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元的戏是这样的,非常简单,就是你们要想方法去救一个人质。只要把人质救出并成功逃离即可。”
“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建太问道。
“是的,类似于警匪片的场景。”文盖茨点头道。
“那请问剧本在哪里?能先看看么?毕竟对白和动作什么的都要先预备一下。”骥优挠挠头说道。
“没有剧本对白,没有动作设计,你们随意发挥就好。”
“哈?自由发挥……”
骥优张了张嘴。而建太的额头上仿佛冒出了几根黑线,说道:“你是走名导王+卫的路线吗?”
“这样无拘无束不好吗?”文盖茨反问道。
“好是好,只不过……”
没等骥优说完,文盖茨便插话道:“别那么多废话了,我是导演,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们作为演员,听导演的就完事了。”
“我去,还有王法……不,还有民主吗?”
“请看合同,上面列出的这一条,大致的意思是,可以与导演商量改戏,但最后是否更改的决定权在导演手上。”
文盖茨再次翻出刚刚他们签好的合同说道。
建太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文字,一脸无奈地说道:“解释权反正也都在你那里,你怎么说就怎么好吧,最后给片酬就行了。”
“那你们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文盖茨伸了伸脖子问他们道。
骥优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问题,然后望向建太,建太随即颔了颔首。
“那好吧。是你们表演的时候了。记住!这场戏是要救人质,给我把救的整个过程演绎出来。Action……”
文盖茨此刻就像年轻了几十岁那样,充满活力地说道。
随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后,建太和骥优一晃眼即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他们在这场景里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新的装束,白衬衫加牛仔裤,休闲又好看。
这里有很多像装货的木箱,木箱间隔着堆叠,在间隔处留出了路。如果是用无人机在上方看的话,这个场景可能就像一个迷宫那般。在他们正对着的不远处有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每个人都荷着机关枪,在黑衣人的中间坐着一个绑在凳子上的人,他头戴着一个黑袋子,只在眼眶处留出两个洞。这应该就是人质了。
黑衣人绕着人质巡逻,其中一人朝建太他们这方向望过来,骥优连忙把建太拉到一个木箱后躲起来。
“我敢说这绝对是一部烂片,从这种围困人质的场景就可以看出。这样的场景都拍几百年了,每部烂片的标配。”建太对骥优说道。
“咱们先不理这些了,按他说的去演就行了。”骥优小声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啊?现在没有剧本。难道我们就这样冲出去?”
“他不是说自己发挥就好了吗?我想那帮黑衣人也会随机应变配合我们演的吧。”
“那我们等会儿冲出去就随便说‘放开那个人质’吗?”骥优笑了笑道。
“嗯,于是再和黑衣人打上一轮嘴炮,最后他们把人质交出来,我们从而救了人质。完成任务!怎样?这样以和平的方式救出人质,双方都不用流血,皆大欢喜的结局。”
建太这样说完后,两人笑起来。他们不知道刚才的谈话声音引起了其中一个巡逻着的黑衣人的注意,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他们。
此时蹲在地上的两人看到黑衣人后还在笑着。黑衣人架起枪对着他们,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是谁?”
“不好意思,兄弟,我笑场了。可能导演等会儿要重来了。”
黑衣人看着建太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向自己的同伙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过来这边。
“过来那么多人?对白怎么说才好?”
面对着十几把枪对着他们,骥优淡定地说道。
“导演怎么还没喊卡(cut)?”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的?”一个被称作“汪哥”的黑衣人质问他们道。
“这句话应该怎么接?”骥优转过头去问建太。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这不是哲学问题吗?我也不知道啊,剧本都没,我怎么知道拍摄背景啊?”建太摊了摊手说道。
“去你的,问你话呢。”
这个叫汪哥的黑衣人似乎非常不满建太的回答,他扣了一下扳机,一颗子弹从枪口处飞出,直接打到了建太的腿上。只听建太“哎哟”了一声后,鲜血即从他的腿上冒了出来,立即把他的裤子给渗红。他捂着出血的腿,惊恐又疼痛地骂道:“我去,这是真枪实弹,大哥,你是不是拿错了道具。”
骥优看着建太这样也是一惊,他摸了摸流到他手边的血,发现这血还是温热的,他忙喊道:“喂,这是假戏真做吗?会出人命的。”
“汪哥,他们是不是……”
一个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那汪哥说道,表示这两个人可能脑子有些不正常。
“那就把他们就地解决了。”
汪哥说完作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
骥优根本没有注意到汪哥的动作,他此时正想着扶起已经脸色苍白的建太,他觉得有必要把他送医院去。但他刚好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身后“嘭“的一声响,一颗子弹直穿他的脑袋,与此同时,另一颗子弹也打到了建太的头上。骥优在失去知觉的刹那,看到子弹从建太的前额穿出。
他想道,这次完了,看来他们两个都要死掉……他突然像掉进了一个黑洞中,一边大喊着一边想用手去抓住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抓住,他惊恐无助地闭起眼睛,任由自己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他和建太已回到了先前的盒子里。文盖茨见到他们后即破口大骂道:“你老母的……你们能不能专业点啊?这是一场救人的戏,懂吗?最后却被歹徒反杀了……你们怎么给我交差啊?”
像做了一场梦的建太首先看了看被子弹打中的腿,随后又紧张地摸了一下刚刚受伤的位置,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可他刚才明明疼得厉害,而且随着血在流,他感到自己就要不行了。
骥优看到建太安然无恙的,仿佛松了一口气,他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文盖茨似乎顾不上骥优的问话,继续骂骂咧咧道,“朋友,你们可要给我珍爱生命啊。这样搞下去就是给你们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到时候钱没赚到,命就都全搭上了……”
“你不会喊‘卡(cut)’吗?即使没被打死都要疼死了。”建太抱怨道。
“我们刚才感觉到不像在拍戏,很真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骥优重复着一开始的问题。
文盖茨清了清嗓子道:“在‘我的世界’里拍戏,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假的东西哪拍得出那种表情以及感受。”
“你的世界真他妈的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啊。”建太抱怨道。
“那你之所以在建太受伤时都不喊‘卡(cut)’是因为想看我们痛苦的表情?”骥优像思索着什么问道。
“是!这是一个方面,你们真实的痛苦表情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最好的表演。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在‘我的世界’里,每场戏都是一镜到底的,除非你们在戏里死掉才会回到这里见我。”
“见你?见你这个鬼?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死了?”
“不是一码事。回来见我,就是要我这个导演指导你们的时候了。”文盖茨用拐杖敲了敲盒子的“地板”。
“呃……你一开始就说清楚点,我们就不用像刚刚那样被‘打死’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在‘你的世界’里一直没有死去就只能停留在戏里了?”
建太听骥优这么说后,接过他的话道:“照这么说,我要从戏里出到戏外,不是要自杀才行了?”
“这当然是一种方法了,但是只要你们把我想要拍的拍完,譬如这次你们若成功地拯救出人质,那就能跳戏出来了。现在清楚了吗?”
文盖茨又用他的拐杖像敲黑板那样用力地敲着盒子的“地板”。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骥优稍稍举起手说道。
“说吧。”
“你说我们有十条命,万一我们都用光了呢,怎么办?”
“你们至少要留一条狗命,用光的话,那么戏里戏外你们都死了。不过我之前说过可以用钱买命,就相当于买保险那样,保障你们的命在戏里用不完。如果你们的命不够,我也不敢让你们开工啊。死了见到我后,还不怨死我?”
“你本身就已经死了。”建太像在纠正道。
“这真的叫‘拼命赚钱’了。”
“当一个人真的是‘拼了命’去干一个事的时候,那么这事一定会办得更好。对吧?”
文盖茨说得似乎很有哲理那样,骥优听后连连点头道:
“这是用生命去热爱的事业。”
“唉,这就是命!只能说赚的都是辛苦钱。”
“谁的钱不是辛苦赚的?大风刮不来钱的。朋友”文盖茨随即把话题转过来道,“好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接下来给我认真点,别他妈再给我在人家的地盘上讲些无聊的废话。他们都是‘真’的绑匪。”
“我们讲的那是对白,不是你说自由发挥嘛……”
建太才说完,他和骥优又回到刚才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