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急问。
“我!”
眼见李烨磊猛的站起身,带翻了身下的椅子,“夫人莫要说笑!”
我缓缓向后靠到椅背上,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若在前世尚属年轻,而在这个时空里,早已算不上妙龄女子,更不消说,我自知并没有倾国倾城,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我只能靠出其不意的智取。我抬眼看向他惊诧的面庞,“是否觉得楚楚自不量力?”
他一下子红了脸,赶忙否认:“不是不是,夫人风华自无人能及,只是以夫人的身份如何能做这种事。”
我站起身来,信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阴霾欲雪的天空,“正是楚楚的身份,才让我要亲自去做这件事。楚楚没有那几位姑娘的二八年华,没有她们的倾城玉貌,更不善歌舞,但楚楚比旁人多的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不惜以死相搏的决心。”我回身看向他,再次拜下“还望将军成全。”
“不行!”这次,他异常干脆,毫无商量余地“公子临进宫前叮嘱烨磊一定要保护夫人周全,属下若让夫人身赴险境,待公子回来,烨磊如何交待,又以何颜面见公子?”
我心一酸,莫漓当日已知此番进宫凶多吉少,然而他在自己生死未卜之时还惦记着让李烨磊保护我。我直起身来,逼视着李烨磊的眼睛,“你是愿意他身首异处,还是愿意没脸见他?”
眼见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淌下来,他颤声道:“夫人,你别逼我。”
我放缓了语气,“此行若能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失手,不过是先他一步而去,总好过在这里枯等,坐以待毙。”
他难堪地看向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此番前去,不仅是生死之搏,就算烨磊有所准备,也难保……难保不会有损夫人清白。”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知道如果我去,将会面临什么,可是形势逼人,我无路可退,我看着他的眼睛,信任而笃定,“我会小心,我也相信烨磊会安排周详。”
他神色挣扎,明显已略有所动,我趁热打铁道:“既然将军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不如让楚楚放手一搏,楚楚虽算不上才貌双全,但好歹也算见多识广,知道如何投机取巧,引人注目。”
他仍犹豫不决,“夫人的聪慧,烨磊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夫人打算如何接近蒙云龙呢?”
我垂目细想,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倒是空有一腔热血,但我拿什么来一鸣惊人,吸引蒙云龙的注意呢?
眼见窗外寒风阵阵,院内的水缸都结了一层薄冰,我灵机一动,问李烨磊,“梧桂城气候如何?”
李烨磊有些惊讶我会关注西肇梧桂城的天气,但还是据实答到:“梧桂与南越西北接壤,但地势孤寒,此时天寒地冻,冰封江河,比南越要寒冷许多。”
“那军营中可有池塘水面?”
问得李烨磊一愣,仍毕恭毕敬道:“军营素来为了防范走水失火,都会靠近湖泊安营扎寨,听闻梧桂大营,有多处池塘湖泊。”
我放下心来,已然想到对策,“烨磊替我准备样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他见我如此信心满满,也跟着松弛下来,须臾想起什么似地以手抱头,哀嚎道:“海棠知道会杀了我的……”
我画下图形,让李烨磊连夜准备我需要的东西,烨磊横看竖看,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去操办。我又坐着马车回府拿了几件衣服和随身物品。
李烨磊看着我那个小小的包袱一脸的惊讶,“夫人不多带些衣裙首饰?”说完,大约是想起我此行的目的,也觉得尴尬,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我没说话,那蒙云龙什么艳丽奢华的衣饰没有见过。我只求与众不同,博人眼球。
我没敢回莫漓的公子府,而是在李烨磊的将军府宿了一晚。只待东西准备齐全就及早启程。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有人大力的拍门,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异常刺耳。
我缩在屋里没敢出去,向外偷看时,发现是海棠已经冲进府来,后面跟着哆哆嗦嗦的门房,一天之内见到两名凶悍的女子闯入府中,也难怪门房吓得跟见了鬼一样。
海棠披头散发,一脸暴怒地揪着李烨磊,厉声问他:“你将我家小姐藏到哪了,快将小姐交出来。”
李烨磊身材高大壮硕,此刻却被娇小的海棠揪着衣襟不敢动弹,低声告饶道:“夫人未来过我府上,你还是回府找吧,许是夫人出门了,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你胡说,刚才我问过你的门房,昨日下午有一女子进了你府。”
李烨磊梗着脖子道:“我府上女子多了,昨日进来许多位,并没有夫人。”
此话出口,李烨磊心虚地看向海棠,被她飞过来的眼刀慑得打了个哆嗦,只是依旧硬着头皮一口咬定我不在他府上。海棠一把放开他,顺手推了他个趔趄。接着脚不沾地地挨屋推门找我,扬声叫道:“小姐,小姐。”
李烨磊神色哀怨地跟着她,又怕她找到我,又不敢阻拦她。
海棠在院子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连推开几道门都没找到我,回身之际差点撞到跟在身后的李烨磊。纤眉一立,咬牙切齿道:“李烨磊,你再不交出我家小姐,我掀了你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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