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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里

她仿佛失去了平衡飞离了大地,她躺在风中,身边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她却脑袋昏沉意识模糊,仿佛在飞翔,又像在无限下坠。

身体轻盈得不像话,脑袋也十分空白。

只是她忘了自己走上祭台,忘了自己是一个公主,忘了饥荒与灾难,忘了艾伯特,神还有责任。

她想到的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穿着洁白的小裙子奔跑在花园里,头上戴着用阳光花编的花圈,身边跟着她的大狗,她最好的伙伴。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她忘了,明明很喜欢,很思念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早晨,阳光透过小窗户洒了一屋,她的脸被照得明媚,终于眉头微皱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自己的公主卧室里,但是她很快就惊醒过来,扯开自己的被子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

还是祭祀时的衣服。

她睡了多久?这里是哪里?艾伯特呢?她的子民们呢?

难道是被人救下了吗?不,她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窗户外有花盆,里面的植物却是枯竭的,有微风和阳光,却没有鸟儿的歌唱和树叶的摩挲声,她警惕地环视这个简陋的小房间,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的双腿,她赤脚走在有些粗糙的地板上,来到了窗边。

把窗户整个敞开,外面的景象更加开阔明确起来。

没有人烟,没有树,没有花草。

荒地上生长着的,都是黑色的荆棘,荆棘丛中有一条小溪,溪水十分清澈看得清水底光秃秃的石头。

好安静,毫无生气,甚至就这么一眼,就让她感到了压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她想起了她的城堡,她的花园,她的父皇,花园里的阳光花,路两侧的林荫,床头歌唱的金丝雀,还有美好得如神明一样的艾伯特……眼泪夺眶而出让她几乎崩溃。

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或者说,不是生命应该存在的地方!

这是另一座城堡,一座恶魔的城堡!

她不敢大声喊叫,最后只能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忽然有谁的窃窃私语闯入耳畔

“人。”

“人类哦。”

“她长得好奇怪,眼睛在漏水,耳朵也是圆圆的……”

“她还活着耶!还在动!”

“是要被吃掉了吗?好可怜……”

萨拉捂住嘴,僵硬地抬头。

窗边趴着几个漂浮着的半透明物体,还长着眼睛和嘴巴。

不是人,也不是什么活物!

她几乎要叫出来,两腿猛踢地向后退去,直到撞到墙壁后背一阵疼,白嫩的双脚也蹭疼了,空腹的饥饿感,恐惧,无助,所有压抑瞬间涌了出来。

她终于崩溃了,她疯了一般想抓起身边的东西向那几个小妖怪扔过去,却只拽起一块笨重的地毯,她力气又小,自然是距窗户甚远便落地了,除此之外,房间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她越来越绝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对着冰冷的地板又打又踹,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精疲力尽,就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小声的哭。

几个小妖怪倒更像是被吓到的那一方,抱在一起看这萨拉发疯,最后偷偷从窗户溜走了。

阳光渐渐消失了,唯一一种正常的东西,消失了。

拜托,来个人吧,一个活着的人,不是人,一只小狗也好,一只小鸟也好,救救她。

她绝望了,不再想动弹,也哭不动了,她很累,又饿又渴,她让自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恶魔,是不是会把她吃掉。

为什么不立刻吃掉她,是想玩弄她直到她死掉吗?不对,她现在,真的还活着吗?

艾伯特,她突然想起了艾伯特,艾伯特找得到她吗?会来救她吗?

她越想越累,夜幕降临,房间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她也渐渐睡着了。

门其实没有全关,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直立在那里,手里有凉透的食物,他偷偷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人,看着她颤抖,呐喊,哭泣,最后还是没能推开那扇门,月亮升起的时候,他红色的眼睛里也映上一层月色,最后沉默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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