冲洗一番,晾在了桌上。
第二日醒来,纸人却不翼而飞!
遭贼了?不可能啊,这小偷来家里偷东西,也不至于偷这么一纸片儿吧。
那就是生气了?不辞而别?
张自在觉得这个解释应该更合理,不过这样也好,好歹纸人还算是活着,爱去哪去哪儿吧。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多想,所以起身来到卫生间,准备洗漱上班。
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自在开门,发现洋道士一脸谄媚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条芙蓉王。
“哥,你怎么住到这种破地方来了!”洋道士走进门来,皱着鼻子道。
“好意思问?”张自在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一把夺过芙蓉王,扔进了抽屉里。
“不是,这也不怪我啊,我一听说那丫头是我师父绑去的,吓得魂儿都丢了,肯定就带着他老人家跑路了啊。事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把这事儿全捂住了,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
洋道士顺手打开抽屉,翻出最里面那盒中华特供,掏出一根点上,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张自在你这人是真哥们儿!以后咱俩就是拜把子兄弟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语!对了,你多大?”
“二十一,你做梦吧,跟你拜把子?洋鬼子要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张自在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哎!抽就抽,怎么还往自己口袋儿里装呢还?”
洋道士尴尬的笑了笑:“见到好烟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那个你二十一我一百三,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
“你这算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嘛?二十五和一百三哪个大算不过来?”
“不是,咱不按年龄论,不按年龄论。”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赶紧给我放回去,我都没舍得抽,那可是昨天我从饭桌上顺人赵思聪的。”
“赵思聪?就是那个国民老公?哥你可以啊,连他都认识!”
“屁吧,我哪儿能认识人家啊,昨天哪吒找他讨论包装紫萱的事儿,我刚好在场,就蹭了个饭而已。”
“包装?紫萱要当网红了吗?”洋道士听到这里,立马两眼放光:“那能不能把我家墨意也......”
“怎么?让她去出演个人鬼情未了?”
洋道士:“别啊,说不定他们公司里就缺我女朋友这种呢,要知道,她的身材那可是独一无二的。”
“脸也是!”凭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谁?哟,张哥你交女朋友了啊?”
看来这小纸人还在。
“什么女朋友,说话的就是一纸人儿。”张自在说完,左右翻找起来,想找出那个纸人给洋道士看。
“纸人?别开玩笑了,天尊大仙都做不到让纸人开口!老实交代吧,嫂子是不是在衣柜里藏着呢?”说罢,便起走去开衣柜,却发现里边没人,又转身撩开床单,弓着身子往床下望去。
“不是吧?我还以为金仙以上都可以呢,想当年那安倍晴明不就是靠一手纸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嘛。”
“那是打架,操控就行,跟我这灵符一样的性质,可是要开口说话的话,可是得启智的,纸片儿又没有智,哪儿能做得到。”洋道士在屋内搜了一圈也没有搜出个人影,只好作罢,皱着眉头问道:“奇怪,嫂子到底藏哪儿去了。”
“哟,小洋鬼子嘴还挺甜的嘛,这么着急见姑奶奶?”说话的功夫,一个纸人便从张自在的衣兜里飘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还真是纸人!新科技啊!这是哪位大仙的科研成果?”
洋道士本就修的是符箓一门,看到一个能说话的纸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夺过去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不是,这纸人怎么摸起来这么......这么.......”
“油腻是吧?”
“对对对!这是什么新制作方法?我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个屁!昨天她掉火锅汤里了,那是辣油!”
张自在不再搭理洋道士,收拾妥当就出门去上班了。
而洋道士则乖乖的留在房间里帮他收拾行李。
当然,这才是他这次来的目的。
两条烂大街的芙蓉王肯定是无法弥补自己对于张自在的亏欠,所以在得知张自在被调到天蓬七路做外勤,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之后,他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想要他搬去自己那儿住。
因为,他家恰好就在天蓬六路,一栋小二楼,一楼前半部分是他和师父的门面,后半部分师父住,二楼则是他一个人独占,四室一厅,自己一人也住不过来。
所以,就在张自在吵吵着上班要迟到了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准备帮他收拾好行李,先把东西都搬过去,并约好了下班儿去接他。
张自在本想拒绝,但是这劳什子地下室确实住的不得劲儿,阴暗潮湿就算了,隔壁的那对儿小情侣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前半夜上演全武行,后半夜表演床尾和,搞得他整日里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
所以想了想,也就不多推辞,应了下来。
谁让他坑自己了这么多呢,补偿点儿也是应该的。
下班后,洋道士准时的出现,带着张自在赶赴新家。
路上,张自在担忧的问道:“你跟你师父说过了吗?那毕竟是他老人家的地盘儿,我这一生人贸然住进去......”
“打过招呼了,你就放心吧!我师父人特好,一听你要来,立马就去杜康那儿打了二两琼浆,准备一会儿一起喝一个!”
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了,张自在也就不再多想,跟着洋道士往他家里走去。
一进店,发现堂上空无一人,洋道士笑了笑:“师父可能在后边儿忙呢,走,咱进去看看。”说罢,便领着张自在走进了内厅。
一撩帘儿,便看到一个老头子光着膀子坐在桌子上,一边搓着身上的泥灰,一边揉成团儿,小心翼翼的装进瓶子里。
张自在顿时怒火中烧:“好你个老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