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产屋敷的隐居之地,两只鎹鸦盘旋而落。
“耀哉大人,耀哉大人……嘎啊……”
“苏鸣击杀了上弦之伍,击杀了上弦之伍……嘎嘎嘎……”
闻言,产屋敷耀哉惊愕的表情顿时显现在脸上,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上产生的特殊波动,紫色病斑比往常更快的腐蚀他的手臂,的确像是某种先兆撩动的异样!
难道,苏鸣,真的击杀鬼舞辻无惨吗?
一百年了!!
持续了整整一百年的僵持之局,终于要发生了变化了吗?
苏鸣,吗……?
虽然内心仍然不敢相信,但身体传来的阵阵波动,显现出的异象都和诅咒的源头鬼舞辻无惨息息相关,既然波动的如此反常,未尝不是上弦鬼被杀死特殊征兆?!
想到这,产屋敷耀哉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道:“我记得,上一次,击杀上弦之月的记录是在一百零九年前吧?!真是久违了……,一百零九年未曾失陷的上弦,终于在我这一代,再次被击杀了吗?”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或许……,将族内唯一的污点——鬼舞辻无惨,彻底铲除的日子。我能亲眼看见,也说不定呢。”
“……,干得漂亮,苏鸣。哈哈哈哈……”
产屋敷耀哉爽朗的笑声响彻庭院,吸引了不远处产屋敷天音的注意,她缓步过来,细声问道:“亲爱的,发生什么事情?竟然这么高兴。”产屋敷耀哉一向是宠辱不惊的儒雅男子,在背负着家族重任之后,更是再也未曾爽朗的笑过,他的笑容在产屋敷天音的记忆里,已经淡化的快要消失不见了。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如同白发妖精的女子,一双如水眸子紧紧锁在产屋敷耀哉的脸上,将他的笑脸牢记在心中,刻画清晰,害怕再次忘记这样的画面。
“上弦之月,被苏鸣斩杀了!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不高兴呢?”产屋敷耀哉转头对着妻子诉说心中的喜悦,他真得是高兴坏了,以至于眼角的泪水将脸颊沾湿,也不曾去擦拭……喜极而泣,便是他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压在心头上整整一百零九年啊!这些上弦之月,杀死了多少出色的剑士和人类啊!如今终于是苍天开眼,降下天罚了吗?!”
产屋敷耀哉心中突然响起了鬼杀队内给苏鸣起的称号,自喃而道:“不……不是天罚,而是降下了拯救苍生的——‘神之子’!”
闻言,产屋敷天音‘噗嗤~’一笑,疑问道:“欸……???小苏鸣,竟然杀死了上弦之月?亲爱的,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才刚刚通过最终选拔而已,目前只是最低级‘癸’级的剑士。”
“所以说啊,有些天才,不是可以用常理来判断的!而苏鸣,就是这百年来最为特殊的天才,即便是夸张了些,但‘神之子’这个称号,绝不是空穴来风啊!天音!”产屋敷耀哉有些感慨对着身旁的妻子说道。
“唔……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天大的喜事了!亲爱的……或许我们的孩子再也不用担心诅咒的问题呢!”
“我也是如此希望的啊,如果所有痛苦终结于我这一代,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但,即便是死掉了一个上弦之月,我们如今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啊!天音。”产屋敷耀哉从喜悦中逐渐冷静下来,他望着自己异样的左手,死死盯着如同潮汐一般攀升的紫色病斑,淡淡说道:“既然我能感觉到这种异样,那么作为诅咒源头的那个男人,也一定会被惊动!上弦之伍的死亡,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长长一叹,低声说道:“唉……,接下来,真正的风暴,便要来临了。”语落,淡色的眸子露出担忧之色,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苦涩,被一旁的产屋敷天音察觉了,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柔声安慰道:“别太过担心了,我们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孩子们呢,他们的剑一定是可以劈开风浪的。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上弦之伍的死亡,不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好事吗?安心一些吧,别太过压抑了,我们应该开心一点。”
闻言,产屋敷耀哉温和一笑,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眉宇间仍锁着愁云。
见此,产屋敷天音环着他的腰,温柔贴在他的胸口,心中暗道:亲爱的,我会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的,即便风暴来临,骤雨将至,我始终会陪你一起走到最后……哪怕前路是万丈悬崖,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便毫不犹豫!
……
小石村。
无名孤冢密密麻麻,每个坟前都撒下一颗珍贵的紫藤花花种,据说,这样可以避免他们离去之后,这些尸体被别的鬼翻出来吃掉。
苏鸣亲自将一块自己雕刻的木头墓碑插在一个坟墓前,上面写着‘原田虎次郎之墓’,他面无表情的将墓碑插在坟前,弯腰深深一躬,转身离去。
生命中,总有有一些擦肩而过的路人,有些只是一晃而过,有些却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便能你跌倒之时将你拉了起来,等你回过头来道谢,那人已经走远了……
走着,走着,苏鸣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内省,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淡金色的眸子,却仍然暗淡无光。
逝者已逝,生者却还要继续走下去,人生之路,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苏鸣不停安慰着自己,脚步却仍然慢慢吞吞。
远远地,他转过头来,对着已经看不清的墓碑,轻声说道:“原田,将你和同伴葬在一起,就是希望你去三川途的路上不会孤单。来年,我会带着你喜欢喝的酒,再回来看你,到时候……”
苏鸣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笑意:“这里已经长出一片开满紫藤花的小树了吧!”
一旁的风柱不死川实弥仔细打量着苏鸣的脸,突兀的问道:“你还在伤心吗?”
苏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不死川实弥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别装了,有就是有!能有什么好倔强的。”
苏鸣沉默了,没有说话,但他低拢着的头让不死川实弥眉头紧皱。
不死川实弥继续说道:“虽然,这样的举动很软弱,但是,我曾经也和你一样!”
“那时,我还不是正式的鬼杀队剑士,匡近死的时候,我也露出过你这般软弱的样子,啊,相当难堪啊!”(注:匡近是不死川的引路人,同时也是教导他风之呼吸的人,与不死川实弥亦师亦友,早年间死于鬼的手里。)
他打量了苏鸣一眼,声音突然放大:“但……,你还要沉浸在痛苦里多久?还要这样懦弱多久?我真的无法相信,你这样软弱的人竟然杀死了上弦之伍……?本大爷,超不爽的啊!”
他阴翳的盯着苏鸣,揪住了苏鸣的衣领,吼道:“笨蛋!蠢货!!那个叫原田的人我知道的啊!那是个响当当的男人,他既然舍命救了你,就是将自己的心愿托付在你身上!你这混蛋,不应该将那个男人的心血给白费!若是他看见你这软弱的样子,去三川途的路上也会哭泣吧!”说完他‘啪~’的一巴掌打在苏鸣的脸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将苏鸣差点打懵了,回过神来,脸火辣辣得疼,不过也托这一巴掌的福,苏鸣从浑浑噩噩中被打醒了。
但小正太可不是吃亏的主,被平白无故的扇了一耳光,说什么也得打回去!
“真是让人火大!”苏鸣喃喃自语,随后,一脚狠狠地踹在不死川实弥的大腿上,将他踹得一个踉跄,龇牙咧嘴。苏鸣吼道:“你这家伙,别想借着教训我的名义,打我耳光呀,混蛋!”
“啊啊啊啊……你说什么?你这黄发的臭小鬼,你精神了不少,可是本大爷的功劳!难道,你这臭小鬼不知道感恩吗?”不死川实弥登时一怒,双眼瞪向苏鸣,怒吼道。
“什么狗屁道理,你打了我,我还得谢谢你?”
“我那是在劝解你,你这小鬼别不识好人心!”
“我看你就是想揍我,别说得大义凌然了!”
“啊啊啊……你!你!好,你说对了,我现在就特别想揍你,混蛋小鬼。”
“来啊,谁怕谁啊,白毛吊眼男。”
(两个祖安人,终于碰撞在一起了。)
二者互相瞪着眼,却没有真正的动手,只是视线交错之处,隐约有雷霆火焰,不停轰鸣着。
一旁的蝴蝶香奈惠无奈一笑,说道:“啊呀呀,真是两位性格让人头疼的人啊!”她一想到,这二人都是将来和自己共事的伙伴,她的香腮处的银牙便隐隐作痛。
不过,见二人之间的火气越发灼烈,她揉了揉眉心,莲步轻移,靠近了二人,温和说道:“摩西摩西(喂喂!)两位能听我一句劝吗?”
二人转头表情扭曲,一口同声:“不能!”
说完,便继续对峙在一起。
蝴蝶香奈惠摇了摇头,说道:“那还真是让人头疼呢,明明和鬼战斗了一夜,两位却仍然精力充沛呢。”她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手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工作量不够,才会演变成这样。”
然后,这个温和的美丽女子,笑如梦魇,吐出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藤袭山的鬼,数量总是凑不齐,一定是缺了像两位这样精神奕奕的人才。嗯……等回去之后,我就亲自禀报当主,让你们这样的人才投入到抓鬼的任务当中。想必以二位的充沛精力,每天五个应该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抓到的吧……”
“对,五个!这也要向当主建议一下。”
闻言,二人顿时面色一变,齐齐转过头来,瞪着蝴蝶香奈惠。
见状,温和女子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难道五个也无法满足吗?真是让人头疼呢!那我就说十个好了!”
话音刚落,苏鸣求饶的悲鸣便响彻起来:“不要啊,这种事情绝对不要随便乱说啊!”
一旁的不死川实弥也咬牙切齿:“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来……”说完,他阴着脸,一言不发的快步朝前,打算开溜。
让他杀鬼,即便是每天十个,他也绝无二话。但若是抓鬼?这种魔鬼一般折磨人的事情,向来就不是他会去干的蠢事。
……
见二人终于消停,蝴蝶香奈惠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嫣然一笑,淡淡朝阳,透过早雾,将这张笑脸镀上一层金辉。
苏鸣看得微微一怔,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我曾在时光斑驳处,听到花开的声音。
就算此刻闭上眼睛,这幅绝美画卷,依然如听见花开的声音,缓缓盛开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