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响起,愈发狂躁,闪电交织,誓要劈碎净化这世间邪恶。
电闪雷鸣间,出现刹那的亮光,照射着周遭的一切,犹如白昼般。
此处,竟是海上的一个孤岛,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幽黑色的岩石,阴森诡谲,同样幽黑泛着寒光的建筑有如牢房一般,高墙严筑。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脚掌踏过泥水的拖沓声愈发明显了。
一道黑影从那处暗无天日,漆黑无比的建筑中冲了出来,马不停蹄地往前奔跑着。
“嘶!嘶!”
身后,十几条黑色的巨蛇吐着信子,扭摆着身躯,紧随其后,如同追捕的猎犬!
“我TM不想死在这儿!”
很是不甘的年轻男声从黑影口中吼了出来,脚步很显著的加快了。
“到了!到了!只要跳进海里,就没事了!”
望着面前越来越近的海面,那滔天巨浪在他看来远远比那后方的东西来得安全。
黑影纵身一跃。
想象中的扑通声没有响起。
脚部,钻心的疼痛,回头一看,毛骨悚然,大惊失色。
一条黑蛇背部生出了黑色翅膀,飞在空中,牢牢咬住了他的脚。
紧接着,一张血盆大口,朝着他脑袋狠狠咬去。
“不要啊!”
黑影发出凄厉的叫声,紧紧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
.........
“不要吃我!”
一双眼睛猛地睁开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又做恶梦了!”
这个该死的梦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每次还是身临其境,惶恐不已。
“不对!梦都醒了,怎么脚还一直疼!”
坐起身来一看。
裸露在外的一只脚,旁边,一条黄白相间的土狗恶狠狠盯着他,狗嘴还咬在他脚上。
“MD!你这只死狗!老子不就是把骨头啃了没给你!居然还记上仇了!”
扭头,直接抄起了枕头边的一块红色板砖,土狗见状不妙,直接松开嘴,夹着尾巴跑出门了!
“还好早有准备!想咬我!劳资可是你祖宗!”
男子起床下来了,十六七岁模样,人畜无害的一张脸,鸡窝一样乱哄哄的头发,踩着发黄的人字拖,慢悠悠推了推那半掩着咯吱作响的木门。
“唉!又是等死的一天!”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老成,那双长于少年脸庞上的眼睛透着难以言说的沧桑。
“呸!还桃源村!压根就是个悬崖村,是打算困住劳资多久!”
少年刷着牙,看着四面环山,含糊不清嘟囔着,轻骂着。
扒拉了几口饭,便出门了,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来到了一处
墓地!
大大小小的小土堆,成百上千个,有的都已经风摧雨打都被夷平了,露出了残缺不全的骨头,没有烧尽的黄纸残屑到处都是。
少年直接找到一处看上去较为干净点的地方,叼根树枝,躺在那里,翘起二郎腿抖了起来。
“后辈们!老祖宗来看你们了!”
很难想象,颇为伤感的感慨竟从一位少年口中发了出来,匪夷所思!
就在少年准备眯上眼睛,睡上一觉的时候。
“狗剩!你怎么又躺在这里了!”
一道粗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年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满脸堆笑,讪讪道
“二伯!你咋来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没事老往坟地里跑干啥!村里的小伙子都出去打工了,你倒好,再这样都混成二流子了!”
“那个...二伯!我大名叫常胜!您以后别老是狗剩狗剩喊了,寒碜的慌!”
常胜挠了挠头,小声埋怨了句。
“哟!你还知道寒碜啊!赶紧跟我走!”
中年汉子不由分说,大步过来,直接薅起了他,拎着衣领往回走去。
“二伯!您别这样!我自己会走!这是去哪啊?”
“给你找个婆姨!都这么大了,早些安个家,心就踏实了!”
“婆姨!二伯!我还小!”
“小个啥!你再这样老子要揍你了!你阿爸阿妈走得早!二伯也盼着你早点成家,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你龟儿子要记住,去了千万别说浑话,不然老子还是要揍你!”
“我......!”
常胜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言,想到上次说了一句我是你们祖宗,被二伯那一顿打啊!
兜兜转转没多久,来到了一处人家门口。
“这是......静芬的家!”
常胜往后退了退,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二伯的魔掌。
“你小子...还想跑...静芬是个好姑娘,等下见面了好好说话!”
中年男子敲了敲门。
脚步声传来。
咯吱!
门开了!
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扎着马尾,恬静淡雅的女孩子微红着脸瞟了眼常胜,双手局促,不知放在哪里,低下了头!
“咋了!丫头!不欢迎我们!”
中年汉子半开玩笑说了句。
“哪有!常伯,狗剩哥!快进来吧!”
女孩子的脸更加红了,宛如熟透的红苹果,手足无措的招呼着两人进屋了。
刚一踏入。
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院子的角上,堆了一地的药渣。
常胜眉头微微皱了下,颇为同情看了看女孩子一眼,刚好撞上目光。
四目相对了瞬间,便各自低了下头。
“静芬!有客人来了吗?”
里屋,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阿妈!是常伯和狗剩哥来了!”
“快过来!扶我起来!”
里屋女子的声音颇为激动。
“不用了!刘大姐!您躺好!我们进屋就可以了!”
中年汉子朗声道,进了屋来。
屋内甚是昏暗,浓郁的中药味,略带潮湿的气息。
静芬从外面搬了两张凳子,招呼着两人坐下了。
“唉!让你们见笑了!我这身子骨,落下了这个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
床上的女子不时咳嗽,长吁短叹道。
“刘大姐!你可别说这丧气话,现在村里都能通往外面了,听说外面治病的可厉害了,有时间让他们来下,你这病也就好了!”
“你啊...净会安慰我!可是,苦了静芬这孩子了,好好的学上了一半,现在只能......唉......!”
短暂的沉默后。
“那个......这就是狗剩吧!小伙子长得挺俊的!”
女子仔细看了看常胜,满意道。
“静芬!你怎么看......!”
“全凭阿妈做主!”
女孩子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声若蚊蝇。
“好!好!那这事就这样定了吧!刘大姐!”
中年汉子爽声笑道。
“我......不同意!”
常胜直接站了起来,斩钉截铁拒绝了,推门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很是不解。
“这龟儿子!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估计又是欠揍了!”
中年汉子怒气冲冲,准备出去找他。
“常伯!你别揍他了,狗剩哥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我不怪他的!再说,这个事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
“丫头!你别替他说话!这小子,就是不识好歹!”
说完!直接冲了出去,后面的女孩子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
“不是哥哥不爱你,只是咱出不去啊!”
常胜一路狂奔,来到一处水沟前,躺了下来,气喘吁吁。
“唉!静芬大妹子!你可别怪我,这个狗娘养的地方,都困了我一万多年了!”
他望着面前的河沟,回忆起了以前。
做过鸡,当过鸭,做牛做马,他在此地,已经转生了不知多少次了,肉体的每次寂灭,像是轮回,可脑海中不灭的意识,从未消失过。
带着一段又一段的记忆,他活到了现在。
桃源村,或称为悬崖村,已经成为了一个诅咒了,随着信息的发达,村庄的被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都走了出去,再没回来过!
他也尝试过,想知道山的外面到底有什么,可是一遍又一遍,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
“唉!我TM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