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师兄不仅是个大笨蛋,还是个大色狼!他居然出现的那么巧!
菀风加快步伐,离开道路,天色已然昏暗,四周笼罩在一片昏红的晚霞之中,染乱了菀风的头发,刚才离开青风的时候自己跑得太快,一顺手就把兜帽推到脑后。柳树早已被她甩在身后,灌木也越来越稀疏,师父只给了菀风三天时间,如果还要训练的话,不被师父额外责罚的话,她一定要在今天之内找齐所有材料,熬出药来,这样,明天白天她才能好好睡一觉,用第三天一整天的时间找剑。幸好遇到了青风师兄,虽然被他那样照顾了,但也就只剩下红蝾螈一种药材了。这种特别的动物又小又狡猾,生活在峦子山附近的沼泽的烂泥之中,捕食那种长长的白色蛆虫,菀风知道,寻找一条红蝾螈带回来也是师父的药草训练的内容之一,他的理由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弟子们习惯尸体和腐烂的气味,至于红蝾螈作为药材本身的价值,却被放到了其次。
但是,存在于恶臭而腐烂的烂泥中,光滑而潮湿,瞪着一双发白的,退化了的眼睛,每日只以蛆虫和淤泥为食,这种东西想想就觉得恶心。
虽然上山已经整整五年,菀风才参与了两年多的训练,对于寻找红蝾螈的任务来说,她知道自己还不够格,而且很清楚这一点。她的那柄重剑虽然被完全磨花了,但是她自己明白那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苦风师兄引得自己胡闹,苦风师兄天赋极高,上山的时间又长,他总是自己练好了就来逗她玩,都不考虑人家练习的怎么样了!但是今天的师父已经给自己了下一个死命令,菀风就算是第一天上山,这个任务也得好好接下,她平常除了挥剑砍人以外就什么麻烦的都不喜欢,谁知道她现在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菀风现在站在沼泽的边缘,面朝北方,身后是孪子山高大而阴沉的身躯,左边是逐渐低垂的一轮红日,这里的土地长年经由海水的浸泡,松软而含沙,加上每到夜间,海水就会从东方涌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单膝跪下,伸手摸着地上的灰泥,这种灰泥又滑又腻,但没有多深,似乎下面还有不少石头,红蝾螈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咸的味道,面前的沼泽由大大小小的水塘,坑洞,以及横七竖八,来来往往的河流与水渠组成。少数没有水的地方却是长着杂乱的枯草的松软的泥土,很多地方一踩下去就是一个坑洞,但菀风只能沿着这些地方进入沼泽。菀风并不知道,红蝾螈不会躲在无法被被潮水淹没,没有的鱼虾和尸体的沼泽边缘,这里不仅食物匮乏,而切还生存着三十尺几长,两三百斤重的大鲶鱼,也不会栖身于临近大海,到了夜间就被潮水完全淹没的淤泥滩头,它们就生存在潮水与大地的边缘地带,这些地方相对安全,食物充足而且远离危险。
没有办法,菀风只好系紧面罩,戴上兜帽,踏入沼泽之中,幸好现在身上没有背剑,所以腿脚灵便一些,但是,离开青风,来到沼泽边缘之后,心里面那种乱乱的,小鹿乱撞的感觉虽然消退了,但一天夜下来积累的四肢的疲惫和阴冷腐烂的沼泽气息却又占据了她的心头。四周万籁俱寂,最后的,昏红的太阳恶作剧般的挣扎了一下,也落下地平线消失了,从海边又飘来一大片阴云,不断侵蚀着黯淡而稀疏的星光,菀风就算经过了两年的训练训练和五年的适应时间,但在这样阴沉的夜里,也只能勉强区别出发黑的水面和长着几株枯草的烂泥,跌跌撞撞的前进。至少现在还算安全,她还没有听到什么东西钻出水面呼吸的声音。菀风小心翼翼的沿着水洼和池塘的边缘前进,低着头选择下脚的地方,两只耳朵逐渐变得敏锐起来,这些长着枯草的泥地又软又滑,不能走得太快,更不能走的太慢。
这个时候,菀风的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水声,回头一看,身后的一个池塘上出现了几道波纹,难道是什么东西钻下水里去了么?大鲶鱼的样子菀风从来有没见过,但是这种滑溜溜,黏糊糊的巨大生物,菀风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的到。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刀剑,师父也不让他们练习弓弩和暗器,现在,除了脖子上面的那串峦子石项链以外,只有那根铁锥还能伤人,她只好把锥子拿在手中,闭上眼睛仔细倾听,没有风声,只有远处传来的滴滴嗒嗒,扑通扑通的水声,有只青蛙一样的小家伙在自己身后的的一处水洼里面啪啪的跳着,它的脚蹼上肯定沾满了泥浆,菀风的手逐渐握紧,如果一头大鲶鱼从水中跳起来扑向她的话,她唯一的机会就是侧身躲过它那丑陋的,大张着的布满倒刺的大嘴,然后用手中的锥子在宽大的,布满疙瘩和伤疤的额头上扎透一只巨大的,没有生气的眼睛。
然而,水面上的这些波纹只是一条一条的小鱼,它们趁这个时间浮出水面呼吸最后的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就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它们在水面上露出了青色的额头,就一扭一扭的游开了。但是菀风并不知道,她把锥子依然握在手中,心里面已经害怕的忘记了走路,不知道苦风师兄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腰间也只有一把剑。
苦风师兄的脸看起来又瘦又干,虽然也线条分明,而且在她的眼里甚至目光如炬,有的时候就像一把出鞘的匕首的样子,但是他的脸也像一条大苦瓜。想到了苦风师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拥抱。
但是,随着从海上来的阴云逐渐浓稠,合拢,远处的水塘上也出现了一团又一团发黑的影子,周围的池塘也逐渐安静下来,菀风也不得不继续前进,越往前走,杂草越是稀疏,经过了刚才的虚惊一场,菀风的心中已经有了一股信心。但是她并不知道,大鲶鱼在找不到吃的东西的时候就会拖着自己发白的肚子,从一处水塘爬到另一处水塘,在水塘和河道的边缘之上用三百多斤的体重压出一条水路来。现在,菀风面前的路也逐渐变得断断续续,她不时失脚踩入水中,而周围那些发黑的影子也逐渐向着菀风聚拢过来,这就是沼泽深处常年饥饿而干瘪的蚊虫,密密麻麻的,聚集成团攻击误入岐途的动物和旅人。
幸好菀风穿着孪夜服,全身上下只露出了十根指尖和一双眼睛,菀风用力的把兜帽拉紧盖住额头,弯腰下去在十指上沾满了滑腻的烂泥,不停得挥动双手,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但是,她这才发现,有些蚊虫甚至可以穿透孪夜服胸前垫的黑色皮革。
扑通,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水声,菀风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只好加快步伐,握紧手中的铁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除了快点前进,找到有红蝾螈的地方,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阵阵海风吹来,撕裂了头顶的阴云,沼泽中的青蛙仿佛收到了信号一般,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蛙鸣声,透过黯淡星光,菀风看到有几只海鸟在半空之中盘旋,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觉到大海天空之下的低语,仿佛一切都在缓慢的酝酿。
快要没有时间了!菀风弯下身子,用最快的速度穿行与水塘与洼地之间,月亮早就升起来了,她已经不可能赶上昏省,但是也要在潮水淹没沼泽之前找到红蝾螈,正在这个时候,菀风旁边的水中突然溅起一阵水花,什么东西对着她冲了过来。菀风斜眼看到,右手持起铁锥,左手一把捏住那东西的喉咙,一锥子下去,扎透了它的脑袋。
居来只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鳝鱼,它估计只是想跳到旁边的水塘中去。
菀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但周围突然水声四起,仿佛四周的水面在一瞬间都变成了装满了热油,咕嘟咕嘟的沸腾的大锅,不计其数的鳝鱼跃出水面,又重新落入水中,菀风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拔腿就跑,锥子也丢了,兜帽也掉了,到处都是滑溜溜的,像蛇一样的家伙飞来飞去,几条鳝鱼落到了菀风的身上,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她的悲上加固的皮革。就在这个时候,菀风一声大叫,一脚踏入了面前的池塘之中,而在五十步开外的水面上,三条至少有四尺宽的阴影飞速向着菀风落水的地方游了过去,光秃而黝黑的脊背上破裂的,像尖刺一样的背鳍划开水面,像是从死神那里伸出的利爪。
菀风的嘴里灌满了浑浊而充满腐烂臭味的塘水,就着点点星光仿佛看到了积年累月之后静静躺在水底的白骨,她已经听到了飞快靠近的水声,还有那些丑陋的大嘴,苦风师兄为什么偏偏下山去了呢?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菀风,轻轻一跃,把她抱到了水面之上。周围的鳝鱼依然跳跃扭动着,那些阴影冲出水面,却扑了个空,在菀风之前的那个水塘之中拍打着巨大的尾巴。菀风被一双温柔的手抱在怀里,踩着水塘之间的地面飞一般得穿过,就连蚊虫也无法跟上。
得救了,但他是谁呢,艾风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药风还躺在床上,青风也和艾风一样得坚守岗位。那么,那么——这一定是苦风师兄,这只能是苦风师兄,他下山还没有几天呢,果然他也和菀风一样没有忘记那个拥抱!菀风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脖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柳叶和露水的味道,想要沉沉的睡去,自己的这一桩心事终于平静下来了。
“苦风师兄。”只有这四个字,只有这个名字,现在的这个瞬间,整个的世界,只有菀风和自己心爱的人,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两只手紧紧得搂着他的脖子。
但是他却并不说话,周围的一切都暂时安静了下来,鳝鱼还在水塘与水塘之间跳跃,,向着大海前进,那些巨大的阴影也在二人的身后聚集,但是菀风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儿,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大大小小的水塘,前往沼泽深处。
苦风师兄真是个安静的人呢,他以前的这个时候也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块石头上面,等着我去找他。
周围的水塘中渐渐升起了萤火,这些暗绿色的光芒在二人身边聚集起来,而在幽暗的水面下,那些巨大的阴影身上闪着荧光,从池塘与池塘之间的水下通道穿过,他越跑越快了,菀风也就抱的更紧,他们几乎是跳着在沼泽之间的空地上穿行,这里到处都是被大鲶鱼们压出的水道,沼泽几乎都要连成一片了,但他都不需要放慢脚步。
终于,当四周水面真正安静下来,蛙鸣的低语声越来越悠长的时候,那人才停了下来,把菀风放下。而菀风还沉浸在一阵幸福和恐惧之中,全身疲惫,又受了惊吓,脚一软,再一次倒在了他的怀里。
苦风师兄,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果然还在我的身边。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一双青色的眼睛在月光之下柔和的看着菀风,菀风这才注意到他比苦风要高一点,拥有修长而灵巧的双手,俊美而高贵的脸庞,还有一双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泛着平和的光芒的黑色眼睛。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青风。
菀风见状,向后啪的一声掉到了一个水洼里面,她早在被他抱起来的那个瞬间之前已经浑身湿透,满不在乎了。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菀风会这么倒霉呢?刚刚才被他那个样子捏了脚,轻薄了半天,现在又这样湿答答的被人家抱在怀里。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而且,我还叫了他一声“苦风师兄”。菀风一动不动的看着青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青风却突然用力把菀风拉起来推到一边,菀风身下的水洼突然裂开了,一个宽大而长满疙瘩的额头擦着菀风的身体从水下扑了上来,一张满是伤口,阴沉而丑陋的大嘴咬住了青风的左臂。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菀风惨叫一声,而青风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一剑刺穿了那张大嘴后面的眼睛。这个贪婪的巨兽这才松口,青风得脱,立刻向后翻身一跃。
而这条大鲶鱼受了重伤,伤口渗出的黑血散发出一股腥臭,让人难以忍受,菀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发现四周到处都有这样巨大的阴影。
“快走!”虽然情况紧急,青风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平静而优雅,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一把过来拉起了菀风,但她却看到了他的左臂已经渗出了血迹。“跟着我脚印走!
菀风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只好紧紧跟在青风身后。不知道青风是怎么知道在这样的沼泽地中哪里可以落脚。二人曲曲折折的穿过沼泽,向着大海前进。
而在他们身后,大量的鳝鱼和巨大的阴影聚集在了一起,撕咬被青风打成重伤的的那条大鲶鱼的身体。这也是青风运气好,这条大鲶鱼已经老了,而且下颚中间也因为和其它的大鲶鱼的打斗有了一个豁口,喉咙中的牙齿不是早已脱落,就是散布的很远,而对于这么大的鲶鱼来说,只要有力的下颚和一口大嘴,就已经足够了。
天空中的那股阴云已经被阵阵海风逐渐吹散,大海已经按捺不住了,率领千潮万浪朝着菀风与青风杀过来了,青风四顾一望,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潮水与沼泽之间的交界,从怀里拿出两个月牙型的铲子。
“快点,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潮水就要涌上来了。”
没有时间思考,菀风接了过来,向下一挖,果然地上有长长的蛆虫挖出来的小洞,红蝾螈就在下面。这里的地面一半是淤泥,一半是贝壳与珊瑚的碎片,菀风的铲子挖起来又硬又费力,就像是从一口烧糊的大锅里面挖搁了好几天的黄粱米饭,她的脸还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发生的危险还是被青风抱着走了那么久,现在除了用力去挖,用手刨开碎裂的背壳和珊瑚以外,就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了。
二人已经挖到一尺多深了,土里不时挖出白色的蛆虫,被锋利的铲子一切两半,痛苦的扭曲着,菀风也不觉得恶心,就在这个时候,菀风突然挖到了一个地下的空洞,她一铲子使空了,两下里错了劲,扑通一下就连人带铲的滑了进去。
好像今天还不够倒霉一样,菀风丢掉铲子,拼命用两只手撑住自己的脸,但还是啃到了混合着苦咸的海水,又脏又臭的污泥,青风立马丢下铲子,把她拉了出来。正当菀风大口喘着粗气,庆幸自己没有掉下去的时候,青风却钻了下去,两只手里捏着一只扭来扭去的红色尾巴。一条遍体通红,只有两条前腿的红蝾螈正在这个空洞里咀嚼半条蛆虫,准备睡觉呢!要不是青风眼疾手快,它就钻到旁边的洞穴深处去了。
菀风看着这条扭曲的红色生物,虽然它看起来显得丑陋不堪,而且仿佛又有剧毒,但是它就是今天的她这一切辛劳的成果,受了这么多的罪,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了,菀风终于成功了,心里面的包袱和眼中的泪水一起落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仰面躺在地上,两只手握紧了湿滑的黑泥。
青风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细针,刺穿了红蝾螈的脊椎,然后把它的尸体放到一个装着盐的口袋里,把这个小小的生物做成了药材。这才俯身下来,一把拉起了菀风的手。
“师妹,我们要快点回去了,那些家伙还在路上等着我们呢。”
菀风不想听,自己今天受了这么多罪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剑,好让自己活下去。但是,为什么她在那天会把剑丢下山崖,然后抱住苦风师兄呢?为什么师父不早一点问她,或者不给她这么一件难办的事情呢?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么多的阻碍?就连薄荷和鱼腥草都找不到?为什么药风偏偏在前几天挨了打,为什么艾风刚好有任务?而且,为什么她会一直想着苦风,却被青风师兄抱在怀里呢?她终于流出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大睁着一双海蓝色的眼睛望着天空,潮水的声音从大海的方向汹涌而来,而在二人身后,另一边数到阴影也从水下逐渐向他们两个靠拢,无数海鸟已经收起了翅膀向下俯冲,和海上的风一起贴着海面飞来,想要和大鲶鱼一起享受即将到来的杀戮来。
菀风还是不愿意起来,“师妹,师妹。”青风只好用上两只手,把她强行拉了起来。
但是菀风却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一边哭,一边挣扎。虽然她也已经感觉到了阵阵水花,甚至潮水已经推到了她的脚边,但是这种时候,要她怎么有办法呢?潮水的浪头距离二人只有五十步远了,无数的海鸟已经在他们头顶盘旋,青风没有办法,只得一拳把菀风打晕,然后用右手扯住她的肩膀把她背起来,越过那些不断靠近的阴影,飞速的往孪子山上赶。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他们就要被淹没了,在二人身后,潮水和大片大片的阴影终于碰撞到了一起,挟裹着不计其数的鱼虾和被潮水打晕的尸体,在鲶鱼和海鸟的双重夹击之下,迅速染红了整片海岸。
当菀风醒来的时候,青风已经把她放下,开始熬药了,菀风浑身上下盖着干枯的苇草,身上的水和污泥都被吸干了。青风走了过来,坐在菀风身边。
我对他这么糟,师兄居然还这样对我。在这场危机之后,菀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师兄,对不起。你来救我,我却动手打了你。”菀风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膝盖。
“不用在意,是师父让我去找你的。”
没想到师父今天给了菀风这么严厉的处罚,却还是在乎自己的,菀风的眼睛又红了,“那我们错过了昏省怎么办呢?”
“任由师父处罚就好啦,我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青风师兄就是这么开朗。
也是,进入沼泽,遭遇大鲶鱼群的围攻,差点被潮水吞没,而菀风只是被溅了一身泥水,哭了半天而已,她已经足够幸运了。反而是青风师兄,被那条大鲶鱼正面击中。现在左手的胳膊还无力的垂着。
但是他几天和自己发生了那么多事,菀风怎么好意思开口呢?“师兄,你的手。”菀风别过脸去,看着在火上烧着的药。
青风不答话,直到菀风转过头再次看着他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让人讨厌,“我没事,骨头没断。”
这真的太好了,要是青风师兄再为了自己受了伤,菀风和青风之间的关系就更扯不清楚了。想到这个,为什么她和苦风师兄这么多年,都只抱过一次,今天却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好几次呢?菀风一定要跟他说个清楚,就算再怎么难为情也罢。
“师兄,为什么你总是靠我这么近呢?”菀风说着,往一边挪了一点。
青风并不回答,只是温柔的笑了一下,站起来到火边看了一下锅里的药,然后才说,“我只是看你受伤了,不忍心把你丢在那里罢了。”
青风师兄和苦风师兄完全不一样,他总是有话就说,不像苦风那样虽然对自己一片真心,却总是乱开玩笑。
菀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于是也靠向了火边,药已经煎的粘稠了,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从火上取下来了。
“师兄,你这几天一直在下面接应客栈里的人,见到苦风师兄了么?”菀风靠着火堆,坐了下来。
“别问这种事,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什么时候药才能熬好,免得让师父亲自下山来找我们两个。”
真是的,菀风居然把这件事情都忘了。但她不知道的事,自从苦风下山那天以来,客栈就一直没有派人上山,青风已经在山下就这么转悠了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