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原中拨开草丛前进,每一步都那么困难,齐腰高的不知名野草将视线完全遮住了,没人知道自己踩的到底是什么,有一块硬物被脚底感知到时不知道是石头还是骨头,踩到一片液体也不知道是踩到史莱姆了还是踩入了水坑。
猛男走在最前面开路,一般他经过的地方草丛都会微微撇开,让岳人和春树能够看清脚底下的到底是什么,小白趴在猛男脑袋上,如果小白叫一声就表示方向正确,叫两声就是在说再往前走有问题,这是靠岳人兄亲身犯险得出来的结论。
因为就在刚才,岳人兄一不小心踏出了猛男行走出来的小道,小白反应很快的跳了起来叫了两声,春树也注意到了,回头拉了岳人一把,但他还是人一歪一脚就踩到了水塘中,尽管马上就将脚拔了出来,但是鞋子上却多了一些牙印,有一部分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不明液体。
春树他们为了这个也将那附近的草给拔掉了,发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水洼,甚至不太深,也没有什么可以咬人的东西。
这让岳人鞋上的牙印更加神秘了。
“这个地方真够大的啊。”春树走在队伍中间,只有一个斗篷的他是出小白之外战力最弱单位,在队伍最后的岳人道具是一只手套,可以发出罪业火焰,看着还是很漂亮的,可以炸开的那种。
“若小生乃敌军的话,可能会在草丛中埋伏我们呢。”岳人用没有手套的那只手推了推眼睛,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兴奋状态,对于一个对于智商相当自信的人来说,有什么比为一群人出谋划策更让人激动呢?
而春树和他相反,春树已经有过指挥一群人的经历了,现在能让他兴奋的是几方势力互相谋划暗地里准备用方天画戟捅对方钩子这种事情,而如何带一群人荒野求生,春树兴趣不是很大。
“很难,这个地方很大且地形诡异。”春树的眼睛瞟了瞟旁边的一个水塘,这次是个大家伙,若不是小白示警猛男估计会一下子栽进去,绕着水塘走了五十多步了但是方向却没有太大的改变,要么这个水塘是个较规则的方形,要么就是这玩意儿大的出奇了。“就算别人想埋伏也要找到我们,但就这视野,除非对面全是小白这样的不然发现我们的时候大概率也会被我们发现,更不用说低着身子绕过部分地形接近我们了,除非。”
“对面人数众多且不会在意地形。”岳人接着说道。
“你不是三国迷么?为什么一开口就是生化危机。”在之前的对话中春树就知道岳人的兴趣了,而听到后面两人对话的猛男也插入了对话当中,他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们一会面对的可能不是人?”
对于猛男的问题,春树和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由岳人开口解释了一下。
“若一队四人,总参赛者只有十二队,对于十二队人来说,这个地方太大了。”春树在队伍中间耸了耸肩,何止是大,现在这个情况大概有三种解释,其一,他们运气过于逆天以至于现在还没碰到对手,其二,这个游戏其实不是单纯的打魔王,而是荒野求生加魔王,其三,自己的敌人或许不只是那十二队人,甚至十二队参与者可能还是合作关系。
第一点单纯的运气因素暂不考虑,第二第三点其实都在提示一个事情,那就是这个地图可能会刷怪。
区别只是在于怪物能不能吃以及玄幻程度的问题。
“汪汪汪!”
“小白叫了三声呢,野原兄?”
“别看我,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大概意思是加快速度吧。”视线下方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但是春树的视线转过去的时候一切正常,心头不禁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怕不是真的一会要上演一出消逝的光芒。
被丧尸咬死已经够痛苦的了,若是被拖入水中一边溺水一边被丧失咬,即便知道自己本体不会有事也不会想体验啊。
嘛,算了,往好处想,起码还是溺死,不是溺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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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这里已经看不见那吓人的月光了,我瘫坐在地,脑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了刚才。
大约十分钟之前,我被宣召进了这个世界,同行的有另外三人,两男一女,一同出现在一块巨石上,经过短暂交流之后我们几人准备组成一支队伍去对抗其他人,而也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什么。
上升,上升。
就是这个!
熟悉的呼唤再次出现在耳边,我顾不得掩盖自己的呼吸,双手紧紧的遮住耳朵,声音却没有减弱,那好像从耳朵深处传出来的声音不断的回荡,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三个陌生人。
那突然好像融化了的血肉冰淇淋一样的三个怪物。
他们发不出声音,五官仅仅在一个不注意之间便像是冰淇淋液一样顺着身体流了下来,气泡从体内慢慢浮出,破碎的同时向四周溅着他们的体液,唯一没有被影响的是他们的装备,一枚戒指,一只鞋,还有其他一个什么东西。
我吓坏了,什么都不敢碰掉头就跑,直到跑进了森林才因为体能原因不得不停下来,我也会变成那样么?我不要,我害怕…
低语还在继续,他还在说着,上升,上升,我感觉我自己已经在上升了,不对,这是错觉,没事的,跑,现在继续跑。
等等。
我,长高了?
看着眼前的茂密树叶,我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刚才到底跑到了哪里。难道上升是,真的上升么?
我慌忙的四处张望,我越升越高,甚至高过了森林中的巨树,但是背后树木的触感却没有变化,我像往前走掉头看看这棵树,但是我做不到,我被固定住了,侧头看了看之前没注意的身侧,几根树枝沿着肋骨的缝隙刺入了我的体内,这,什么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感觉?
不对,我的感觉呢?
触觉和痛觉已然消失,但我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我的运动能力也在被慢慢剥夺,先是指头,然后是小臂和小腿,再到整个身躯,我渐渐的动不了了,身体逐渐僵化,手不听使唤的向上高举,它在变化,变得细长,粗糙。
变成一株植物。
在最后时刻我的头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面向着月亮,我突然发现月亮好美,它就好像高悬于天的冰淇淋一样,在融化,融化的液体便是月光,低落在大地上,浸染着世界。
而我,则在上升。
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