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敲门声,我却马上感觉出来是我师父来了。于是我一个箭步抢在庞老太的前面把门打开,果然是我师父站在那里。
自从十二岁那年离开师父,一转眼就是六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遇到师父。我高兴得真想像当年一样,一下子扑在师父怀里,可是现在的我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说:“师父,这么多年没见到您可想死弟子了。”
师父师父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思,笑着说:“你看,现在的谌天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了。”
这时,庞老太一把拉着我师父的手说:“启佑先生,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还站着干啥?赶快进来呀。”
这时师父才跟着庞老太走了进了。
“启佑先生好!”胡大队长和谢慎之、向国俊迎上去争相和我师父握手。
“大家好,大家好!真想不到今晚湘西三大流派高手齐集庞家坳。”师父回应着说。
谢慎之老先生谦虚地说:“惭愧、惭愧!和你启佑先生比起来,老朽什么都不是。”
向国俊老先生说:“特别是启佑先生能培养出谌天这样的弟子出来,老朽自愧不如!”
胡大队长说:“大家不必尽说一些没用的客套话了,毕竟都是多
年的老朋友了,今晚能聚在一起叙叙旧也算是缘分。”
我在一边细心地领会这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在场的人除了我与师父之外,就只有胡大队长、谢慎之、向国俊三人,师父竟然说他们分别代表湘西三“大流派”高手。
虽然还有一个麻老五和庞老太,可是师父说话的口气分明是把他们两个排除在外了。
据我以前对湘西“三大流派”的了解,除了“赶尸派”是男人的事;其他两大流派“养蛊放古”、“落花洞女”都是传女不传男,所以这两派“高手”的代表人物应该是女人才对呀?
而师父这么说,实在令人费解,碍于面子,我又不好意思多问。
正在思忖着。庞老太端上来几个菜和一壶酒,招呼着大家就席而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了起来。
庞老太说:“既然今天是我做东,那就让我老婆子先说几句。我没有正规地上过学,能识几个字懂得一些的道理,也是得益于当年师母手把手地教出来的。如果有说错了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指教。
我们湘西‘三大流派’,包括‘赶尸’、‘放蛊’、‘落花洞女’,其实,当初老祖宗创建湘西各流派的宗旨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惩恶扬善’造福于民。
试想,如果老祖宗尽创建一些害人的东西,能够在社会上立足上千年而不败吗?恐怕早就成了全民共诛之的典型,而湮没于岁月之中。
只是因为这里面出了一些败类,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才使我们湘西‘三大流派’背上了一个‘邪恶’的臭名声。
我夫家本姓张,为了躲避仇家,儿子、孙子都随我姓了庞。这么多年来,我宁可把我学到的玄术、巫术、武功等烂在肚子里,也不传给我儿子和孙子们。就是不想让我儿子和孙子重走他父辈和爷爷的老路。
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正当的职业,我让儿子学了木匠,后来两个孙子学了泥水匠,本想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手艺去维持生计。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最终还是摆不脱一些人的纠缠。先是彭天霸找上门来要我儿子给他当什么总管,接下来彭天赐又来打我两个孙子的主意。
彭天赐自己绑架了左光荣,却威逼我两个孙子把他押到车上去,就是要想方设法要把我们一家子都拉下水。”
这时麻老五插嘴说:“老姐姐说的句句是真,请胡大队长明察。”
胡大队长说:“只要你们说的都是真话,我们公安机关会酌情处理的。况且你们又协助政法机关,把彭天赐窃取的赃款全部追回,也算是有立功表现呀。”
庞老太说:“如果你们认为我今晚把大家请来是为了为我儿子、孙子开脱罪行的话,那就太小看我老太婆了。我儿子、孙子既然进去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相信执法部门自有定论。
我今天请大家来是想确定‘梅山派’新宗主,和共商‘三大流派’清理门户,的大事。
雪峰即梅山,‘梅山派’虽有嫡传与再传之争。但是湘西‘三大流派’原本就是‘梅山派’的支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自从梅山师祖创立梅山教派,就以‘悬黎’与‘金令牌’为信物。得‘悬黎’与‘金令牌’者为‘梅山派’宗主。这一点‘金令牌’正面一个令字,背面有一行小字写得明明白白。
不幸的是,传说中‘悬黎’与’金令牌’已经失落一千多年不知去向;以至于‘梅山派’上千年群龙无首。
然而‘悬黎宝盒’却一直流落于民间。为了保护‘悬黎宝盒’,曾经发生过许多的可歌可泣故事。”
说着,庞老太从里屋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木盒。只见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图和‘梅山之宝’四个篆体字,盒子四周刻有祥云图案。
庞老太说:“这就是‘悬黎宝盒’,是专门用来盛装‘悬黎’的盒子。相传是‘鲁班’仙人用沉香木雕刻制成,也是价值连城之物。把‘悬黎’放进盒子里,就会不差毫厘地刚好装下。
因为‘悬黎’经常带在身上会对人体产生一定的伤害,套上这沉香宝盒才算是‘珠联璧合’,正好抵消那种有害物质,而不伤及人体。
当年我在‘青云峒’修行,‘悬黎宝盒’曾经是镇峒之宝,由主持师父执掌。
后来师父临终前把‘悬黎宝盒’传给了我师兄,也就是我丈夫张宝林。交代他,务必保护好‘悬黎宝盒’,等待新宗主的出现。
然而,此举引起大师兄等人的不满。大师兄原本就行为不端,心狠手辣。于是在他的挑说下,引起众派别的纷争,他们围攻‘青云峒’,威逼张宝林交出‘悬黎宝盒’。
这天深夜,张宝林安排我带着‘悬黎宝盒’连夜抄小路逃出‘青云峒’,而他自己却惨招毒手。
从此隐姓埋名闯荡江湖,五个多月之后,我生下儿子取名庞竟寿。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带着儿子回到娘家,经营着娘家留给我的两亩地,又做爹有当娘把儿子拉扯大。
为的就是保护好‘悬黎宝盒’,等待梅山派新宗主的出现,给我死去的丈夫一个满意的交代。
哪里知道这一等,却等了五十八年!我也从二十岁熬到了七十八岁。这五十八年来的辛酸苦辣,也不是一时能说得清楚的。
不过,我总算是替我丈夫保护好这‘悬黎宝盒’,也终于等来了执‘悬黎’宝物之人。
现在请谌天大法师把‘悬黎’拿出了,往宝盒里面一放,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
我一下子被弄懵了,不解地说:“你们没弄错吗?我哪里有什么‘悬黎’呀?”
庞老太说:“就是你在迷洞中得到的那颗夜明珠。”
这时麻老五也说:“那就请大法师把‘悬黎’拿出来试试?如有偏差也不要紧,顶多是做不成宗主。你这梅山派嫡传弟子,玄武大法师可是货真价实的呀!”
“试试就试试呗。”我说着从“乾坤袋”里面取出夜明珠。
这时,师父走过来接过夜明珠,然后打开‘悬黎宝盒’将其放了进去。众人眼鼓盯盯地看着,生怕有什么差错。
这时庞老太大声说:“你们看,这就是珠联璧合、不差毫厘!想不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悬黎’与‘金令牌’又重现江湖。也就是说新一届‘梅山派’宗主已经产生。”
说着,庞老太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庞腊梅拜见宗主!”
我见状,慌忙弯下腰去,想把庞老太给扶起来。可是只见麻老五、谢慎之、向国俊三人也走过来跪在我面前。
大声道:“谢慎之、向国俊、麻老五参拜宗主!”
我说:“你们大家快别这样了。就算我真的做了宗主,我也得遵承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光荣传统,做到长幼有别。论年纪你们都是我
的长辈,甚至还是我的爷爷、奶奶了。向我跪拜,岂不折煞我了!”
这时胡大队长说:“我发言之前首先声明一句,我今晚在这里说的话不代表什么大队长,只代表我胡跃林个人。还有谌天今后非正式场合不要叫我大队长,我与你师父是朋友,你就叫我跃林叔吧。
刚才谌天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诚恳,我很赞赏他的勇气和度量。就算是做了梅山派宗主,他也还是以前的小字辈谌天。
在坐的都是他的老前辈了,以后遇到什么扎心事,大家都要齐心协力帮他一把才是正理,现在就不要为难他了。”
师傅说:“谌天,既然你有这份心思,那么现在你就拜请这几位老前辈,共同辅佐你重振梅山派吧!谢老和向老年纪最大是你师伯,腊梅仙师排老三,麻师叔排第四,跃林叔第五。你就按顺序给他们每人回一个大礼吧。”
于是我按师父说的,按次序给他们每人磕头行了一个大礼。接下来又给师傅也磕了头,感谢他对我的培育之恩。
紧接着,我向腊梅仙师要了纸钱、蜡烛和清香,走到院子里对天磕了三个响头。祭拜张宝林师伯在天之灵,感谢他用生命保护‘悬黎宝盒’。
这时腊梅仙师也跪下来,对天磕了头说:“师兄,你看到了吗?你的鲜血没有白流,梅山派新宗主谌天今天来祭拜你了。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少宗主重振梅山派!”
祭拜亡灵之后,大家又回到席上继续举杯敬酒。
师傅说:“其实当时我要胡叔收缴你的‘悬黎’和‘金令牌’,就是怕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招惹是非。
但是,后来你胡叔对我说,那‘悬黎’与宗主头衔本是你用命换来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收了你的,所以后来他和我商量又把‘悬黎’退还给你了。而金令牌却让我给你代管着。
因为你还太年轻,我和你胡叔不想过早地把你推向风口浪尖,想隐瞒一天算一天,所以我没有把金令牌交给你。
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事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看来这金令牌也只能归还给你了。”
说着师父从他的“乾坤袋”里拿出金令牌,交给我。腊梅仙师赶快从家里找来一个放大镜,拿过金令牌往背面一照:“执悬黎者梅山宗主也”九个小字分三行排列。
大家传看了一遍之后谢老说:“今天大家一起验证了‘悬黎’和‘金令牌’,而且谌天也分别给大家磕了头。那么辅佐少宗主就是尔等义不容辞的责任!”
腊梅仙师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等都已经老了。老五兄弟也
已经成了残废一个,恐怕帮不了什么大忙,估计这辅佐少宗主之事也只能靠跃林师弟了。”
这时麻老五站了起来,正准备说什么。
我马上站了起来说:“麻师叔不必多说,我谌天一定会为您重塑左臂!”
这时腊梅仙师用手竖在嘴上做了一个禁言动作轻声地说:“不好,屋外有人偷听!”