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的也是头发里。”
“哼!你……”
“别纠结这个了。说回正事,我觉得蝶依不会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距离瑟西的住处应该不会太远,蝶依从旅店到瑟西的住处也就几个小时,而咱们已经等了一天了也没动静,我猜很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收到消息。”
没有在附近的虫王的控制,就算是曾经被虫师召集过的虫子也并不会主动再次为虫师工作。这是他们不知道的关于虫师的信息。
正如陈涛猜测,蝶依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因为克洛托放出来的那几只虫子根本没去找蝶依,而是徘徊在地牢附近,安下了家。
不知情的克洛托对自己的计划仍未死心,坚持再等些时候。
陈涛也只是猜测,便没有继续劝说克洛托放弃她的计划。
两人沉默了会儿,陈涛走到克洛托近前,耳语说出了自己想到的计划,当然,只说出了能让克洛托知道的那一部分。
克洛托听完,当即反对道:“不行,你的计划拖的太久,变数太多。”
陈涛回她:“如果真被我猜中,那无论我的计划有多少变数,它都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克洛托沉默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陈涛开口问道:“克洛托,我想问你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儿的?”
“这和你的计划有关系么?”
“没关系。你可以当做是我即将献身保护你的补偿。”
如何知道陈涛的下落,这是克洛托的秘密。她既想保留秘密,又不想欠下人情,要不是有教条限制,她肯定会撒个谎糊弄过去。
就在她权衡利弊,在说与不说中犹豫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到视线已不自觉下移到了陈涛的脚腕上。
陈涛注意到了克洛托的这一举动,叫醒了发呆的她,笑着说道:“既然这事儿让你这么为难,那就算了,就当做是我一时好奇吧。至于补偿,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不用当真,谁让我喜欢你呢。”说完,侧躺到地上,合上了眼睛。
克洛托看着陈涛的背影,淡淡说道:“你变了。”
“哦?这话怎么说?”
“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
“哦?你很了解以前的我?”
“不了解。”
“呵呵。趁现在有空,让我睡会儿觉吧。”
等陈涛再睁眼时,耳边充斥着吵闹声。
来送饭的文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推着泔水桶离开。
恰好路过克洛托牢房前的他看见陈涛从地上坐了起来,笑侃道:“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主人竟然会把你放进这里。怎么样?女猪人是什么滋味?嘿嘿。”
“挺……挺润的”,陈涛害羞一笑,带着些猥琐。
“嘿嘿嘿嘿,你小子还挺会享受。不说了,我得赶场掷骰子去了。”
陈涛恭维道:“文爷慢走,赌运大发。”
确如克洛托所说,陈涛变了。
经过一夜的折磨,他终于明白并接受,面对强势者的屠刀,抗争或许能保有尊严,但难以增加丝毫生存的机会。
人的变化有时就是在那么一瞬之间。只因为想活下来,他正在强迫自己变得狡猾。
送走了文三,陈涛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地牢的吵闹声中,那是抱怨声和哀嚎声的混响。
猪人们以各种形式宣泄着对于食物的不满,声音之大,再一次给裸鼹鼠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陈涛剩余的面包在自己牢房的草垫下,暂时无法用食物换取清静的他向猪人们大喊着商量道:“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分你们些面包。”
“不行!我快饿死了!等不了那许久。”
“就是,就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昨天就分了那么一口,够谁吃啊!?”
“对,你得加量,得给我们每人每天一块面包。”
“说得好,就得要这些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都给吃了。”
……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猪人抱怨后,其他猪人陆续也跳了出来,他们一致把矛头转向了自己,使得场面更加嘈杂。
“吵什么,吵什么,又不是我把你们关在这的。”
明明可以屎尿威胁,却主动拿出面包妥协。陈涛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分明算是做了回好人,为什么却要挨猪人们的轮番指责。
“别吵了。他是言而有信的人,咱们可以等他些时候。”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身为猪人的力山竟会帮他说话。
“力山,你怎么帮外族人说话?”
“他爸爸背叛了我们,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稀奇。”
……
力山的父亲是这群猪人的头领,在克洛托制造的混乱中,他丢下族人逃跑了。
先前碍于往日情分,地牢里的猪人们没对力山冷语相向,如今面临食物短缺的生存压力,他们对于力山再没了往日的敬畏。
此刻,这群猪人仿佛不再是猪人,而是变成了狗人,个个大有恶犬般逮谁咬谁的气势,话锋又是一转,七嘴八舌讥讽起力山来。
事态变化之快,看得陈涛发笑,莫说他手边没食物,就是有,也不愿再给了这些家伙。
现今牢房里唯一拿得出食物的只有裸鼹鼠,他宁愿痛得打滚,也不愿拿出面包妥协,就是因为对人性的自私贪婪深有体会。
猪人们闹了半天也没讨到半分好处,渐渐安静了下来。
“滋溜~”
寂静的地牢里忽地响起如此一声响动。
“滋溜~”“滋溜~”
紧接着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都心照不宣。
力山自幼受父亲的影响,打心底对自己的族群负有责任感,听见同伴们在喝泔水,自责得落下泪来。
抹着眼泪的他哀求陈涛分他们一块面包,陈涛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自己手边并没有面包,面包是从裸鼹鼠那借的,也是从裸鼹鼠那给的。
可不料,裸鼹鼠刚把面包小心得递放下去,就看见下面那个猪人一接手就全塞进了嘴里。他当即大喊道:“喂,你怎么一个人全吃了。”
这猪人叫做力木,是先前带头起哄的家伙。他猛地咽下面包,反咬一口道:“你说什么呢?你压根就没给我,我还在等着你给我呢。”
俩人的这两句话立刻又激起一阵吵闹,猪人们相信同伴,尽皆帮力木声讨裸鼹鼠。
陈涛是绝对信得过裸鼹鼠人品的,他略一想说辞,喊道:“喂,你们好好想想,我们要是不打算给面包,何必刚刚答应下来,直说不给也少了这许多麻烦。”
力木也是狡猾,煽动猪人们道:“兄弟们,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想戏耍我们,挑拨我们,拿我们兽人取乐。”
他三两句话,把争端捆绑上升到了种族层面,使得头脑简单的猪人们气愤不平,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陈涛注意到骂声中并没有力山的声音,他对力山大喊道:“力山,事情因你而起,你出来说句话。”
力山是偏向相信裸鼹鼠的,可出于立场,他迟迟没表态。
听见陈涛的话,他知道陈涛是想让他打个圆场,平息吵闹,可还没开口,力木又叫道:“他爸爸是叛徒,叛徒的儿子也是叛徒,叛徒不配做我们的头领!”
这一番话,惹得猪人们激愤附和,让力山彻底失去了威信,此时他开不开口已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