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结束,小梅去书吧做现场数据采集。她打车到分厂去,给陈培公寓定制的家具做验收,车子行驶了小半路开锅了,只能重新约车。到分厂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了。经此一遭,她决定国庆时一定要把车买了。
到厂里食堂吃的午饭,休息了几分钟就去了成品车间。午休的时间,诺大的生产车间就她一个人,鞋根敲击地面的回音填充了寂静的厂房。她拿出效果图从尺寸、舒适度………健康环保等逐一进行比对,体验。
促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是小梅打来的。
“白姐,今天我过去碰到孟小姐,她说以后和书吧有关的,都让你来负责。”小姑娘委屈,刚从大学毕业就跟着她。
“嗯,今天的事儿做完了吗?”其实这些事助理是完全可以做的,但孟雨柔是客户,客户至上,她也感到无奈。
“我厚着脸皮做完了。”工作能力遭到质疑,有小情绪是常态。
“做完就好,剩下的你的工作我都要一起做,你还委屈?”她半是夸奖半是安慰她。自尊是敏感而
挂掉电话继续工作。等公寓那边的油漆干透,这批家具和电器就可以安装进去。只要大件的完成了,其它的就不会花费多少时间。从工厂出来,又到家电厂商去看了一下,因为是固定合作伙伴,所以效率很快就完成了。
回到市区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直接坐公交车回去了。下午一直在忙,腹部还没那么痛,这会儿清闲了倒更明显。在小区附近打包了吃的,拎着东西回到家,母亲每天的例行电话打过来了。
“小白,吃饭没?”王丽云吃过饭陪着奶奶在楼下散步。
可能是爬了几层楼的原因,痛感越来越强,她蜷着身体坐地板上,咬着嘴唇极力忍着不出声,连呼吸都变了轻缓许多。
“小白?”王丽云以为是信号不好,往开阔的地方走了过去。
“嗯,有事吗?”她努力使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奶奶午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意义不怎么好,让我提醒你做事注意安全,刚给刘云……”
“妈,我呆会儿打过来。”打断了母亲的叮嘱。越演越烈的痛转移到了腹部的右下方,她才意识到这不是来例假的痛经。
陈培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到她了,昨天回了父母那儿,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从陈父的花棚里顺走了一盆刚开花的小叶细兰,打算借着送花见她一面。给她发了微信没有回复,开车到小区楼下给她打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可是当她话不成句,声音哽咽的响起时,哪还见他平日里一星半点儿的稳重。车都没锁,一口气跑上楼见门被锁了打不开,借了隔壁的铁榔头三两下将门砸开。
她像只受伤的兔子,蜷在茶几和沙发中间。他跨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抬起她低垂的头,发丝因为汗水粘贴在脸上。
“小白,哪儿不舒服?告诉我?”给她捋好头发,擦了额头和鼻翼的汗水。
“这儿………疼。”她指指右腹下方的位置。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给孟宇非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在急诊处做好准备。
“你忍一会,我们去医院。”拿了她的包,抱着人就往楼下跑。一路开了应急灯,连闯好几个红灯才赶到医院。孟宇非和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那儿,见车开过来,忙着把人抱急诊床上推了进去。他把车钥匙扔给孟宇非,跟着急诊科主任进去讲了她的症状。去办理登记发现她的包忘在了车上。原路返回去拿时见孟宇非手里拎着她的包,他拿过包去办理手续。
在手术室外等着,切除阑尾是小手术,他本不该如此紧张,而且他也是一名医生,职业素养告诉他应该保持平静,可是他现在一颗心上上下下乱了节奏,不由他控制。
“去外面抽支烟?”孟宇非没走,在手术室外陪他。
“嗯”他点点头,跟着出去。
九点多了,漆黑的天空稀疏的散布着几颗星星。有夜风吹来,带着桂花独有的芬芳冲淡了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儿。离路灯远点儿的,桂花的样子看不真切,只一树的叶子密密麻麻让人心烦。
“那谁呀?”孟宇非把烟点着,将打火机递给他。刚在急诊门口没看清楚,但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
“朋友”她现在不排斥他,算是恋人未满,但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给别人靠近的机会,只有他。
“哼”骗谁呢?看来孟雨柔是凉凉了。
“你回去吧,今晚谢了!”拍拍孟宇非的肩,转身往手术室方向去。
说好的抽支烟,自己的才抽了一半,他的只剩烟屁股了。
等她被推出来到病房已经快十一点,谢过科室主任,给她把被角重新掖好。
“还痛吗?”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安安静静的躺床上。
“不怎么痛。”她说话声音有点小,怕扯到伤口。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见她抿着嘴唇,模样有些无辜又惹人怜惜,拿了绵签沾温开水给她打湿嘴唇。
“我肚子好饿。”干燥的嘴唇沾了水,又被她抿了几下,已经恢复些许红润。看着水水润润,柔软可欺,可是听到她说的话,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你没吃晚饭?”他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她右手边。因为今天排了四场手术,时间有点长,就没约她,免得她饿肚子。
“嗯。”中午就有点腹痛,所以吃得少。结果晚上痛得更厉害,这样一翻折腾,体力消耗不少。
“疼了那么久,不知道打个电话?”他的语气有些重,说完又有些后悔了。她现在是个病人,要哄着的。
她只做不语,呆呆的看着床尾。
“对不起”他又补了句。
“我……我开始以为是痛经。”她也觉得委屈,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反而是每次例假痛经时常光顾。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忍忍,等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循循善诱,给她调慢了输液管的速度,一会儿麻药过去该疼了。
“睡吧!我看着。”还有三瓶药水,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全部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