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红云教被围困之日,居然能在皇城看到你,看来你对日夜追随自己的人毫不关心啊。”
“我也没想到一个手握天下的人,竟然肯跟我这个草莽说话。”
“你要是一个大臣,你会厌倦看到我,你会畏惧看到我,当我走下皇椅时,没人愿意见到我,他们嫌弃朕驳他的脸面。”他身着龙袍,面对四面八方的气机锁定,丝毫不慌张。
“你是左一个我,又一个我的人,看来你并喜欢做朕,而是喜欢做我。”
“我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死了你红云教的会绝种。”
“你威胁我?”
“不,不,不,这不是威胁,你想,红云老祖杀了皇帝,这是逆反的大罪,在当下有什么比谋反更大的罪名。我死却可以使得国泰民安,无论谁都可以起正义之师讨伐你。我大塘,只要一位能人能端住,江山可再定,而在此之前,我已早已下好遗诏。大塘若是还是我大塘,皇帝是我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我死可以换来什么么?打好你的生存之战吧,你若赢,我也不是不可能放过你一马,届时你说软话,我可以承认错误。”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周不疑为何而死?”
“我想谁死都可以,你有意见你可以杀我!”皇帝嘴脸带着嘲笑,有能耐你就砍了我。
“你连匹夫都不如,你就是一只我随时想捏死都可以的虫子。”
“你觉得这天下,我对你有威胁?”
“我站在百姓这一边,谁出头我打谁,谁有反心,那是另外一回事。就像你一双手掌,有人在你手掌中吸血,你握住了,他就死了。后者不可为惧。人言可畏。帝王之道,与尔等可同?”
“我朋友的死怎么算?”渣德华被说动了,但是唯一放不下的是心中的痛,那是唯一的挚友。
“不,他无法揣度我的心思,却硬要我改变我的想法与做法,死对于他来说,是告诉别人我的决心,我就是要铲除你。如果我朝令夕改,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说话不算话。那么手里的剑会听话么?你可知如是别人明白身后是一个特别可靠的肩膀,他就会拼命的卖力气。若他不乖乖做条狗,在功成之日就是他命丧之时。
一时间渣德华变得沧桑,他没有帝王之志,也没有改变世俗之心,而是在于怎样守护好已经有的一切。只是人越是守护,在臂弯下,不管是什么它都会茁壮成长。然而这样的成长,宛如满目深山老林,山中的自己看起来生机勃勃,在别人看来却是蔚然可怕。
“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皇帝笑道。
“一个节度使朋友换一个皇帝朋友换不换?”
“你不配!”渣德华乘风飞过皇宫院墙,在一处酒楼的屋顶停下,月亮还是当初那个月亮,人却已不在。
“不对!”渣德华幡然醒悟,天下很大,可越是大的地方机动性越差。也就是说皇城出了问题能出动的仅仅只是禁军,那么其它地方出事,它所能调动的只是局部力量。不是他不想亲手处理,而是无法处理。山寇之患遍布全国,能死绝的没有几个,反而在这样的体制下发展壮大。
“他怕了!”可是那又如何,他摇了摇头。
“一个人喝闷酒也不怕憋出内伤,谁怕了?”丁纯飘飘若仙的爬上来看,手中带着一个纸包。
“没事!我们得尽快赶回红云山。”
“天下虽破,可是百姓们都开开心心的,倒是无数的文人墨客,侠义之辈,怨天尤人,闷闷不乐。快乐很难么?”渣兄走在街头,忍不住问道。
“这句话,如果,你三天没吃饭了,吃一顿好的。你会不会开心?”丁纯苦笑道。
“反正,大塘风流,你看,几十岁的老乞丐,讨了三天钱舍不得用,然后硬要第三天进馆子搓一把。”
“你看那小商贩,辛辛苦苦赚了钱,就去赌场赌一赌。赢了开心,输了窝囊。”
“风气对么?”渣德华疑惑的问。
呐,我看你读书好像不多。王侯将相与“黎明百姓”有什么关系?他们有点钱读读书,不用写多么华丽的文章,不用测量什么大的数据。识字就行,算的了账目就行。怎么不是过?大塘尔,乃太宗所建,太宗何许人也,门阀大家。再说太宗以前,开国者是关中高门弘农杨氏,也是门阀。且不说曹魏,历代开国者为黎民之开创者又有何人?除了一个姓刘的混混。
“你怎么知道我读书不多?我读过春夏的。”
“对不起,那叫春秋。”丁纯一脸鄙夷道。
“先天下之忧者而得天下,实际上的意思呢,你看见了这是个纰漏,你抓住了机会,说不定你就是天下霸主哦。”丁纯诱惑的说道。
“你只要能维持大部分人的现状你也可以是个好的君王,一个人根本奢求的不多。”
“君王?我这红云老祖是最不争气的,每次动不动就是给人金子。红云教若不是黑牙打理着,怕早就穷的只剩下裤衩了。”
“朋友死了,我很伤心,但是我好像没有办法为他报仇,不是我不敢。而是不能,他说他个人的生死算不了什么,而杀了他的后果却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知道你的感受,人奢求的根本不多,也许只是一地的白月光。”
“可是我不甘心!我想亲手宰了他。”
丁纯不说话,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愤怒,一个人极致的愤怒不是用吼出来的,而深深的埋葬在心里,它会在每一个想起过去的夜晚,撕裂着心肝脾胃。
一路飞驰,两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红云山,而红云山则是无数攒动的人头,他俩人伪装成冲锋的名门子弟,快速上山。
“那人是谁?”那绝顶的轻功,犹如大雁飞旋,众人纷纷侧目往头顶上看,有如此轻功者,绝非无名之辈。
“呔!红云老祖,你给本座留下!”走到一半,身后一个身披金甲,头戴紫金冠的人,紧跟着飞扑上来。
由于渣德华手中带着丁纯,眼看就要赶上,回头就是一剑。来人急速用双臂护脸,剑芒被双臂闪耀的黑色屏障挡住。
红云老祖将丁纯一把甩上山,飞过去就是一脚,将来人打退十丈。快速提气,施展佛门狮子吼:“卍!”硕大的卍字,犹如实质般划过诸人耳膜,一时间众人耳朵嗡嗡作响,纷纷止步。
渣德华后脚推弯一颗树借力向上渡去。
妈的!到底他身上有多少绝技!鸟渡术,不知名的绝顶轻功,佛门狮子吼!其后的罗祥西不敢提前再追上去,上面都是他的人,一个人去岂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